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浮-沉7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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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国使臣香取直人觐见！”
突如其来的高昂的通传之声，让殿内众人的神情为之一顿。顾晓梦杏眸微亮，终于露出了一丝轻快的笑。她等了许久的事，终于落到了实处。
龙川肥原飞快地觑了眼鹫巢铁夫，而后浑身的血液都随呼吸冷了下去。
香取直人不是使团的一员暂且不论，使团正使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能在这个时候不经通秉直接出现在含元殿上，何其诡异，何其，来者不善！
倭国国内的内阁幕府和氏族之间政见纷乱，香取氏族。。几年前，龙川肥原曾随着鹫巢铁夫拜访过香取氏族，就是为了拉拢香取世家，可惜，最后并未成功。
鹫巢铁夫脸颊的肌肉颤了颤，不可遏制地沉下了脸。
含元殿殿外，眼窝深陷的白小年目送着香取直人进殿，露出了容释重负的笑容。脊背缓缓放松，轻吐出一口浊气。
定好的计划，让他从脱身之后不得不快速地运作起来。如果不是长公主府的权利物力，和顾晓梦手里北境王廷的情报网正处于随时待命状态，他怕是不止是睡不到一个安稳觉，而是人没了都不一定能办到。
努力没有付诸东流，不过，也还得谢谢王田香。
白小年目露笑意，甚是有种拍手想要与人分享一二的冲动。谁能想到呢？王田香的小手段馊主意，居然真让一个动起来的坊市小民们在误打误撞之下，抓住了流窜的一个倭国人！虽然本来就是早晚的，但这回却是早的刚刚好。
聪明人部分国界，香取直人即便是被直接任命，到京后也跟修闭口禅一样，一直没松口。而抓到的这个人，非常即时地，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解决麻烦的方式有很多种，大晋能从敌人内部瓦解，兵不血刃惠而不费的解决小小岛国，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侧耳听着里面听不真切的声音，白小年满意地对着一侧的金瓜武士微微颔首。这次过后，他的必然会更进一步。更重要的是，往后父亲也罢，裘家家臣耆老也好，都不会再随意左右他的决定了。
选择性忘却了一些陈年记忆，胡子拉碴的白小年笑得如春风拂面，笑得两侧的金瓜武士们都感到瘆得慌。
……
含元殿殿外，晋帝和大晋群臣皆是心情大好。
能令倭国纳贡赔款是小事，获得其一个人迹罕至的海口租用和外贸权，那才是大事。当然，猛火油方面的密辛，大晋也将给予倭国与其他国家一样的待遇。
除此之外只剩一些小事，比如，需要倭国在京的学生们配合一下调查而已。
但……而已吗？龙川肥原心口冒着寒气，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鹫巢铁夫等人。但那几人，没有一个给予他任何回应。龙川肥原等了等，最后荒谬地笑出了声。
他早该知道的！从三井寿一那个蠢货被推出去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自己的后果！可是，租借海口，开放贸易？！大晋是一腔好意才想去贫瘠的倭国贸易吗？自欺欺人！
眼下那地方人迹罕至，但它是因为没有前景还是天皇内阁大臣不想发展？不，是内阁军部和氏族隐晦的斗争如火如荼，更是倭国国力能力有限，所以有心无力！地方的贫瘠对大晋而言，根本一点儿都不重要！他们难道是去种地的吗？!
