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调解人》南尘焰火

62、第六十二章

　　长乐把周荣拽进房间，回手把门一推，门砰的一声关上，抢过他手上的外套，往后方随意一扔，手臂一用力把周荣推到了衣柜门上，不怀好意的凑近他，仔仔细细观摩他的脸。从冷淡含情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到微微含笑的薄唇。

　　长乐盯着他，缓缓地道：“你可真是个祸害。”

　　周荣比他高，他稍微低下头，笑了笑，双手按上长乐肩膀，朝旁边一推，反客为主，把他圈进臂弯里，在他鼻尖落下一个吻，说道：“彼此。”

　　周荣的呼吸扫过长乐的脸，痒痒的，他轻轻一眨眼，抬起头，刚想反驳，就被周荣堵住了嘴。

　　情迷意乱，总是由情人之间不加控制的亲吻开始。

　　不再平稳的呼吸起伏间，他们已经从衣柜旁挪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床单被褥一片凌乱，长乐的头发和半张脸都埋在上面，周荣覆在他身上，吻他的肩膀。

　　房间的暖气呼出干燥温热的风，和床榻上湿黏旖旎的气息格格不入。

　　……

　　“你给我拿支烟。”长乐双手枕着头趴在床上，侧着脸，眼也不睁的说。
　　他身上套了件白棉居家睡衣，黑色薄棉长裤，和周荣的同款不同色。

　　周荣吹干了头发，放下吹风机走过来：“干嘛要抽烟？”

　　长乐转了个脸，换一边枕着手，半真不假的说：“我想试试事后烟是不是赛过活神仙。”

　　周荣脚步一顿，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长乐睁开眼，桃花眼尾此时还泛着红，他笑道：“笑什么，我是认真的，你要不要试试？”

　　周荣拉开床头柜，在里面拿出一包烟，撕开塑料封条，掰开纸质的包装，手一拍，拍出了两支烟，他嘴角还带着笑意，答应道：“好啊。”

　　长乐一愣，目不转睛地看他，说道：“亲爱的，我发现你越来越讨喜了。”

　　周荣抽出一支烟轻咬在嘴里，拿起烟盒旁放着的打火机把烟点了，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房间里顿时烟雾缭绕。

　　“你怎么自己抽起来了……拿来。”长乐伸手去讨烟。

　　周荣把他的手按回被子里，去把落地窗和窗帘都打开了。

　　广阔昏沉的夜色照映在外，衬得房间里暖意融融，两人亲密无间。

　　周荣坐回床沿，把烟灰缸拿出来，在上头弹了弹烟灰，空出的手去揉了一把长乐的脸：“你打算躺着抽烟？这事后烟还真别有一番风味，你挺会享受生活的。”

　　长乐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然后才不情不愿地撑手坐起来，拿过另一只烟，就着周荣嘴里那一支点了。

　　豆大的火星极致的明亮了一瞬，又隐进了灰里。

　　长乐吐出一口烟，被烟雾熏得眯起眼睛：“生命短暂，不享受还能做什么，迎接不请自来的麻烦么。”

　　周荣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两人在缭绕的淡淡烟雾里对视了几秒。

　　长乐忍不住扑哧笑道：“我们现在特别像兄弟在拉家常。”

　　周荣没和他笑，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中能看到长乐家的那一栋楼，零零星星还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光。

　　“你觉得生命短暂？”周荣嘴里还有几缕烟跟着话语飘出来。

　　长乐看向他，指间夹着的烟，烟灰已经快落下。

　　实际上，他以前不怎么抽烟的，自从和周荣在一起后，他吸烟的次数增加了。

　　他好像隐隐有些焦虑，不习惯。
　　害怕感情也是短暂的，到时候要是失去了该怎么办。

　　就在他不自知，实际上却已经是亢长的沉默里，周荣在烟灰缸里按灭了手上的烟，淡淡的音调里带着些许询问：“你想过以后吗？”

　　长乐眼睫一颤。

　　周荣把烟灰缸挪到他手上的烟下面：“放下来，快烧到手了。”

　　长乐松开手指，烟蒂精准的落下，躺尸般砸在烟灰缸里。

　　周荣把烟灰缸搁在床头柜上，搂住长乐，把他按进自己肩窝里。
　　低头，薄唇在他耳廓旁轻触，轻声说：“没事，你觉得短暂也好，漫长也好，我陪你。”

