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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浮-沉79 ...

  •   “怎么了?”一进内就被顾晓梦抱紧了脖颈的李宁玉微怔,抬手抚着她的背,柔声问道。

      顾晓梦的唇瓣动了动,又抿紧了。搂紧了李宁玉,将脑袋搁在她的脖颈边,顾晓梦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回应不妥,顾晓梦松开手抬起了头。

      “玉姐,留在北境,你真的不后悔吗?”顾晓梦向来骄傲如初阳的眼底,不知何时,已染上了一些阴郁。

      李宁玉搂在顾晓梦腰间的手,微不可查地收了收,耐心地道:“为什么这么问?”

      顾晓梦听着这悦耳而平静的声音,胸腔里更加沉闷了几分。虽然李宁玉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会留下,甚至昨夜还……

      可是……

      “玉姐,你今天,不,从你到这里之后,你都没再自称过本宫。”蓦然想到这一点,顾晓梦的满心满眼都变得执拗起来。

      管中可以窥豹,官面场上的一个称呼就是其人生的沉浮。也证实了木垒那日的叫嚣,并非无根之木。而窦思的反对和强调,也并非仅在于她是女子这一点。

      她的玉姐,能以长公主身份站在朝堂上。她得到的一切,皆付出了自己的心血。只光这么粗略一想,顾晓梦就觉如鲠在喉。

      “玉姐,留在北境,真的是你最好的选择吗?”顾晓梦的语气软了下来,眼底却氤氲出了水光。

      原来,不是气愤难消。

      李宁玉的心忽然间抽动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想要为她擦眼泪。只是,小姑娘眼睛里明明含着的泪光,却一直没有掉下来。

      “晓梦……”轻轻呼唤了一声,李宁玉顿住的手轻抚上顾晓梦的脸颊。如果答案是否定,顾晓梦是不是就。。要赶她走?

      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心头上的酸涩疼痛,让李宁玉再次体会到了后悔为何物。

      “对不起。但是晓梦,我相信你,你能不能再多信我一点?”李宁玉的面上仍笑着,眼底却也浮现出了湿意。

      “什么?”顾晓梦湿润的双眸满是茫然,随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能不能再多信我一点,相信我,留在北境就是我最好的选择。”李宁玉捧着她的脸颊,喉头干涩地又道:“你能不能再多相信我,相信我,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想要的且坚定的选择。晓梦,你能不能再多相信我,相信我,爱你?”

      微颤的温声尾音,让顾晓梦眼中蓄着的泪闪动了一下,而后如豆大的珍珠一般倏然而落,连成了一条线。她努力弯起唇角想笑,眼中的泪水却如同一般,怎么也控制不住。

      李宁玉咬着后槽牙强自忍耐着,挤出一个笑来,泪水却先一步滚落了下来。抬手为顾晓梦擦着泪水的同时,她自己眼中流出的泪也越聚越多。

      望着簌簌落泪的李宁玉,顾晓梦再也忍不住,泪眼婆娑着连忙为她擦拭眼泪。“对不起,玉姐。。”

      李宁玉的脸颊在顾晓梦的手掌心蹭了蹭,含着笑摇摇头。梗着喉头,许久没说出话来。

      两人泪水汪汪,一边四目相对,一边疼惜地为彼此擦着眼泪。不知过了多久后,两人终于破涕为笑。

      笑过过后,顾晓梦上前拥紧李宁玉的脖颈。“对不起,玉姐,是我钻了牛角尖。”

      这两日接二连三的事,到底是让心底藏着的不安钻了出来。即便再见面的那天,顾晓梦就已经感觉到李宁玉不同的态度。

      顾晓梦松开手,双眼通红凝视地李宁玉。“从前我怨过,但现在我懂了。李宁玉,谢谢你等我着我与你站在一处。还有,我爱你。”

      李宁玉的心口又酸又软,笑着捧过顾晓梦的脸,亲了亲她的唇。垂首抵着顾晓梦的额头,拇指在她脸颊上摩挲,李宁玉轻声应了一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爱我。”

      顾晓梦的眼中瞬时又蒙上了水雾,闭上眼睛亲上了李宁玉的唇。眼泪从眼角滑落时,顾晓梦抱紧了李宁玉的脖颈,纠缠着加深了这个吻。

      一番耳鬓厮磨后,终于恢复了平静的两人,仿佛又更亲密了一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起涟漪。

      洗漱上塌后,李宁玉望着顾晓梦含情的双眸,唇角微微上扬又落下。“昨夜那个问题,想到答案了吗?”

