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泽》小夜精灵

12、第12章 清者自清

　　邵怡璇显然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往前一步走到了亓官泽的前面，正对着高成宇，没好气地说道，“这位警官，你最好有充足的证据。阿泽这样一进警局，你知道影响会有多恶劣吗？”

　　相比邵怡璇，高成宇处理这种场面早已是家常便饭，“邵总，我们从不做毫无根据的事情，如果亓官先生真的没有做过，证据也自然会还他清白。”高成宇看向亓官泽，“邵总……你应该也不希望我明天穿着警服上门抓人吧。”

　　亓官泽终于走上前，对邵怡璇说，“邵总，我会想办法自清的。”然后也直直看向高成宇，“清者自清。”

　　亓官泽话音才刚落，邵怡璇就已经拨通了电话，“齐律，你现在出发去新城警局一趟。对，是阿泽。”挂掉电话，邵怡璇叮嘱道，“阿泽，待会齐律会去警局，不用担心。”

　　“明白。”亓官泽答道。

　　高成宇也不着急，抱着双臂静静地等两人结束对话，才开腔，“亓官先生，请吧。”

　　亓官泽就跟着高成宇，另外三个人跟在亓官泽后面，一前一后护送着走向了城堡后面的停车场，完全避开了前门成群的记者。

　　“亓官先生，今夜会很长，你最好先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坐在副驾驶的高成宇对坐在后排中间的亓官泽说。

　　实际上，亓官泽从系好安全带的那刻起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在回忆和猜想，警方究竟发现了什么证据，让他们觉得他是嫌疑人。是有针对性的栽赃嫁祸，还是只是巧合？但无论怎么想也没有头绪。
　　直到下车，车上也没有人再说话。“亓官先生，到了。”高成宇一句话打破了车内长达近一个小时的寂静。
　　亓官泽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邵氏娱乐律师团的大律师齐思明已经等在警局门口了。这还是亓官泽第一次见齐思明，他看起来年纪不过40，穿着整洁笔挺的成套西装，踏着一尘不染的皮鞋，提着一丝不苟的公文包，表情上看不出一丝深夜引引发的困倦。齐思明看到亓官泽之后对他礼貌地微微一笑。

　　高成宇也注意到了齐思明，于是对身旁的一位警官说，“浩子，你先带亓官先生去审讯室，我去把这身换了。大伟，你去带律师先去会见室。”高成宇就和另一位警官先走了。

　　“是。”两名警官异口同声。张大伟快跑两步把齐思明带走了，白皓才把亓官泽往审讯室带。审讯室就在刑侦支队办公室那边的走廊尽头，白皓把亓官泽带到，把亓官泽身上物品都收走，然后看着值班员警把亓官泽铐上之后也离开了。

　　这还是亓官泽第一次进审讯室，更是第一次坐在被审问的一端。白皓走了之后，审讯室里清冷得出奇，和不久前的酒绿灯红就是两个极端，一个让人来不及思考太多，一个让人怕自己想太多。

　　坐在坚硬冰冷的椅子上，被铐上手铐的亓官泽依然神情自若，让审讯室里站岗的员警也是第一次见，不慌不忙，不悲不喜，放佛这里不是审讯室，就只是辆回家的公交车罢了。

　　没过多久，高成宇和刚刚一同离开的警官出现了，两人拉开椅子，在亓官泽对面坐了下来。高成宇打开对着亓官泽的摄像机，翻开案卷，“我是新城市警局刑侦支队队长高成宇，这位，是禁毒支队队长许贤，现针对李子昱案件，依法对你进行讯问。”

　　原来是禁毒支队队长……亓官泽看向许贤，相比高成宇的不修边幅，许贤穿得非常既保暖又入时，还留着一个一看就需要打理的发型，而且他自己打理得不错。

　　高成宇抬起头，看向亓官泽，严肃道，“关于李子昱这个案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这个案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在我提出证据之后，自我坦白的机会可就没有了。”高成宇提示。

　　亓官泽直奔主题，“直接开始问问题吧。”

　　听完亓官泽这句话，原本面无表情的许贤，眼里多了几丝笑意，他放下案卷，抱着手饶有兴味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打扮得非常精致的大明星。

　　“那就来吧，”高成宇低头，拿起笔，“姓名。”

　　“亓官泽。”

　　“这不是艺名？”高成宇真诚地发问。

　　“不是，就是本名。”

　　“出生年月？”

　　“1993年9月24日”

　　“户籍所在地？”

　　“峪洲。”

　　“家庭情况？”

　　“独生子，父母双亡。”

　　高成宇刷刷写着的手一顿，然后又继续写了两行字，然后放下笔，正式进入正题，“12月3日下午4点，你人在哪里？”

　　亓官泽仔细回忆，“12月3日……应该在酒店。”

　　“有证人吗？”

　　“可能有，也有可能没有。没有工作的时候，小宁也不总是和我在一起。”亓官泽回答。

　　“那也就是说，这个时间你并没有时间证人。”高成宇总结。

　　“可以这么说。”

　　高成宇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走到亓官泽跟前，把手机递给他，“资料显示，你有这只表？”

　　“是，”亓官泽看了一眼，就把手机还给高成宇，“但是很久之前就丢了。”