　　长乐眨了眨眼：“你这是……”

　　“鼓励你努力生活。”

　　“……”
　　长乐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整什么浪漫呢，我差一点就要感动哭了。”

　　周荣侧过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别哭，刚哭过呢。”

　　长乐气笑了，他推开周荣，笑骂道：“周荣，你别学我没修没幅的行不行？不合适你！”

　　“你也知道你不修边幅，”周荣又抽出一支烟点了：“总之我是认真的，你想怎么样都好，不要不拿自己当回事，特别近段时间别乱跑，去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和我说一声。”

　　长乐眯起眼睛看他，从这话里品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
　　周荣似乎在担心他的安全呢。

　　长乐握住他的手腕，凑到他那只烟前抿了一口，然后整个人瘫倒在他背上，手不安分地撩起周荣黑色的居家棉T，在他腹肌上来回揩油。

　　“宝贝，这段时间，你去哪，我就去哪，行了吧？”

　　周荣点点头，按住他的变异咸猪手：“我开会和应酬你就不用跟了，老实呆在家，别有事没事出去和别人搂搂抱抱的。”

　　长乐头埋在他身后，笑得整个人都发颤，末了说道：“你是在吃醋么？局长，你好萌啊──薛佳明那货性别男爱好女，他对我没想法，我更不会看上他，他有你香么？那敢情没有啊。”
　　语毕，非常欠的在他脖子上闻了闻，被按住的手指蠢蠢欲动。

　　“别动，”周荣把他手裹住：“他爱好谁是他的事，你检点一些是你的事。”

　　长乐抬起头，睁大眼睛说道：“……你说我不检点？！”

　　周荣回头刚要解释，就被长乐扑到被子上，开始在他身上乱咬：“你说谁不检点，说谁！你自己成天穿个正装，打理得干干净净就检点了！你知道有个词叫禁欲系吗！你以后出门给我蒙住脸，不然你就是不检点──蒙不蒙，蒙不蒙！”

　　周荣牢牢举着拿烟的手，就这么无辜的被他啃了个遍。
　　有好几口他还真的没带留情的。

　　“你属狗的吗，怎么那么爱咬人。”

　　“我乐意！”

　　两人闹了半天，终于在长乐精疲力尽之后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的灯都被周荣关了，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

　　长乐靠在他手臂上，忽然道：“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周荣躺在一旁，閤眼回答。

　　“是个问了你会不开心的问题。”长乐试探的说。
　　他知道这样说，周荣就知道他想问的是周轩的问题了。如果他不想回答，现在就能打住。

　　周荣寂然片刻，说：“……想问我和我哥究竟怎么回事？”

　　“嗯……”长乐扭头看他：“你不想说就算了，不用满足我的好奇心，我的好奇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周荣说：“你想说什么不用瞒着，想知道什么也不用瞒着。”

　　长乐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正经不了几秒，说道：“好MAN哦，男友力爆棚哦。”

　　周荣收手把他箍紧了，以示警告。
　　接着说道：“我爸妈走后那几年，他整个人都变了，你应该听说了大概，他们说的没错，他觉得如果当时不是他打架，爸妈就不会出门，不出门就不会被车撞。”
　　“后来他日渐消沉，我工作又忙，没太多时间陪他，他或许觉得我一直在责怪他。”

　　长乐接着他的话说：“其实你没有，只是他因为太过自责生出了这种莫须有的感觉。”

　　周荣喉结动了动，沉吟道：“我没想到他那么严重。”

　　三年前，周荣应该刚上任不久，很多单位的事情需要交接、梳理，还有日常的应酬，开会等等，不过他除了工作，大多时间应该也都在家陪周轩了，可是周荣空闲的时间对周轩来说杯水车薪，堵不上他那日渐深沉自我否定的深渊。

　　长乐转身抱住他：“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周荣说：“工作不是借口。”

　　“你……”

　　“好了，过去了，我现在只想找到他。”周荣低声道。

　　安静了很久，长乐伸手把台灯关了，拉起被子把他俩都裹得严严实实，紧紧抱住身边的人，柔声安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