国内那些人都是蠢货吗？不，他们知道，他们，只是怕了！
冷漠地再看了眼殿中神色木然的香取直人，龙川肥原如山火迸发的胸口逐渐冷却，捏紧着拳头，在理智的再三浇灌下逐渐麻木。
酒香飘散，盛宴冷却，大晋的千秋宴暂且告一段落。各国使臣们或是与有荣焉地恭维，或是惶恐地眼神交流，拜别李迩陛下后逐一离开含元殿。今日，算是杀鸡儆猴吗？
龙川肥原跟着鹫巢铁夫起身而起身，到殿门口时，停下了僵硬地脚步。
鹫巢铁夫回头望了他一眼，眼底说不出是意外还是为之感到一丁点的欣慰。顿了顿，他沉声问道：“可还有其他未了之事？我与鹫巢家族，定会尽力为你达成。”
龙川肥原扯了扯唇角，未了之事？老师说话什么时候也婉转起来了？老师怕是都自身难保了吧？弯下腰，龙川肥原掩下眼底的诡异之色，恭顺地朝鹫巢铁夫行了一礼。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您给学生的信任。学生想恳请您，再信任我最后一次。”比起无用的身后事，龙川肥原还是想再赌最后一次！
鹫巢铁夫再次看了眼龙川肥原眼中的熊熊之火，像是是第一次了解自己的学生。无声地扯了扯嘴角，鹫巢铁夫拍了拍龙川肥原的肩膀。无言地应下后，他转身就走。
倭国使团人员紧随着离开，香取直人沉默地跟在所有人都最后面。他不在意众人的孤立，只是在路过龙川肥原时，眼中终是流出一丝痛苦和歉疚。
龙川肥原讥讽一笑，视而不见地直接转过了身。
特意留到最后走的顾晓梦，在跨出殿门几步时，嘴角带笑地停下了脚步，道：“怎么，你是在等我？”她特意慢走一步，就是为了欣赏这一幕。
“是，郡主聪慧。”龙川肥原谦卑地躬身，和煦地笑着。
戴笠上前一步，隔开龙川肥原的目光，对顾晓梦轻声提醒道：“郡主，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回四方馆？”
“戴副使，前几日送您的故乡清酒，好喝吗？”龙川肥原整理了一下前衣襟，微笑着道。
戴笠一动未动，目光瞬时冷了下来。
顾晓梦侧过头，对着戴笠温和地安抚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戴副使，你先带人回。本郡主听听看，他有什么良言。”
戴笠眉心微拧，最后只得拱手离开。
龙川肥原遥望着离开的人，待人走远了，才拢起双手微微一笑，道：“顾郡主，您可知道，大晋长公主殿下李宁玉，为何还没回来吗？”
顾晓梦的目光一变，陡然凌厉几分。不过只顷刻，她的脸上又泛起了娇憨地笑，整个眉宇间都娇柔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到，她等了许久的人可算来了。
龙川肥原望着顾晓梦丰富的表情变化，有些心神微微摇晃。他下意识回过身，然后嘴角的笑瞬时消失了下去。
李宁玉！果然是，李宁玉！龙川肥原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狞恶。
远远看见了这一幕的李宁玉脚步加快，让第一时间迎上去的白小年都落后了一步。不过几步后，李宁玉又停下了脚步。
那边，龙川肥原的面上已恢复了儒雅。他再一次拦下了顾晓梦，面带微笑地对顾晓梦说了句什么。走到穷途末路的龙川肥原，抓住机会是想对顾晓梦说什么？
李宁玉像是听不见身侧的白小年在说话，脑中理智地分析可能会产生的后果，一颗心却不由为之下沉。
龙川肥原抓住机会不会只是想闲聊，无中生有在这个时候没有意义，所以。。
李宁玉两侧的手心紧捏，思绪不受控住地开始散发，想起金圣贤方才那刺耳的笑声和尖锐的讥讽。是的，金圣贤。
三年前，金圣贤是犬戎所属的军师人物，在被李景城送京后没再有消息。本身心中存着某些疑问想问，对此结果，李宁玉更是产生了某种怀疑，所以一直没有放弃找他。
直到今日，李宁玉才终于有了机会。。
“玉姐！”顾晓梦的声音，陡然将李宁玉散发的思绪召回。
眼睛落在不知何时，已到了眼前人的脸上，李宁玉的心口猛然跳动了一下。
小姑娘已经撇下了龙川肥原，冲上来的身影在她两步之前稳稳停下，没有落雷池半步。小姑娘下意识伸出的手又很快落下，没有似往日般逾规越矩。
李宁玉定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堪堪牵动了一下唇角。顾晓梦眉头一皱，眼神一凛，立刻上前一大步，毫不避嫌握住了李宁玉的手。
“你受伤了？”
李宁玉微微发怔，随后心口回暖，反握住顾晓梦的手，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没有，我没事。可能，是不小心沾到了旁人的血。”
