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全凭武力值》白余重

181、第 181 章

　　谈容睁眼，长久没能安稳入睡的后遗症在这双原本清明的眼睛里被展现地淋漓尽致，只是这么几天功夫，当撤下所有掩饰，寂寥、疲惫都争先恐后跑了出来。
　　她得离开了……去哪儿都行，只是不能再让错误进行下去了。
　　她拿出散灵珠。面色在胭脂口脂的遮掩下艳若桃李，也掩盖不住她的疲累。她是坚决要破釜沉舟了……明知散灵珠虽能散去修为，不至于让她因为灵力波动就被轻而易举揪出来，但身上的气味改变不了，即便能用人皮面具变了这张脸，怕也不能安然顺利从茕莲教出去。毕竟光是教众都不是省油的灯，更不用说识沂。
　　谈容犹如困兽身处牢笼，坐立不安，骤然起身，来回踱步，只觉得眼前似乎又没了希望。
　　这样的状态，她也持续了几天了。
　　就算运气好能离开茕莲教，能不能出这座城还两说……识沂要把这座城翻过来只是信手拈来暂且不说，她不可能躲过他的感知……凭借气味寻人，虽对旁人来说难如登天，但他是能做到的，不过是比凭借灵力寻人难了点。
　　正是因为考虑到种种不可能，她才只能陷入漩涡中，唯恐打草惊蛇，一步错便失了先机。
　　机会，只有一次。而她也并没有试错的机会。甚至，就连散灵珠她也只有一颗了。
　　到底是老狐狸。谈容看着手心里仅剩的一颗散灵珠。一开始他就每每只给她两颗放在身边，之前她已经用掉一颗……这几日旁敲侧击想要他多给几颗，抑或是直接将配方给她的小念头也都被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她自己也心虚，生怕露出马脚不敢多做纠缠，就这么来到了不得不做决断的时候。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已经眼见着红嫁衣穿上了身，难道还要等到交颈而卧吗？
　　就算不能成功，就算会被抓回来，她也只能——
　　“谈容谈容～”
　　今儿个华服加身，比往常更显贵气的凤凰脚下却不稳重，几乎是蹦蹦跳跳着进来的。真是不知“眼色”二字怎写。
　　“你得体谅我现在做不出腆着脸笑的样子。”谈容冷着脸道。
　　“我知道，所以我会体谅你的。”凤凰笑嘻嘻道。听着确实欠打。
　　“……”那就是特意来找不痛快的？
　　谈容不想在这时候同他置气，雪上加霜，于是保持沉默。
　　凤凰一挑眉，反正王霸之气是没有的，只有可爱。盯着她不知道想的什么，没说话。
　　像是两个人突然开始了一场，谁先开口谁是小狗的无聊游戏。
　　不过凤凰有时间耗，她没有。
　　没有时间了。
　　她下定决心，散灵珠就要往嘴里塞。
　　“等等！”
　　光是一句话当然阻止不了她动作，所以凤凰上手了。谈容的手被定在自己面前。
　　“你要吃这玩意儿？”
　　“不然如何？”谈容说，“不这么做，怕是走不出去几里地就要被抓回来了。能瞒得住一时算一时。”
　　“可没了灵力也太危险了——再说你以为没了灵力就能逃过去？别忘了你身子里还有尊主半个元神，他要是想找你，还不是一找一个准？”
　　她又何尝不知？
　　“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像是要在心头逐渐积攒的压抑都吐出来，她垮了肩，呼出一口长气，“为今之计，只能如此。”即便明知这路多半行不通，也只能试着走一走。
　　总好过什么都不做，令她越发像个废物，懦弱又自私。
　　“小孩儿。”她忽然开口唤道。
　　小凤凰眨巴下眼。
　　“这件事你不要再管，免得被牵连进来。”虽然她已经走不出去了。
　　“反正反抗也不一定有用，不如就别反抗了？一直这样不也挺好的？尊主看来确实是在意你的，若非如此也做不到待你哪里都好，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在他身边安安心心做尊主夫人多好。”他说。
　　看这表情，竟像是说的真心话？
　　非要来找骂不成？
　　谈容拿眼神示意他是不是找死，“我都不敢说他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你又怎知他是否真心？退一万步，是真心所以做什么都能被原谅？”
　　他待她好是真，付出是真，但谁又敢保证这做法与对待自己喜欢的一条狗，一只猫，有分别。
　　他们中间说到底还是横亘着一座无论如何也不能翻过去的高山，所以她必须这样——不能心软，也断然不能回头。
　　“你没想起来的时候，一切不都很好吗？”不过非要触及真爱抑或不是的话，他便不能解答了，他自己都尚且没真爱上过谁……没法儿感同身受啊。
　　他挠挠头，“要不再失忆一次？这样不就可以理所当然回到之前的状态了吗？你也不用受良心谴责。”
　　“有些事就算再难受也不能轻言遗忘。再忘一遍，我就是更是无地自容了……总之再大的事也抵不过一死，有何可惧？”但没什么能让她在仍活在这世上时放弃自己的信念。
　　她已经错了，好不容易要挽回那些错误，事到如今怎么可能只为图自己轻松，再去将错就错？不论前方有什么，是更深的绝望，抑或死亡，都由她自己承担后果。
　　“你就不会不舍得我嘛。”小凤凰撅嘴，娇俏可爱道。
　　谈容板着脸，“我现在可压着火呢——你可别再故意添乱了——小心引火上身烧了一身毛。”
　　凤凰闭嘴一瞬，转而那眼珠子滴溜溜打了个转，“这可不是普通的毛，这是凤羽。”
　　“……”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说废话就是了。”凤凰一激灵，连忙拍胸脯承诺。
　　谈容眼角一抽。
　　到底是被宠大的独苗苗，脸皮就是够厚。真要打起来，她也未必会输给他——毕竟等金丹回体，她就是元婴。
　　“但我说这一身凤羽可不是废话。既然敢在这时候找过来，那我当然是有准备的。我有办法让你悄无声息离开这儿。”
　　可他明明都这么说了，谈容却还是一脸不相信。
　　这不就伤人自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