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我长相忆》辞何

7、七

　　从杜府回来后，我便一直守在时茗身边。杜相告诉我他已请来了林京老先生，林京老先生是天下名医，定能救时茗。只是他还在路上。我又派人去盯着七王府，一旦清河有动静便向我通报。

　　那天晚上，我竟梦到了时茗，他好久不曾入梦来。他缓缓向我走来，站在了我的面前，说：“阿南，今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然后要活得逍遥自在。”我突然惊起，有些后怕，立马赶到了时茗的屋子，天微微亮，我看不清他的脸，便命人点灯。我摸了摸他的手，冰冷至极，他的脸色惨白，我连忙打了些热水来擦拭他的脸和手，却没有作用。我坐到床边，轻轻抱起他，用我的体温来温暖他。

　　我想起第一次抱他时他的局促，可如今他却如同冰石一般。天亮后，我命人去请御医。后来有人来报，说是杜相进了宫。

　　御医把了脉后面色暗沉，道：“还请衡王妃节哀，衡王他怕是撑不住了。”顿时，我感到怀中的人没有了生气，他仿佛一滩水，我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下，砸到他的脸上，慢慢消逝。

　　我将府中所有的暖炉收来放到时茗的房间，我告诉他待一切都处置好，我便来陪他，我不愿听他话。若他不在，我如何安好啊。我叫来了杜泽和吾吾，我想让小泽多陪陪他。

　　少年赶来时带来了寒气，我让他先暖和一下身子再进去，他问道：“兄长怎么样了？”

　　我含泪道：“大夫说他撑不了多久，你快去看他吧。”我站在门口，寒风萧萧，已经入秋了，遇见时茗的时候还是春天呢。

　　两日后杜相还未出宫，传言说国君好像有些松动。但不幸的是，父亲的手下告诉我夏锦国也在练兵，恐生战事。看来杜相的谋策要落空了，忽然，我安排在七王府的探子来报说清河出府了，看样子要去进宫。我大惊，让吾吾和小泽呆在府中，我要拦住清河。

　　好在衡王府离皇宫近，我很及时地拦住清河的马车。我上马车后，看到盛装的清河，她很惊喜，道：“南儿，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拦你进宫的。”

　　她才醒悟，道：“我只是进宫看皇祖母。为何拦我？”

　　“夏锦国要起兵，而杜相正在宫中请命，届时，杜相便会功亏一篑。如今能帮杜相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宗室女子去和亲。”

　　“无缘无故的，我为何要帮杜相？”

　　“清河，杜相都告诉我了，他倾慕你，你这样他会伤心的。”

　　清河神色有些松动：“你何时见的他？”

　　“八月十九。”

　　她听了，苦笑了一声，道：“他来退婚的日子，正是八月十九。”原来那天杜相去见的是清河。她又说道：“南儿，你是我今生挚友，我不能瞒你，只是求你不要拦我。”

　　“清河，你是这国都之中我最羡慕的女子，父兄得力，人也生的好看。你应明媚无忧，为何要这样做？”

　　“我便告诉你吧，我和杜相认识时他才十二岁，他是被父亲带回来的，当时老杜相自缢而亡，杜贵妃也因难产离世，整个杜家树倒猢狲散，当我父亲到那儿时只有杜羽宵一人，他是被抛弃的。他话很少，整日只知读书。兄长们都说他很阴郁，但我懂他的隐忍和痛苦。渐渐的，我竟喜欢上了他。他考上状元后，向父王保证待他拜相，必会娶我。父王甚是欢喜，我也很开心。我一直等到十八岁，他终于当上了宰相。这两年来，我日夜盼望他来娶我，等来的却是他要退婚。今年生辰他送了我一个园子，就是城西的那间。我本以为是聘礼，看来，是我会错意罢了。不过听你说他倾慕我，我也甘心了。如今，就让我成全他吧。”

　　听此，我也无法再拦她了。清河是这国都中最明艳的女子，只是女子一旦碰了情，便会吃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