      顾晓梦闪亮的目光一顿,蠢蠢欲动的心思被惊走。她故作困顿道:“啊?玉姐,时辰不早了,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李宁玉勉强地压下了上弯的唇角。“原来,顾郡主是忘记了?所以才会那样忧心,本宫留在北境会无所事事?”

      依旧温柔浅笑的声音和本宫二字,让顾晓梦心尖一颤。抿了抿下唇,顾晓梦搂着李宁玉的胳膊。“你真要无所事事就好了,我巴不得呢。”

      软声撒娇完,顾晓梦还不满足地伸过手,将李宁玉抱了个满怀。“你知道的,忘了谁我也不会忘了你的事。今天如果不是他非打岔,我早想通关键了。”

      他指谁,只听这后一句尤带着的忿忿,李宁玉就知道是说谁了。李宁玉抿着唇笑了笑,本不欲再追问,念头一转却忽又来了几分兴致。想通关键?那已经是有了思路了?

      “想到了多少?”按下心里的好奇,李宁玉带着考教意味地问道。

      顾晓梦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笑靥矜持。“一点点。”说着一点点,可她的脸上和眼里,分明写着得意与骄傲。

      “哦?”李宁玉含笑垂眸,望着志骄气盈的小姑娘。

      瞧出李宁玉眼中流露着的欣赏,顾晓梦抬起下巴眸光蹭亮,顿了一下,正色道:“玉姐,你是想从北境开始,改变女子现如今的局面?”

      一句话直指核心,但。。还不够。

      李宁玉眼中笑意更深,微微颔首。“何以见得?”顿了顿,她又问:“若是,那你认为为何得从北境开始,又如何才能改变?”

      顾晓梦狡黠一笑,笑容自得。“昨日玉姐你说了那么多,实际只有一个重点,那便是世道艰难,生而为女娘更是止步维艰。”

      “大晋新朝初立,又形势大好,如今风气当得上开放,但远远还没到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地步。朝中虽也女官,但只有皇城内宫官职。也唯有玉姐你一个,真正站在了朝堂之中。”

      “玉姐你昨日第一句,是说在边境遇到的她们,您那位长辈也曾自请镇守边关。她们之间的相通之处,便是边境。而边境。。身处边境,时刻有战乱威胁。这里恐怕没有几个人有闲工夫,去遵循那些臭规矩。”

      顾晓梦嘴角的笑多了几分嘲讽,又多了几分沉重。“比起旁的地方,她们也更需当自立自强。而地方又有世家门阀,所以,北境便是破局的上上之选。”

      “这世间,终归是求存的底层百姓居多。我相信这世俗的风气终有一日会改变,就像玉姐你说的,推动万物的发展。”话毕,顾晓梦的眸光愈发璀璨。

      李宁玉嘴边含着的笑孤一点点扩大,既欣然又心下感慨。她没有说话,但顾晓梦敏锐地从这对视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肯定。

      “所以,玉姐你眼下是想在边境开设女学?还是,为她们提供谋生之路?我听闻,皇后娘娘撰写了一书名为女则。”脑中灵光一闪,顾晓梦立时问道。

      李宁玉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不过一息又笑了。“女学是可以,只是于百姓并非当前紧要。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我想为她们提供一个学习技艺傍身的机会,在此之间再教她们习得一些文字书籍。其中若有更有精进者,我自用之。”

      “玉姐,若有人学了也依旧不成器,一心偏往高门里钻自轻自贱,违背了玉姐你的本心。。玉姐,你会伤心吗?”顾晓梦望向李宁玉。

      李宁玉沉默了片刻,拥着她轻声道:“若是无心,那也学不会什么。若是学了还是如此,那自是她思量后的选择。”

      “我不知当年她自愿驻守边关时想要做些什么,但我知道,她只是不想再看见弃婴塔,只是想看见生而是女娘的她们,亦可以选择不困于一方天地。晓梦,人有千百种,谁也勉强不得。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能做的只是成为薪火相传中的一簇火苗,并为其镇守而已。”

