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少轻狂志气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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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年少轻狂志气高
青空长云，游鱼飞鸟。
碧湖位虽处京城中心地段，周围环境却是宁静万分，丝毫没有受到不远处喧闹集市的影响。
漫步走在雾气微茫的湖边，顾云卿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多年起以前他和季翎翔第一次相见的那个清晨，没有预兆就落入自己心间然后慢慢生更发芽的情愫……
微风拂面而来，从他的脸颊划过，在心中溅起点点涟漪，复杂的念想，剪不断，理还乱。
呵呵。
顾云卿暗自嘲笑自己。本来目的是出来散心的，被想到原本就没有头绪的头脑现在反而变得更加混乱……
“哟，这不是榜眼大人嘛！”
耳边突然传来一人轻佻的喊声。
顾云卿猛然间抬头却猛然看见今年状元李晔突然放大的潇洒脸庞。心下一惊，但是随即眉间微皱不着痕迹的侧过身退到一旁。
通过之前琼和殿一宴，李晔已经深深体会到了顾云卿天生淡薄的性子，而且本来他们相识时日不长，两人之间的接触也不甚多，所以他便识趣地收敛起自己那一套搭讪的模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顾云卿搭起话来。
“今天顾兄不是刚入住新房吗，难道不需要亲自安置行李？”李晔见顾云卿迅速与自己擦肩而过，连忙尾随上去。
顾云卿在心中暗叹，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烦。
天性就喜静的顾云卿自然从心中对这个有够聒噪的人嗤之以鼻，脚下有意加快速度甩开来人，没想到李晔竟然也快步跟上来。稍稍有些惊讶，因为自己从小就喜欢游山玩水，所以多年爬山涉水训练下来脚步的速率比常人要快上许多，可是没想到这个状似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也能够紧跟自己的脚步，而且脸色没有丝毫急促。
没错，李晔的确是大少爷——当今宰相大人的养子。这也是顾云卿为什么格外厌恶和李晔接近的原因之一。
李晔紧随着顾云卿没有半句怨言，反倒是顾云卿渐渐的慢下了步伐。“哦咯？顾兄怎么了？”随着顾云卿的一个急刹车，李晔也随之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他。
长叹一口气，顾云卿半扭过头，指着不远处的近水小榭，“我们走了也有一会儿，李兄难道不想去那里稍作休憩么？”
见着刚才还对自己冷面相向的人儿突然邀请起了自己，李晔不禁喜上眉梢，颇有受宠若惊之感，连连答应。
看着李晔满面喜色，顾云卿只得在心中暗骂自己耳根子太软，实在是经不住别人的软磨硬泡——无论是言语上的还是行动上的。
没走几步两人就跨上了处于碧湖中心黄金地段的楼榭。看着门槛上高高挂着的写有“望风亭”字样的牌匾，顾云卿心中顿觉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无言跨步走上楼内朝着湖心的露天观景台，甚是随意的找了一个位子坐下，顾云卿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回过头看李晔一眼。再次深刻体会到眼前这美人的凉薄性子，李晔只得尴尬的摸了摸自己挺俊的鼻梁，厚脸皮的凑上前去，挑了一个话题企图让冷清的气氛稍微有所活跃。
笑话，当他李晔大人是谁啊？
“顾兄真是好眼光，虽说是初来乍到却一下子就选中了可以看到碧湖最美景色的好地方……”李晔佯装不经意的瞥见顾云卿淡漠的神色稍稍有些松动，便自来熟的介绍起了碧湖四季的景观，想借此显摆一下自己那身为本地人的资历。
就算再怎么骨子冷淡，听见李晔在一旁侃侃而谈，本来就颇好游山玩水的顾云卿也饶有兴趣的倾听起来。
‘如果云卿你哪天能随我一同去趟京城，定要带你去看看那碧湖上望风亭的极致美景。’
在很久以前，似乎有人这么在自己耳边温声细语的说过。
是了，这望风亭的确有人向自己提起过。记得当初还如同初生小犊一般未经世事的自己曾无比向往，可惜今日，在短短两年内就经历了家道中落，祖母小姨接连病亡的风波之后首次来到这里，却只道任是真实的风景再美，也无法如同多年以前那人向自己空口描述那般有着触动自己心弦的魅力了。
思及近年来，家中发生的一系列剧变和那人与自己的渐行渐远，顾云卿不愁反而轻笑起来。
微眯着流波婉转的双眼望向湖心，瞳孔中闪烁着看不清摸不透的情感，嘴角擎着淡淡的笑意，迎面而来的湖上微风撩起鬓角青丝，清清浅浅的韵味让人感觉就像在品着一杯新泡的龙井春茶。
李晔见此画面，不禁停下不断开合的嘴，痴了。
