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病 危 ...
-
那天是从郑州看望住进重症监护室的妈妈回来的第二天，正和朋友一起准备逛商场买些入秋的衣服，刚进商场没多久接到小妹的微信视频“姐"电话那端一声姐后，传来就是小妹的压抑的哽咽声，半天小妹才把镜头转向了妈妈“姐，咱妈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你看看咱妈...”妹妹的抽泣声，同时从话筒里传过来，只见满头白发的妈妈一脸憔悴，带着氧气罩，仍然大口地喘着气，无力的坐在床上，那么无助.....“医生说...咱妈不行了，随时....都可能...走，咋办啊姐”小妹那边已经涕不成声，我这边也已泪流满面......
坐在回郑州的动车上，看着一脸懵懂的儿子，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他回老家，反而因为请假不上学而兴奋着，仿佛看到了年少的我。看着窗外飞奔的田野，想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心如刀绞，思绪不由得飞回了遥远的过去。
妈妈坐在缝纫机旁做衣服，哒哒的声音伴随着我玩耍的背影，我一下跳到缝纫机旁边“妈，这是给我做的衣服吗？”妈妈看了我一眼“不是，给小磊的做的”“哼，我就知道不是给我做的。”一转身，我又跑出去玩去了。
妈妈是家里的老大，我有三个舅舅，两个姨妈，我妈妈有4个侄子、4个侄女、1个外甥，加上我们三个，家里上上下下一共十二个孩子。八十年代物资还很匮乏，我们整个小城市几乎没有一个像样的商店。于是每逢过年、换季的时候，妈妈就会买些布料给我们这些孩子们做衣服穿，在我年少仅有的一些记忆里面，妈妈做衣服的背影，成了我最长久的记忆。妈妈的手特别巧，会做各种各样的衣服，妈妈还会在衣服上绣花，绣小动物栩栩如生，然后就送给她的的侄子、侄女们穿，我的那些表弟妹们也成了村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我的妈妈出生在黄泛区农场那片富饶的土地上，姥姥那里盛产苹果，小的时候每到暑假的时候我和哥哥、小妹就会到姥姥家过一个愉快的暑假，每天钻在苹果园里不出来，带领着我那帮表弟表妹在果园里爬高上低，看到哪个苹果红了，就把它摘下来削削皮给吃了，每天拿个小棍看到小洞洞就抓爬蚱，拿根草就抓蚂蚱把他们串起来，挎个篮子就去挖荠荠菜，穿着衣服就跳到灌溉渠里玩水，一下雨就到苹果园里抓鱼......
“妈，妈妈，下站就到郑州了”儿子欢快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拽了回来，马上就能到医院了，就能见到妈妈了，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妈妈，我该怎么帮助你呀！
哥哥接我们来到医院，因为疫情的原因我们先去排队做了核酸检查，只能第二天上午去拿结果才能进医院，在病房外我和老公、儿子有焦急的等了一个晚上。
舅舅他们因为比我们早到，核算检查结果出来了，他们拿着报告先进去看我妈妈了，我们只能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等他们出来，询问我妈的情况。一会儿他们出来了，我们送舅舅和大姨他们到楼下，大姨跟我说：“我看恁妈活不成了，老拉大便，小飞他奶奶那时候就是不停的拉......”。她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我看着大姨仿佛刚认识她一样，难道这就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对姐姐的态度吗？仿佛她说的是一个和她无关的人，一阵寒流从头到脚流过我的全身，言语间没有对我妈妈的一丝留恋，也没有对我们的一丝安慰......,“春，我们得赶紧回家了，你等着看你妈吧”正想着，大姨把我从思绪中拉回，“嗯，你们回去吧，路上慢点”
“姐.....唔..唔..你快点来医院吧,咱妈不行了”电话里传来妹妹夹杂着哭泣声的呼唤，我、老公和儿子飞奔赶回住院部，跑到住院部门口，没有核算检查结果保安不让进，“师傅”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我的核酸报告没出来，但我妈不行了，你让我进去看看她吧”，保安大哥可能也知道我妈妈的病情，破天荒的放我们进去了。
“姐，你看咱妈身子冰凉，浑身都是汗，看着咱妈好好的，但医生说咱妈不行了，随时都能走”妹妹边流着泪边跟我说着妈妈的情况。
“妈，妈我回来看你了”我忍着泪，鼓励着我妈妈“妈，你要坚强啊”拉着妈妈的手冰凉冰凉的，一抹妈妈的后背全是汗，在看妈妈的脸色苍白，妈妈因为心衰已经没办法平躺在床上了，妈妈非要坐起来，我们就拿了被子给她靠上，妈妈已经好久没洗澡了，头发黏黏的连在一起，我用梳子给妈妈梳了梳头发，用发卡卡上。儿子和她的表姐雪儿两个孩子坐在妈妈的对面，用毛毯裹着妈妈冰凉的双脚抱在怀里，俩孩子想用体温把姥姥的双脚捂热......
“春、玲儿你俩过来一下”爸爸叫我们到了病房外，哥哥也在病房外“你妈不愿意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医生刚才也找我和你哥谈话了，你妈妈的病已无回天之力了”爸爸边说边擦这眼角的泪“咱们商量一下咋办，你妈不能老在郑州呀，老在郑州回家就是个问题”
“回家可以啊，咋跟我妈说呀，不给她看了，对我妈多残忍呀”我哭着说。
“是啊，我妈是要回家呀，要不我跟老家医院打电话让救护车来”我哥说。
“不给俺妈看了吗？”小妹忍住哭泣，伤心地问“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
“妈妈，你看我姥姥又不舒服呢。”儿子叫我
我们赶紧回到病房，给妈妈拍拍后背，妈妈想躺下，哥哥扶着她慢慢躺下，“妈，妈，妈，咱回家吧”哥哥轻轻地问妈妈，耳聋了一年的妈妈居然听见了，大声说“嗯，好 ，我们回家”瞬间我们泪如雨下，却不敢哭出声，怕妈妈听见，妈妈这声回家，纠断了我们的心肠，我可怜的妈妈呀，我们怎么舍得呀......
哥哥出病房打电话联系救护车去了。
一会儿，哥哥回来说联系好了，下午五点多到。妈妈听见了，感觉妈妈仿佛重重的苏了一口气，我们就坐在病房里陪着妈妈等救护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病 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