      “嗯,我和你一起。”点了点头,顾晓梦双眸明亮,笑容灿烂。“玉姐,照你的想法,现下当需购置店铺产业,以学徒女工的名目教学。旁的不说,北境之内,我父王那里多的是现成的。”

      李宁玉含着笑,屈指轻扣了扣她的脑门。“那些并非私产,小心你父王治你中饱私囊之罪。”

      顾晓梦挑了挑眉,得意地捉住了李宁玉的手。“店铺产业算什么?他都准我开库房给你挑东西了,比起来那些,产业不过算是小小心意。”

      李宁玉反握住顾晓梦的手,犹疑地蹙了蹙眉。“开库房,挑东西?”

      顾晓梦也握住李宁玉的手,杏眸闪亮。“父王本让我给玉姐你先过目,但我想了想,嫁礼该是我自尽一番心意准备,不该躲懒让你费心。”

      李宁玉脸颊一烫,握着的手不由得紧。“我,现在不能看?”

      顾晓梦脑袋微微扬起,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只要玉姐想,当然可以。玉姐,现在确信我没有虚言了吗?”

      李宁玉失笑,脸上的热度散了少许。“急什么?此事虽争朝夕,但若想将其生生不息地办下去,首先需得自负盈亏。第一步,还需多加摸索调整。我与窦大将军最后说那话,亦是有这个原因在。”

      听到窦大将军几个字,顾晓梦不由得哼了一声。那位本就在北境,存了心哪里能绕开?
      “玉姐,我找到了答案,你是不是该给我奖励?”顾晓梦抬起眉眼,满目含情。

      望着她的眼睛,李宁玉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抿了抿唇,才让镇定了些。“顾郡主,想要什么?”鬼使神差地,李宁玉将主动权交给了顾晓梦。

      想要什么?目光的对视之中,其实并不需要顾晓梦给予再明确一些的答案。

      “我想要。。”顾晓梦的脸往李宁玉面前凑了凑,吞吐出的气息染满了绮念。“我想要,长公主殿下你,爱我。”毫无一丝顾虑的爱。

      李宁玉的心陡然一颤,随后就感觉手被十指紧握,唇上也覆上了熟悉的柔软。

      但只轻轻一触,那片柔软又退了回去。

      顾晓梦十指紧扣着李宁玉的手,克制着欲望克制着呼吸,似极尽耐心又满怀期待地等着李宁玉的回应。看上去似乎只要得到一个不字,就会乖乖地退回原位。

      李宁玉的眼睫跟着颤了颤,没有说话。她松开一只手,扣住了顾晓梦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原来,她的慎重顾晓梦都知道。是啊,她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知道。

      紧扣着顾晓梦的一只手没有放,李宁玉一点点地加深着这个吻,仿佛先前所有的顾虑所有的三思,都被消磨干净。

      顾晓梦乖顺配合地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孔闭上了眼睛,也含着笑闭上了眼睛。

      逐渐上升的体温,让温柔和忍耐在不知不觉中失了衡。热血开始叫嚣,逐渐埋没了理智。

      混沌之中,顾晓梦难耐地哼了一声。比起她所喜爱留恋的,李宁玉似乎没有特殊的偏爱,可一直。。

      “乖,还没有。。”李宁玉带着暗哑的声音没有说完,手中动作未停。

      衣料被碰了碰,顾晓梦这才意识到什么。她咬了咬下唇,腾地羞红了脸颊。

      虽然,肌肤本就已一片滚烫。

      顾晓梦搂紧了李宁玉,引导道:“玉姐,这样,好不好?”娇软的声音、细微的动作根本没有给李宁玉思考的机会。

      猝不及防之下,李宁玉呼吸一滞,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深深吸了口气,她没有做声,随了某人的意。再后来,脑中便也只剩火树银花,再无其他计较的心思。

