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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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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徐弈从睡梦中惊醒,阳台的窗户睡前好像忘记关了。他稍有动作,同床的人不满地轻哼几声把自己埋得更深。
她真的不怕把自己憋死么……
他无声地咧了咧嘴角,蹑手蹑脚打开卧室房门,一股和卧室温度反差极大的寒气扑面而来,激得他打了个寒战。
同情又愧疚地望着把自己团成一团取暖的幽怨大壮,徐弈搓着手臂撩开被漏风吹得翻飞的窗帘,露出的小臂落了点点湿意。
定睛一看,下雪了。
万籁俱寂的寒夜,落了今冬的初雪。
初雪啊,徐弈那不合时宜的浪漫情结又醒了。
他裹着满身寒气钻进暖烘烘的被窝,搂着睡得正香的娇躯,冰凉的手指胡摸乱摸,哪儿暖和往那儿钻,生生将人闹醒。
“徐弈!”
握住踢向自己的小腿,徐弈带着讨好与安抚意味地亲了亲她的耳后,“宝贝儿,下雪了。”
“……”
凌晨三点因为这么个破理由被吵醒的裴洛,抄起手边的抱枕砸在始作俑者的头上,然后又不解恨地补了一脚,卷着被子睡到另一侧。
徐弈不气馁地又凑上前,顺着她露在外面的长发,支着脑袋自顾自地回忆道:“宝贝儿,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接吻就是在下雪天?”
半晌,闷闷地声音隔着被子传来,“第一次吵架,也在雪天。”
“……”
知道人已经醒了,他还毫无愧疚感地撩开被角,“咱们有那么多幸福快乐的时光,你干嘛总记着些不开心的事?”
“你放心,今年初雪的事,我也会记着。”咬牙切齿地说完,她一把扯回被角,将自己埋得更深。
“哈哈,哈哈……”
徐弈笑得整张床都跟着震,“那也行,甭管好坏,以后碰上下雪,你第一个想起来的是我就行。”
七年,普通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七年’。
徐弈用了七年的时间走进裴洛的生命,让她习惯自己,令她无法割舍自己。当初她说她也许无法在爱情上给与平等的回应,徐弈说没关系,只要她眼里只有自己就好,不需要纠结别的。
可他终究是一介凡世俗人,随着时光推移,他不再满足于此。他要,从今以后,无论寒冬酷暑、风霜雨雪,还是茶米油盐,裴洛始终都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旁的,都不行。
“天气预报说周末两天还有雪,咱们这两天就窝家里看电影好不好?”
如雪夜般深沉的目光,缱绻又霸道地痴缠着怀里的姑娘,好想把她锁起来。
“再说吧,年底,公司忙。”
“……”
黑眸深处闪过一抹狠戾,徐弈硬是将人扯出被窝又亲又咬,手下的动作不再是春风和煦般的抚弄,而是几欲将裴洛揉碎的凌虐。
朝旭、虞语,甚至是已死的阮玲,都比他重要!
唯有骨血交融,身魂相嵌,才能抚平他内心深处翻涌的不安和暴虐。
直到身下的人呜咽着含泪呼痛,徐弈恍然清醒,按住仍旧推拒自己的双手,放在自己嘴边安慰似的亲地了又亲,“放松,别哭。”
雪夜难明,骤雨不歇。
裴洛一睁眼,八点四十九,冷冷地扫了眼在床边人模狗样打领带的徐弈,翻身下床去洗漱。
自知理亏,徐弈忙不迭地凑上前,却险些被擦面而过门板夹到鼻子,看来是真的把人惹火了。
“宝贝儿,对不起……”
他寸步不离地在门外守了十多分钟,仍旧不见人出来,也听不到动静,拍门道:“宝贝儿?怎么了?不舒服?”
“裴洛?!”
“……徐弈,你去楼下便利店买包卫生巾。”
“啊……我再冲杯红糖水。”
等了几秒,里面没回答,他不放心,“那个……真的不是被我……嗯……”
“嘭——”
重物砸在门板的声音。
他惊得连退几步,脾气这么暴躁,是大姨妈无疑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裴洛体寒,经期第一天痛经严重,常常很难集中注意力工作,徐弈见她从包里翻出两粒止疼片,就着冲好的红糖水吞了下去。
“公司有急事?”
裴洛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又恢复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外物不可扰的摸样儿,好似早上那个摔门扔东西的不是她。
“嗯,客人已经在公司等我了。”
青天白日,徐弈自然不敢造次,无话可说,只得嘱咐几句‘注意保暖’、‘多喝水’之类。
临近年底,每天除了签不完的文件,就是参不完的会,还有就是见不完的人。他以为裴洛上午要见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到公司他才接到消息,见她的人是两位手拎公文包身穿黑色正装,胸前还别着彰显身份的红色胸针。
徐弈傻眼了,不是在调查姓赵一家的么,怎么还找上裴洛?
他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地给他爹打了个电话,探探口风,“爸?忙着呢?”
“有屁快放。”
徐弈干笑两声,“爸,赵家那事咋样了?”
徐父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虽然昨天同桌吃过饭,但徐父还真不一定还记不记得裴洛,“刚才虞语和我说,她那个朋友,就昨天到家里吃饭那个,因为赵家的破事,被专案组的人找上门了。”
“朝旭的裴洛,是吧?”
“啊,”老头子这些年真不是白混的。
“没什么大事,估计是因为暨阳的事,随便问问情况。”
他爹说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徐弈想了想又问道:“爸,赵家,这次能躲过去吗?”
并非徐弈关心赵家的生死,徐家与赵家本质上区别不大,今日四处走动的赵家人,也许便是明日的徐家人。
有一说一,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的徐父,破天荒地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捉贼捉赃,凡事看证据说话。”
“……”
“行了,这事儿你别多管。这段时间,你在外面也多注意着点,别惹事。”
他爹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嘱咐’,父子之间的沟通就是如此简单直白。
天气预报说周末华北地区有强降雪,星期五下午四五点,天空便黑沉得像八九点。一到五点半,徐弈在公司群里贴心提醒大家天气不好早点回家,然后自己悠悠地开车到超市逛了一圈。满满两个小推车,他是打定主意,响应应对极端天气的号召,周末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烧了三菜一汤,一人一狗等到快八点都没见到人,窗外大雪纷纷,徐弈今晚第三次拨打裴洛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接,“嗯?”声音清晰平静。
徐弈扯着手边的窗帘,“几点回来?饭都凉了。”
片刻那头才道:“到楼下停车场了。”
眺望灰暗发沉的夜空,他下意识攥紧手机,“我下楼接你,哪个区?”
徐弈裹了件大衣,刚出电梯就和满身寒气的裴洛撞个正脸,注意到她连口红都藏不住的惨白脸色,他不顾得周围会不会有人,将人圈在怀里用大衣裹着严严实实,口中忍不住责备道:“你是没衣服穿了吗?”
她冰凉的脸颊隔着单薄的家居服,贴在徐弈滚烫的胸膛,还小幅度地蹭了蹭,半晌才解释说:“刚才伦敦传消息过来,我表姐可能撑不到明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