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李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顾云卿早就已经满脸戏谑的看着他。
他窘迫不堪的干笑道“顾兄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呀~我脸上可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然后扭过头去假装咳嗽了几下。
为缓解刚才的失态，李晔再次积极发挥自己活跃话题的本领，“顾兄既然身中榜眼，想必定然不会满意于小小的七品编修，可是有什么远大的志向？”
嗯？听了李晔的话，顾云卿才真正被问住了。如果立志游遍大好河川也可以算一项志向的话他倒是有，可是这年头读书人应有的什么终身报国的觉悟，顾云卿却丁点都没有，更加不会嫌弃这七品的官位，倒不如说他巴不得做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小官。只可惜那个掌管着帝国的男人着实恨不得把他天天绑在身边才好，怎么可能将他发配到外地做个悠闲的地方官。
“……”顾云卿眨了眨眼，似乎在考虑拿什么话来打发李晔。
眼见顾云卿沉默不语，对面人却是自顾自说起来，“在我13岁那年，曾经在靠近边境的新滇历练过一段日子——顾兄你也应该知道那里吧，蝗灾干旱常年困扰着当地的农作经济，弄得民不聊生，当时情况甚至比现在更加糟糕。刚到那里的时候我本以为应该是一派难民满街的景象，没想到许多失田丧地的人都及时得到了很好的安置，获得了其他养家糊口的出路……后来在义父暗自安排下我便跟着那个将灾民安置的井井有条的新任朝廷赈灾巡抚干了将近半年的活计……嗨，我这脚力也是那时候训练出来的。”
李晔顿了顿，不禁轻笑出声，脸上崇拜向往的神色不言而喻：“那人体恤百姓，两袖清风，既是当地百姓一再让他不要如此拼命伤了身体，他却从来没有松懈对自己的要求反而更加努力为民奔波。”
“所以李兄就立志要成为和那巡抚一样的官员吗？”
“恩！以前，我从小就作为父亲大人的养子好生被人宠着，全然不知百姓疾苦。但是经过那次历练，我才明白原来当我吃着奢侈的菜肴，却有人在啃糟糠；当我衣着貂裘锦帽，却有人衣不蔽体……如今我踏上仕途，终于算是离那人更近了一步。虽然我还不敢说什么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安定富足日子的大话，但是只要我李晔神志还在一天，我就必定尽全力去完成这个目标！”李晔激动的说着，眼中闪烁的都是对未来的自信和期冀。
那一瞬间，顾云卿的确看到了未来，那个名叫李晔的大鹏在天空挥动着金色羽翼展翅高飞的未来。
只是，当很多年过去顾云卿站在朝堂上与大臣共事的时候，每每想到那个在他面前眉飞色舞描绘着未来宏图的人，却也只能惘然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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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望风亭一叙，顾云卿和李晔两人倒是熟稔起来。
李晔愈发大胆，不仅后来竟然诓骗顾云卿和他一起到酒馆喝了一杯又一杯酒酿自然换来顿好打，而且在两人分别的时候李晔甚至干脆直呼其名的叫起‘云卿’来。
“这个名字不行……”顾云卿微微皱眉。
至于为什么不可以，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对，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已经默许“云卿”成为了某人的专用称呼。
“呜~~那就叫小卿卿，呵呵实在不行小云云也凑合啊~~”完全无视李某人喝醉酒后的疯言疯语，顾云卿认命的把他交给右相府派来接人的侍卫。
“啊啊啊！！我还要喝！酒保那个小气鬼……店里上等的女儿红也不知道拿出来招待小爷我~~”看着李晔被人强行架进马车，随即远去，李晔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顾云卿摇了摇头转身回自己的院落，心中还暗自笑骂道，你这李晔怎么转身就丢掉那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换回纨绔子弟的身份了呢。
一路夜风拂面，却意外的没有吹醒顾云卿微微的醉意，反倒是让他的头更加昏昏沉沉。
脚步微浮的赶回院子，顾云卿见到大厅的灯烛还点着，一边奇怪那个跟着自己的小厮什么时候如此有良心竟破天荒等自己回来，一边狐疑的踏进了大厅。
当看到门内那个满脸焦躁不待，却在见到自己那霎那双眼立刻迸发出光泽的人，顾云卿的脚步顿住了。
“……皇……皇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年少轻狂志气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