      ……

      翌日,天光才刚刚放亮。晨曦的温度尚未俘获露珠,窦思就已甲胄加身,准备上马回程。白小年在身侧,小心地陪着笑不时打岔。

      李宁玉和顾晓梦带领着一群人姗姗来迟,前来相送。

      “窦大将军,您早。”顾晓梦如兔子般的乖觉的打了声招呼,皮下内的峥嵘不羁,被藏了个严严实实。

      窦思哼了一声,眼睛一瞥,却骤然发现了什么。望着眼前满面红光的顾晓梦,窦思暗自磨了磨牙,深恨自己终是斩不了这褒姒的脖颈。

      “将军,抱歉,是宁玉来晚了。”李宁玉瞥了眼顾晓梦,稍稍侧前一步,恭敬地对窦思颔首行了一礼。

      窦思收回目光,僵着脸躬身还了一礼。再抬起头,余光瞧见笑脸盈盈的王田香和不苟言笑的顾甲时,窦思的目光不由森然了起来。

      “殿下,客气了。”窦思抱了抱拳。“北境到底并非我大晋,索契部之事也未必不会再发生。殿下,王田香终究离了边境太久,不够警醒。不如让我将王田香等人带回北庭好好训练一番,再让其回来护卫殿下周全,如何?”

      王田香脊背一寒,打了个激灵。“这。。将军,这样一来,殿下身旁岂不是没人了?”

      窦思冷哼一声,睨了眼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王田香。“本将岂会罔顾殿下安危?自然是要另留一队甲卫,护卫殿下。”他的手一挥,便有一对甲卫出列。

      白小年恍然大悟,怪不得窦思要带这么多甲卫前来,还都带着包袱。先前还以为窦大将军是为威压北境诸部,亦或者。。也对,私自调兵到底行事不妥,寻了由头才好事急从权。

      此行长公主殿下带来的人当中除了王田香,其余人并非军中子弟,正好,也趁此机会换上军卒甲卫。等回了都护府,窦将军向京中再一上书请命,此事就一丝隐患也无了。

      李宁玉与窦思对视了片刻后,在王田香的期盼之下,点头应了下来。“也好,小南和白小年也会一同前去,为我办一些事。他们的行礼我会让人晚些送到,有劳将军费心了。”

      小南站出身来,恭敬地对窦思行了一礼。虽然她也不想离开李宁玉,但临出门听完李宁玉的吩咐,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王田香身形一颤,握紧的腰胯上的刀柄。

      三年的京中生涯他虽未疏于弓马,但。。看大将军的这神色和对长公主殿下的看重也知道,这军中训练对他恐怕是加倍加量。

      窦思若有所思地望了小南几眼,又对李宁玉行了一个礼。抬头望了眼天色,他再看向李宁玉,心下又不由一叹。“殿下,某这就要走了。不论何时何事,尽可第一时间传信于我。”

      “是,谢谢您,宁玉铭记在心。”李宁玉目光里带着感激,垂首行礼。对于窦思而言,这恐怕已是出格之言。

      顾晓梦望了李宁玉一眼,含着笑走上前抱拳行礼。“窦将军放心,也许再过不久便能再见了。到时候,还请您多多关照。”

      李宁玉蓦然侧头看去,唇瓣动了动。

      白小年闻言心中微动,却又不甚其解。窦思眯了眯眼睛,扫视过她二人的神情,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来。“大晋与贵部乃盟友,自当常来常往。顾郡主客气了,某扫榻相迎,虚左以待!”

      顾晓梦微微一笑,侧过头伸出手。李宁玉眸光微拧,伸出手握住。而后,两人一同看向窦思。

      窦思不以为意,笑着抱拳躬身,而后转身上马。“顾郡主,长公主殿下,再会。”

      “再会。”

      “再会。”

      小南对李宁玉再次郑重行了一礼,这才上马跟上。白小年本就要走,只是望着不远处遗憾了一瞬。王田香苦着脸想说什么,却是连缓缓的借口都没有。眼见其他人纷纷上马,他只得咬咬牙躬身行礼后上马。

      也罢!怕什么?他王田香本就出身边关军中,比起大晋京中,此处的刀口舔血本就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所。

      “驾!”

