《白魔》歌詠鳥

7、七.流浪的精灵（六）

　　“托拜厄斯教授，有人用水球袭击了我们。”菲安洛面不改色的直视着托拜厄斯。

　　“用水球？”

　　“用水球。”

　　“那么你们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托拜厄斯教授很疑惑，带着些怀疑的眼神望着他们。

　　“因为这个，”菲安洛拿起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魔杖轻轻一挥，一面水盾出现在两人面前，“还有——”

　　琳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短刀。

　　托拜厄斯点点头，“我知道了。”

　　温蒂早已经吓得脸都白了，她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

　　托拜厄斯带着剩下的学员回到了教室，这节室外课转为了室内课，他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强调着注意事项，好似要将这事揭过了一样。

　　“不，我不认可，”温蒂在两人的安慰下终于在课堂时间过了一半的时候回过神来，“我一定要知道是谁要害我们。”

　　“公主，有危险。”琳忧心忡忡地望着温蒂。

　　菲安洛垂眸，他其实在水球飞来的那一瞬间就找到了施术者，但他不能说，菲安洛·威尔莫特不应该知道。

　　虽然他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他在使用水盾的时候，手里是空空如也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不依靠武器的情况下使用魔法。

　　但菲安洛忘了，水盾也属于高级魔法，它的出现本身就代表着菲安洛的不同寻常。

　　“你有头绪吗？”温蒂问。

　　菲安洛摇了摇头。

　　“一定是莉娜！”温蒂突然醒悟，“那家伙总是这样耍阴招！”

　　……希望如此吧。

　　菲安洛望着自己的魔杖叹了口气。

　　阿诺德很快得知了这件事，他急匆匆赶来找菲安洛，甚至忘了带甜点给他。

　　“听着菲尔，”阿诺德抱着他，“这事没这么简单，我听温蒂说，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水球术，哦当然，拿她来举例好像并不恰当，因为她的实力不高……不不，恰恰是因为这样才能证明——一年级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你明白吗。”

　　“阿诺德，你在胡言乱语。你是想说我们的身边出现了比一年级水平更高的人，呃，水平更高的敌人，对吧？”菲安洛反过来安慰他，“但是没关系，我们没事。”

　　“我很担心，他们是冲你来的，我不确定是不是莉娜公主的手段，但很显然，它快要超出我的预期了，”阿诺德突然有些泄气，他有些自暴自弃地说，“我去申请进入一年级学习，不知道校长会不会愿意为我开这个先例。”

　　“不可以，阿诺德。”然而菲安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叫他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但我安排的护卫也同样是一年级生，他们完全没有能力保护你。”阿诺德嘟囔道，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找他们来进行特训了。

　　“相信我，阿诺。”菲安洛在他胸口蹭了蹭，“虽然不能告诉你其他的，但是我可以跟你说，我很厉害的，相信我。”

　　“你知道，如果今天那个栽在坩埚里的倒霉蛋是你的话，你可是要毁容的，他只是烫到了胸口，而你比他矮这么多——”阿诺德夸张地用手比了个弧度，然后被菲安洛一拳砸在胸口上。

　　“如果他们只是这个目的的话，那倒还叫我放心不少呢。”

　　“你的意思是，你的敌人远比莉娜强大对吗？”

　　菲安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闭口不言了。

　　“菲尔，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阿诺德环住他低声道，“告诉我吧菲尔，你在背负什么呢，我可以同你一起承担。”

　　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菲安洛眼眶一酸，差点就要不管不顾地说出真相来。

　　“阿诺，快要宵禁了。”但他最终还是推开了这个怀抱。

　　“好吧，听你的，小菲尔，谁叫我这么……”阿诺德有些失望，菲安洛回避着他的目光，于是后面的话被他咽了下去，“快回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可以再沉沦下去了！

　　菲安洛在心里警告自己。

　　可是，好痛苦。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表情能叫他觉得痛苦，他多想叫他不要失望，叫他露出愉快的笑容。

　　可……

　　菲安洛·艾萨克斯做不到。

　　「系统启动中……能量不足，启动失败。」

　　另一边的女生寝室中却是人心惶惶。

　　“为什么？那是谁？”迪丽雅惊慌的说，“我确定我们还没有开始动手！”

　　“你确定？你怎么能确定！？”格罗瑞娅也有些六神无主。

　　“可你也听到了！那是水球术！”迪丽雅睁大惊慌的眼睛盯着她，“我们中只有你会。”