顾晓梦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一边捂着李宁玉泛冷的手，一边睨了眼后面跟着的小北。看不到她玉姐这苍白的面色吗？初春的天，就不知道给身体刚好的人带个暖手炉？
小北木然地移开眼，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在瞥过白小年的身影时，目光定定地停下了。
正偷偷看热闹的白小年一时没反应过来，几息之后才不确定地看了回去。看他做什么？什么关他什么事？？
“玉姐，我，我去见一下晋帝，一会儿再去找你。好不好？”顾晓梦微垂下头，最后一句好不好的声音有些娇软，抬起的目光有些闪烁。
李宁玉看着顾晓梦的眼睛，抿着唇，笑道：“好。”
“嗯，那，那我去了？”顾晓梦忽然有些不确定。
“嗯。”李宁玉眼里的笑容更甚。
顾晓梦莫名脸颊生热，咬着压根，鼓着脸颊摁下想要拥抱的冲动。只有牵着李宁玉的手紧了紧，不过最后还是缓缓松开了。
转身离开几步后，顾晓梦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
李宁玉的右手手指动了动，小臂似乎想要微抬却起又放下了。不过停顿了一下后，还是小幅度地抬起手微摆了摆。
顾晓梦粲然一笑，笑意从唇角一直洋溢到眉梢，然后用力地挥了挥手。李宁玉的心随顾晓梦的动作扬了又扬，心底某处的结终于散开。
不远不近之处，仿佛被人遗忘了的龙川肥原脸色不受控制地青了又黑。在摆明了的立场面前，顾晓梦怎么还是个受了爱情蛊惑的蠢货？！
还有李宁玉，真以为。。
“白监司，陛下不是下旨让这位龙川肥原配合调查吗？还不快去？”李宁玉平复下热切酥麻的心跳，瞥见龙川肥原时，不咸不淡地冲着白小年抬了抬下巴。
“诺！”白小年心头一紧，赶忙应下。原来，殿下刚才还是听见他说的话了？这明显带着恩怨的态度实在少见，他还是立马去办的好。
虽然他和龙川肥原的事搭有不上什么关系，但将人给段陆送去也行。省却了段陆一些事，或许他还能跟段陆打听一下，他那个好兄长是怎么勾搭上金生火家千金的？
白小年眼睛一亮，而后儒雅地笑了笑。
金生火将金若娴视为掌上明珠，他那个好兄长恐怕还得再努力一些，比继承裘家家主还要再努力一些吧？
“长公主殿下！”被忽视了的龙川肥原，终于忍不住高声呵道。
白小年回过神，皱起眉，看向了一侧的玄甲军。而两侧的玄甲军，第一时间就围了上去，将其暴力放倒按在了地上。
大晋含元殿外，岂容倭国之人放肆？
被按压在地的龙川肥原面色如充了血又红又紫，他咬着牙根，有些悔恨。怒气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惧意堆积在胸口堆积，最后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有话要交代？别着急，自会有人问你。”
李宁玉说完看了眼白小年，而后转身离开。龙川肥原有没有失智到想做什么不重要，交给百骑司就好。他对顾晓梦说了什么，也不重要。
“长公主殿下！您敢赌信顾晓梦，可草原诸部已经合而为一，您敢拿中原子孙的千秋后代赌吗？殿下，您可是，大晋的长公主殿下！”龙川肥原彻底豁了出去，赤红着眼，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而声嘶力竭，犹如杜鹃咳血。
小北回头远远地看了龙川肥原一眼，微蹙了蹙眉头。“殿下。。”
“我大晋何时需要倭国来教授，何为对待番邦之道？本宫亦不能决定，朝上衮衮诸公之决定。”李宁玉淡淡地收回目光。
猛火油意向，难道不是大晋放出的最大善意？至于北境闻听此言会是何反应。。顾民章且不说，顾晓梦就不是什么单纯无所知的小姑娘。
想起方才仿佛是将心虚已经放在了脸上的顾晓梦，李宁玉眼中略带上了一股兴味。第一时间要去见晋帝？呵。
“殿下，顾郡主去见陛下，那您现在还去向陛下复命吗？”小北转移了话题。
李宁玉停下脚步，敛去笑容，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双眸。“去崇德殿。”
……
太上皇李奕对李宁玉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扫过李宁玉的额头，鼻子里不满地哼了一声，就别过了脸。
上次的见面，还是在那很不愉快的一天。
李嬷嬷对两人间的气氛视而不见，端上了两碗酥酪，一人一碗。酥酪上撒着各色果干冒着袅袅薄雾，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李奕搅动着勺子勺子的手一顿，手里这个碗，似乎与那日砸在李宁玉额头上的茶盏相差无几。眉头微拧几口喝下，李奕便随手将手中的勺子“叮咚”一声，连碗放到了一边。