      顾晓梦瞅着那个落在最后头,又渐渐越过前面那匹的王田香,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这等泼皮无赖的身骨,总算没叫那富贵权势全都腐蚀了。

      “晓梦,你刚才。。”

      “玉姐,准备时候穿着狗皮袄子去放羊了?”顾晓梦含着笑,转头看向李宁玉。杏眸里倒影着天边刚露出霞光,晃了李宁玉的心。

      “晓梦,我并不是为日后食言而肥准备的它。”李宁玉抿了抿下唇,捏紧了顾晓梦的手。紧紧望着顾晓梦,生怕错过她神情的一丝变化。

      顾晓梦原本沉重的心骤然一松,嘴角的笑意变得真实而狡黠了一分。脚下往前一步,攀上李宁玉的肩颈,顾晓梦贪婪地呼吸了一大口气。“我知道。你来时,看我的那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但是我也知道,那事是小南她去代你办,那是不够的。”

      “晓梦。。”李宁玉搂住了顾晓梦的腰,听着顾晓梦的低声呢喃,心里一阵沉闷。“晓梦,我可以的。北境都护府有窦思,这不是问题。”

      顾晓梦松了松手,望向李宁玉的眼睛。“但此事你想亲统筹,亲自去做,不是吗?”

      李宁玉喉头微哽,漂亮的眼睛里,晶莹之色闪现。唇瓣嗫嚅,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你不会回来了吗?”顾晓梦轻抚过李宁玉的眼睛,扬着头,问得纯真。

      李宁玉摇摇头又顿住,笑道:“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

      “那不就行了。”顾晓梦粲然一笑。“世界很大,大晋又与北境接壤,你是想跑就能跑掉的吗?更何况你还是在边境。再说,你以为我这个郡主当真有那么闲吗?那时你岂不是要独守空闺?”

      李宁玉破泣而笑,这话。。

      “不过,不是现在,再陪我几日。至于日后,你忙完了一段来看我,亦或者我忙完了一段去看你,永远没有腻味的那天。如此,岂不是人间乐事?”顾晓梦昂着脑袋,眼眸灿若桃花。

      李宁玉宠溺一笑,捧起顾晓梦的脸,轻抵上她的额头。“好,等天冷了,本宫穿上狗皮袄子,为顾郡主牧羊。”

      “嗯。”顾晓梦搂着李宁玉的脖颈,轻轻应了一声。顿了顿,她再忍不住心中的不舍与爱意,寻到李宁玉尽在咫尺的唇瓣,吻了下去。

      李宁玉下颌微抬,顺从地迎了上去,只是耳朵尖已羞红如滴血。

      候在不远处地顾甲尴尬了一瞬,立时僵硬着脸背过身去。转身的同时,还不忘对其余挥了挥手。等转过身他才想起来,这些人不是之前的那些人了。他们,没偷看吧?

      谁敢偷看?回去怕是要被窦大将军削吧?虽然不认得顾甲,但能被窦思带着的甲卫,可不是傻大胆。只是在背身的同时在心底各自消化。怪不得,怪不得自家大将军对这位顾郡主横眉冷对的。。

      ……

      弘德六年十月,草原金帐王庭敬献牛马奇珍异宝无数。在经过层层奏书上报,历经一月有余,方才部分抵达大晋京中。之所以历经如此长的时间,除去因为东西贵重且过多,不宜快速行进之外,更因为牛马的安置。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不知为何,折子连着礼单虽然早早向京中上奏,但京中迟迟没有给予回复。关口处的官员们,第一次因牛马太多而叫苦不迭。牲畜不是人,可它同样吃喝拉撒。长久地盘踞在关口外,那影响可是大大的!

      而且长公主殿下还坐镇在北境关口,谁有那个胆子在她眼皮子底下昧下一二?吃不到嘴,眼里又一直看着,实在让人心塞,尤其是那些个马匹!

      最后,还是长公主殿下看不过去,向京中递了一份折子,随后才有了旨意下来。望着牛马被分往各个马场,奇珍异宝汇入京中,关口的官员们怅然若失。

      不过好在,他们关口也分到了一部分马匹。将士们喜笑颜开,硬拉着其他官员一起庆贺了一番。

      地方官员多数不知,但京中的官员却察觉到了在那月前后,宫中贵人情绪的变化。首先就是崇德殿那位,太医院多次被召,影影约约听说是肝火旺盛,气结于心。

      另一边圣人的脾气却是愈加深沉,圣意变得难以揣测。也许上一句还好好的,下一句就勃然变色。

      关系不甚融洽的靖王与明王,在礼到那日,默契地出现在紫宸殿,最后触怒了圣人。

      靖王被罚领军刚整军完毕的水军,巡视与倭国的海路。而明王被派遣至江南,彻查刚露出头的赋税案。

      两边都非易事,两边都不讨好,所以朝臣们只稍加打探,就得出二位触怒了圣人的结论。少了两位成年皇子,朝堂之上似乎一下子就平静了许多。

      不过也有人猜测,此事定是与北境关系甚大。而待礼部接下礼单,才猛然发现礼单中有太多东西似乎都是婚嫁才用。此事,不简单啊!