　　“什么？！你是在怀疑我吗！该死的迪丽雅·克罗夫特在怀疑我！”格罗瑞娅尖叫。

　　“冷静！”黛芙妮是三人中唯一还算比较镇定的人，但她也紧皱着眉头，当时她们正计划着要对他们的灵火鹿动手，当然——她们也是打算使用水球术的，毕竟灵火鹿怕水是众所周知的，然而就在格罗瑞娅要动手的时候——她确定她还没有念咒语——就有两个水球飞了过去。

　　“在我们的斜后方……”黛芙妮努力回想着，“左边……不不不，是右边，对！水球是从我们的右后方飞来的！”

　　迪丽雅和格罗瑞娅对视了一眼，脱口而出。

　　“托拜厄斯教授！”

　　“可是，为什么？”迪丽雅小声推测道，“托拜厄斯教授也是公主的人吗？”

　　“公主从未与我说过。”黛芙妮摇了摇头，她看向格罗瑞娅，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第二天是周六，卡内亚的孩子们终于得以回家，一辆辆华丽的马车载着学员们离开了学院。

　　威尔莫特公爵和公爵夫人早已听说了周五发生的事，夫妇俩破天荒的一起出现在学院门口，以彰显他们对菲安洛这孩子的看重，顿时贵族圈里又多了许多议论，不过当事人毫不在意。

　　“阿诺，”马车上，威尔莫特夫人拿出一个金色的信封，火漆已经被打开，显然这是一封给她的信，虽然里面的内容却是关于她的孩子的，“国王来信说，莉娜公主想要恢复婚约。”

　　“去他妈的恢复婚约！”阿诺德还没开口，公爵大人就怒气冲冲失了仪态，“得知诅咒无法解除的时候，她是怎样对待阿诺德的？她求着国王解除了婚约，现在后悔了，这世上哪能事事如她所愿的？”

　　“父亲，我不想参与这些，我只希望在我二十年的寿命里，能好好陪伴你们。”这也是阿诺德不敢轻易对菲安洛将一切心思诉诸于口的原因，他只能活二十年，那之后菲尔要怎么办呢？但他又狠不下心远离菲尔，只能这么一拖再拖，这是他唯一做出的自私的事。

　　毕竟他的寿命只剩二十年了，想要对自己好一点，这想法也不过分，对吗？

　　菲安洛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听着三人的谈话。

　　不会让你死的，这个诅咒一定会替你解决的，他想。

　　虽然在菲安洛冠上威尔莫特这个姓氏的时候，公爵和公爵夫人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但他们首先关心的肯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在安慰过大儿子以后，两人的关注才转到了小儿子身上。

　　不得不说，看上去要比阿诺德小很多的菲安洛更沉得住气一些，当然他们都不认为在遇到关乎生命安全的事时还这么能沉得住气是什么好事。

　　“小菲尔，我听说你在上课时遇到了攻击，”威尔莫特夫人一脸关怀，她怀疑是莉娜公主叫人干的好事，“我们真应该向二公主府学习，给你配一个像琳那样的随从。”

　　“如果卡内亚连学生的安全都无法保证，那它就没有什么能作为皇家学院的理由了。”公爵大人冷哼一声。

　　“没关系的妈妈，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菲安洛连忙摆摆手拒绝这个提议，“我还好好的坐在这里不是吗。”

　　“莉娜公主手下的人大多是女生，我认为你可以对一年级女生保持警惕，”阿诺德认真的说，“当然你也可以当作是我个人的请求，因为就算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我也想叫你这样做。”

　　菲安洛当着长辈的面听到这样近乎于调情的话，还是有些尴尬的，于是他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感谢威尔莫特夫妇俩对于孩子的溺爱，他们只当作没听见，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菲安洛不知道这次袭击是否是「那个人」所为，如果是的话，他不能再继续做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了。

　　于是乖宝宝菲安洛开始了秘密行动，他不再在宵禁时间安分地呆在寝室睡觉，他在黑夜里行动自如，只要他想，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行踪。

　　起初菲安洛只是在宵禁后偷偷跑出寝室在校园里溜达，现在他在课间的时候也会到处走走，连阿诺德都抱怨能见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但阿诺德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就此干涉他的行动。

　　只是偶尔在菲安洛累极的时候会给他唱舒缓情绪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