“怎么？今日趁着乱子带走了金圣贤，找到了孤当年意图分裂草原诸部的证据，我们正义的长公主殿下来问责来了？”李奕端坐着，隐含不满，开始发难。
小口小口吃着的李宁玉，下意识放下碗抬起头正襟危坐。反应过来后，李宁玉起身行了一礼，道：“您严重了，宁玉不敢。”
“那时局势不稳，您也是为了预防北境部族会突袭边境。再者，金圣贤虽然是您派去的，可后来却是在没受住蛊惑后暗中为那几个藩国所用，才犯下了后来的事。”
李奕心气儿刚顺了一些，听得后头一句，又是喉间一哽。被背叛糊弄，他的面子上就很好看吗？金圣贤为什么冒险改弦易张？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眼前逆孙的阿耶？还不是因为大晋那把椅子上，突然换了个人？哼。
“孤若是有机会，指不定也会做的比那愚蠢的家伙下手更狠，更不着痕迹。这样，三年前的事就不会发生，那个谁。。呵，你都没可能遇见。”李奕隐沉着脸冷笑。
李宁玉垂下眼眸，躬身一礼。“您是为平息天下纷争而起的起兵，怎能与这等见不得人的相提并论？北境只要安稳，想必，一切都不会发生。”就像今日一样。
不管李宁玉这话几分真几分假，李奕都不由受用地扬了扬唇角，抬起下颌。“少跟孤带高帽子，你真想让孤顺心顺意，那就早日成婚生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李宁玉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微涩，却字字清晰地继续道：“阿翁，唯有晓梦，宁玉放不下。”
这就是为告了？李奕抿着唇，目光泠然地看着李宁玉。李宁玉仍旧跪着，一言不发，却又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许久，李奕终是面色难看地从身躯开始微颤的人儿身上，移开了目光。
“你先起来。”
“阿翁。。”
“来人，给我把她扶起来！”李奕一拍案几，含怒吼道。
李嬷嬷上前扶起李宁玉坐下后，对李奕蹲身一礼，又退出殿去。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位头上刚好的长公主殿下，底下的膝盖肯定又乌青了。
李奕黑着脸，j焦躁地往前迈了一步，咬着后槽牙又收回脚。在原地踱步了几个来回，才勉强平息下了心底翻涌的燥意。
“前几日，有人弹劾你阿兄在南面不回是因私藏了甲胄，你去处理吧。”李奕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李宁玉来不及思考，眉头就紧皱了起来。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李铭城会做这种糊涂事，还让人抓住了被弹劾？
“这事，你阿耶知道其中原委，等你去了就知道了。”李奕对李宁玉挥了挥手，显得胸有成竹。
果然是另有内情？觑着李奕的脸色，李宁玉心下一定。南面？此事和当时的叛乱有关系？可陛下既然知道，还需要她去处理什么？
知道李宁玉心中疑问甚多，李奕冷笑一声，倒也是给出了解释。
“记得钱虎翼吗？当年，我大晋刚入主京都不久，他奉了孤的命令，去南面追查前朝皇族余孽。最后他没追查到，倒是给孤带回来了前朝有一个藏宝地的消息。”
“孤随后派裘正恩前去与他汇合，但钱虎翼恰在裘正恩到的前一天，得到了藏宝地的具体线索，先一步带人去了。三天后，带回了大批珍宝玉器古玩和金银。”
李宁玉消化着这个消息，对上李奕看过来的目光时，忽然心有所感，道：“弹劾中说阿兄私藏的甲胄，就是来自前朝的这批宝藏？钱虎翼当时私藏了？”
李奕对李宁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钱虎翼后来被阿耶清算，是因为这件事？那当年阿耶为何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那批甲胄就这么留在了南面？”
李宁玉不明白的事还有许多。
战乱结束就在眼前，钱虎翼上交了钱财，为何截留下甲胄？朝野上下对李迩陛下当初处置钱虎翼，至今仍有多种揣测。为何没有将其罪名昭告天下？裘正恩后来被冷落，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李奕诡异地笑了笑。“因为，你阿耶没找到东西。”没找到，自然运不回来。没运回来，呵，以李迩陛下当时的骄傲，会草草昭告天下？
李宁玉唇角动了动，没再多问。