      金帐王庭如今实际主事的是顾民章,而顾民章,唯有一独女顾晓梦。再来,就是那位形同傀儡的小可汗了。但,顾民章连不外流的马匹都付出了,总不会为对方添加助力吧?

      所以。。他是想要哪位皇子入赘联姻??两位皇子都不应,所以被发落了??

      啧,那金帐王庭的顾民章,胃口也过于大了。不顾世俗让自己女儿接掌了军权,这下下不去台了吧?

      其余诸国得到消息后,从一开始的暗恨变成了讥讽庆幸,尤其是与大晋和金帐王庭都接壤的诸国。让顾民章上赶着讨好,这下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呵。

      不过这种好心情,很快又被后面的消息尽数消灭。不知顾民章晋帝吃了什么迷魂汤,晋帝竟然向北境顾民章回了厚礼!而且,此礼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极为贵重。

      众所周知,北境寒冷时段过长,加上昼夜温差关系,农作物难以生产。而晋帝,竟给北境送了刚才从制科录取的司农榜首。另外,还有农具、种子以及书籍。

      顾民章欣然收了礼,且从此以后,与晋帝书信来往不决,其中偶尔还有崇德殿太上皇的书信。
      如此书信来往,直到暑气全消,树叶渐黄,北境大雪纷飞才消停了下来。也是此时,一直驻守北境的长公主殿下才离开了北境。

      诸国多次试探,略过了长公主李宁玉在北境置办产业,目光紧盯二边上层,最后,得到一个模糊的结论。那就是,大晋与北境王庭当真联姻了!因为那位顾郡主,是随长公主李宁玉一起回的大晋京中。可是,二位皇子一直到来年上元节都却一直未回京呐?

      一直到许多年后,大晋诸多世家勋贵才猛然意识到,在他们看他国热闹的同时,渐渐被他们忽略的长公主殿下,在北境到底做了些什么!

      不过转头看看自家女娘,一些人骤生的憋闷之感才少许地淡下去了几分。但也几分而已!想想自家不再甘于后宅的主母、姐妹、女儿,亦或者是瞒着家中开始置产的主母、姐妹、女儿,他们头痛无比,却又有些无奈奈何。

      无他,家中老母,比妻女更为凶悍。

      ……

      “玉姐,上元节已经过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是夜,长公主府内,顾晓梦和李宁玉相拥在塌时,顾郡主幽幽问道。

      李宁玉轻抚着顾晓梦的背,无奈轻笑。“今日,阿翁又寻你下棋了?”

      顾晓梦撇撇嘴,搂紧了李宁玉的胳膊,不言而喻。其实重要的不是下棋,也不是他下得臭,而是。。“他说,你我若未遇到,你得到的合该是镇国二字,而非什么安国!也不会是那种鸟都不去的封地。”

      是的,晋帝于李宁玉刚回大晋时,便下旨为李宁玉拟了封号,且把封地放在了北境边境。

      李宁玉温柔地笑笑,注视着顾晓梦。“如果没有你,我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晓梦,也许我在这一片激烈的燃烧的土地上,会清醒着成为自己曾面目。。”

      顾晓梦一把捂住李宁玉的嘴,凑上前,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不会的,因为,你是我的玉姐。”

      李宁玉抬手握住顾晓梦的手,轻吻了吻她的手心。“是,我永远是你的玉姐。”

      顾晓梦的心头如羽毛划过,她定定地望着李宁玉,缓缓地垂下目光,落在那红唇之上。

      熟悉的氛围感,依旧能让人面红心跳,让人欲罢不能。就像即便风从四边来,依旧阻挡不了春天的到来。

      无论如何,寒冬和春天终将轮转到来。不管如何浮沉,你/我将永远相随,便是人间乐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浮-沉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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