　　“哦？”高成宇把手机收好，循例问道，“说说，怎么不见的？”但语气里充满了“我看你怎么编”的戏谑。

　　亓官泽假装听不懂高成宇的话中话，耐心地说着事件的前因后果，“因为我是品牌代言人，所以拿到这只表之后，我出席各大活动的时候，只要能搭配上衣服，一般都会戴这只表。去年跨年晚会的时候，因为服务员不小心，把一杯红酒洒到了我衣服上，小宁就和我去后台简单处理一下，就在后台把手表摘了下来。但是突然就被主持人cue了，没来得及戴上手表就上台了。等小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只表了。”

　　“后来呢？”高成宇在亓官泽周围左右踱着步，“你们没找吗？”

　　“我和小宁找了一下，但没找到。我的经纪人就让别找了，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弄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而且这个后台化妆间只有参加晚会的明星和助理能来，不管是谁拿的，都不可能公然戴。如果有人敢拿出去卖，那就是不打自招的小偷，到时候再告诉外界这是被人偷了就行了。我们就都没当回事了。”话毕，亓官泽还抛出疑问，“是戴这只表的人杀害了李子昱？”

　　“该告诉你的会告诉你的。”高成宇冷冷地说，“那之前你找到的李子昱那个账号，怎么解释？”

　　“这个上次不是和高警官你解释过了吗？”亓官泽叹了口无声的气，“就是我和小宁偶然间发现的。”

　　“这你都能找出来？”高成宇怀疑道。

　　“有足够的观察力就可以。” 亓官泽把视线移到了高成宇身上，“比如说，我能看出高警官你……今天早上回家了。”

　　话音刚落，高成宇就怔住了，一旁的许贤却终于说话了，“哦？仔细说说。”

　　亓官泽看着高成宇，有条不紊地分析，“高警官前天和昨天穿着一样的衣服，但今天却换了一套。加上高警官的头发相比前两天都更顺畅蓬松，而显而易见，高警官不是会用免洗喷雾的人，所以应该是洗了澡换了衣服。而警局没有浴室，那就应该是回家了。”

　　高成宇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而坐在一边的许贤脸上的兴味更浓了，“那为什么是今天早上呢？也可以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下午啊。”

　　亓官泽看了许仙一眼，又把视线移回到了高成语身上，“这是我猜的。因为今天凌晨北风南下，所以早上风很大，很多枯叶都往下落，此刻高警官外套胸前口袋就有一小段枯叶残片。”

　　“哇哦，精彩！”许贤激动地鼓起掌来。

　　被分析得一干二净的高成宇回到位置上，“就算你观察力超群，也不意味着，你没有嫌疑。”

　　“扣扣”一阵敲门声传来，高成宇起身开门出了审讯室。

　　半分钟后，高成宇再次开门进来，语气更冷了，“亓官泽，有人刚刚给我们提供了关键的证据。”坐下来，再次拿起笔，“劝你趁早坦白，贩毒、运毒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耍小聪明是没有用的。”

　　突然出现的证据，让一直都很镇定的亓官泽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平静语气，“不知道高警官指的是关于毒品的什么事情，但我都没有参与。”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知道吗？”高成宇有些不耐烦了。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坦白。”亓官泽自己也知道，自己此时越冷静，高成宇越觉得自己在被挑战。

　　“行。”高成宇“啪”地一声放下笔，起身摔门而出。许贤也被吓了一跳，朝亓官泽瘪了瘪嘴，嘟囔道，“毛病，脾气太大了。”

　　没过多久，高成宇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透明证物袋。

　　“这是什么？”这是许贤问的。

　　“能让我们大明星说实话的证据。”高成宇看着亓官泽，坐了下来。

　　亓官泽看向高成宇手中的证物袋，里面是一个半球体复古花纹的袖扣。亓官泽从来没见过这个袖扣，但却莫名觉得熟悉。

　　“对这个东西不陌生吧。”高成宇没有主语地说。

　　亓官泽终于想起这个袖扣是什么了。“不好意思，我第一次见这个袖扣，但说我不陌生也对。我今晚摸到了它，在何澍佳的腰包里。”

　　“果然做到你这个段位的艺人都是有些手段的。”高成宇哂笑，“我们已经看过晚会现场的监控画面，你绝对有机会把这个放进他的包里，就像你换掉李子昱的药一样。”

　　亓官泽也笑了，“高警官，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偏见，你凭什么什么说是我放进何澍佳的腰包里的。他这么说，你就这么信？如果你们观察得够仔细，你们就会发现，何澍佳的腰包在视频画面里一直都是紧闭的状态。他背对监控倒下去也就不到3秒，我要拉开腰包、把这个袖扣放进去再拉上拉链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松开他之后，他还仔细地摸了摸腰包，他能摸不出来里面多了个东西？退一步说，如果真是我塞给他的，他摸出来了怎么当场不质问我，而是现在跑来警局呢？”
　　许贤听完亓官泽说、分析的，附和着点了点头。高成宇则是一言不发。

　　“高警官，许警官，我建议两位先给我的助理和我的经纪人打电话，核实我手表丢失的事实。然后，去问清楚前来提交证据的何澍佳，究竟是什么原因，腰包里多了一颗纽扣就要来警局，一般人最多这种来路不明的物体，下意识就会扔掉。”亓官泽分析道。

　　高成宇的脸却越来越阴沉，然后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小郑，给亓官先生倒杯热水。”许贤对站在亓官泽斜后方的员警说完，也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