东西不会不翼而飞，尤其是甲胄那样的重物。岭南多的是深山野林，随便一藏就是大海捞针。三年前南面的战事与北境战场息息相关，所以是跟番邦国关系匪浅？刚刚杀鸡儆猴处理了倭国，确实是处理的好时候。
就是不知，太上皇与那批丢失的甲胄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默了片刻，李宁玉舍弃了种种不该她问的问题，抬起了头。“阿翁的意思是，此事我。。”
“此事，你以户部主事的名义去，是为收缴罪臣钱虎翼私藏的盔甲军械。等运回京后，自有户部和各部去交接扯皮。”
“诺。那……”
“李铭城奉了孤的命，所以这几年才没有返京。因为事关重大，他在归京后才向孤递交的陈条，禀告了此事。你放心，该是他的功劳一分都不会少。”
李宁玉皱眉，她没有这个意思。“阿翁。。”
“此事宜早不宜迟，一会李嬷嬷去你宫里给你收拾东西，今天就出发吧。”
李宁玉拧起的眉头，又逐渐舒展开，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奕不再说话。既然三番两次被打断，那她不如等等再说？
李奕有些懊恼地沉下了脸，李宁玉的敏锐在此时，对他而言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李宁玉的睫毛陡然一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话题之前，他们在说的她和顾晓梦。所以，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还是。。
烦躁着的李奕抬起头，火气忽然又开始蹭蹭蹭地成倍上涨。
磨着后槽牙，李奕运着气，不断地在脑中提醒自己苦死已久的良策，努力将冲到挤到头顶的火气压下去。但怎么想，都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没有孤和二郎的干涉，你和她，就能顺风顺水美满一生？那你告诉我，你是因何，才三年都没跟她联系？这原因，你又可告诉她了？”尽管理智克制，但心理憋着一股气，话一出口就自然而然地就失控了。
李宁玉清凌凌的目光，陡然如明珠生裂散落了一地，攥紧的拳头似乎就没再松开过。李奕捏着扳指，手指发紧。
不得不说，他有心疼，有些恨铁不成钢之外，有些心软，还有些。。不成！说出口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还是得照计划走下去！
“你以为孤不知道？你怀疑北境之事有孤的手脚，所以你才一直忍着，轻易不敢跟她联系，甚至，都没侧面解释一句。”李奕凝视着李宁玉，冷笑一声。
长痛不如短痛，钝刀子割肉，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仅仅知道了金圣贤在北境的履历，凭时间推断，李宁玉就猜出了部分事实。他培养的人，果然不负所望长成了钟灵毓秀的模样。
不快的同时，李奕又升起了一股自豪之感。“你是从金圣贤口中知道一切了，可今日，你还是让王田香处置了金圣贤。”
李宁玉紧抿着唇，垂下眼眸。虽然有原因，但她也确实，在这次中窥见了一些阴暗。
“宁玉，孤反对，从来不是因为性别。是你和顾晓梦之间，永远存着大晋和北境草原王庭的距离。”李奕似想到了什么，面色稍缓。
李宁玉垂着眼，眼底似有所悟。
李奕见她没反应，眉头不由皱了皱。但随即就看见，李宁玉放在膝盖上那葱白的指节在不自觉地收紧。眼中精光一闪，李奕松开了眉头。再看一眼那夕阳余晖照不进的那张椅子，李奕又觉心口一阵犯堵。
“不要说孤不给你机会，今日城门关之前，你立马出发。顾晓梦知道金圣贤的事后，若还是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去找你，孤就随你们去！”沉着声，李奕放出了准备好的诱饵。
李宁玉抬起双眼，沉寂的目光里，有亮光闪过。
李奕虽早有数，注意到了这一点还是不虞至极。顾晓梦就那么好吗？就非要顾晓梦不可吗？睨了李宁玉一眼，李奕心下重重地哼了一声。
“正好，千秋节后二郎说不准就发落了徐家，你避开正好。但是，今日你我约定，你不准亲自或让人给她透露一点儿信息，否则。。”
“好。”许久没开口，李宁玉清冷的嗓音有些暗哑，却坚定非常。
小剧场：
李宁玉：晓梦去了陛下那边，太上皇这边，自然是我去。
顾晓梦：你能不能一边都不去？
李奕/李迩：哼，你说呢？
李宁玉：好了，乖。
顾晓梦：哼，等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浮-沉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