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神》朝非暮

15、卞翎

　　等待清晨一缕微微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在重子岚的身上，重子岚皱了皱眉头，感觉到刺眼的不适。
　　更向身旁那个温暖的物体靠过去。
　　他的身体结实又有弹性，抱上去舒服的要命。
　　重子岚更调皮的用脑袋向王一啸怀里蹭来蹭去。
　　王一啸皱了皱眉头，重子岚就突然不动了，待王一啸又展平眉头在进入梦乡的时候，重子岚又开始蹭。
　　重子岚竟发现了这样一个好玩的游戏，以至于他一次次的乐此不疲。
　　他也许不知道，早上的这游戏般的依偎，居然会远离自己那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时再玩起这个游戏的时候，阒然感动的落泪。
　　不过那已经是后话。
　　王一啸被蹭的全醒时，懵懵懂懂的睁开双眼，看到重子岚离着它那么近的脸。
　　然后又晕晕沉沉的想睡去。
　　重子岚眨了眨眼睛，睫毛在王一啸脸上刷了刷。
　　王一啸猛地睁开眼睛。
　　“岚儿！！！”王一啸诧异道不行，嘴张得大大的，好像要吃什么东西。
　　然后想了想，才镇定下来。
　　重子岚不知道王一啸搞什么鬼，抬眼一看。
　　他，竟然绯红着面颊。
　　这一害羞可不要紧，重子岚立刻也害羞了起来。
　　脸实在烫得厉害，重子岚一下把被子向上一拉，遮住自己的脸，不想让王一啸看见。
　　直到，王一啸的一只大手伸进被子，把重子岚从被子里拎到外面，重子岚因为被子里缺氧，脸更红了。
　　王一啸知道，这时候，岚儿应该比自己更害羞。
　　紧紧抱住重子岚，一吻吻了下去。
　　天旋地转。

　　卞翎端着早饭进来的时候，重子岚和王一啸还在被子里裘着不愿出来。
　　卞翎看了一眼王一啸宠溺的眼神，瞬间有种想跑出去的冲动，但最后，还是稳稳的把早餐盘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不过是一起睡个觉，没什么好紧张的。
　　卞翎也不知道自己在下紧张什么，只是觉得，这种心情，明明不应该属于自己。
　　重子岚看见卞翎进来，便想起身，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很是不雅，便小声的说：“卞翎，你先出去看看霖儿吧，一会儿我会过去的。”
　　卞翎手顿了一下，但是立刻会说：“是的，老板。”
　　他走出房门前，隐隐约约看见床单上的片片濡湿，心脏被抓的生疼。
　　还是发生了。
　　卞翎轻轻的走进纯白色的病房，自以为声音已经很小了，不想和霖少爷说话。那件事情，虽然霖少爷一定会问，但是，自己还没有和他报告。
　　或者说，卞翎打心眼儿里实在是不想说这件事情。
　　“哥……是你吗？”
　　霖儿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目光无焦距的对这门口，空洞。
　　但是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卞翎没有出声，霖少爷失去了双眼，听觉却变的格外灵敏了。
　　“你又是来送饭的？放旁边吧……”霖儿说着，刚刚那一股子喜悦劲儿一下再削去了大半，邮箱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霖少爷……”
　　霖儿直了直腰杆，满脸笑容，说：“卞翎？是卞翎嘛？”
　　“恩，少爷，是我。”
　　霖儿伸出手不断腾空，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
　　卞翎想了想，看了看四周，才明白，径自走了过去。
　　站在霖儿床旁边，把手放在霖儿手中。
　　霖儿好像找到了什么依托，说道：“卞翎，现在你跟在哥身边？”
　　“是的，少爷。”
　　“哥有没有天天想我啊？”
　　“老板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卞翎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王一啸和重子岚的事。
　　“哥身边都是什么人跟着？”
　　“有我，有王一啸——”
　　“等等！”霖儿情绪仿佛很激动。
　　“少爷，怎么了？”卞翎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王一啸为什么会失去声音。
　　他怎么会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说，王一啸一直呆在哥身边？”霖儿脸上满是不合常态的表情，看的卞翎一阵心惊。
　　“是的。”
　　一阵短暂的沉默，卞翎却逃避的想出去。
　　“卞翎，我记得，我曾经让你查王一啸的身世。”
　　卞翎一震。
　　“现在，应该已经有详细的资料了吧，你办事，我向来放心。”霖儿面色严肃。
　　其实卞翎大可以为了包庇心中一己私欲而不和霖儿汇报，不过，那一句‘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却一直震到卞翎心坎里。
　　霖少爷对自己，那么照顾。
　　没有他，自己又怎么能活下来。
　　“王一啸，出自武学世家，最终因结交不良好友，而导致逐出家门独自在外闯荡。”
　　霖儿很耐心地听着，但是卞翎却说不下去了。
　　“卞翎，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想听重点。”
　　“王一啸之后就一直不停辗转在各大用人基地工作，但因为工作不力，屡次被解雇，与去年，来到赌城工作。”
　　……
　　卞翎咽了咽口水，狠狠地掐了掐手心，说不出来。
　　气场被压得很低，别的人说不出话来。
　　重子岚带着王一啸浅笑着进到病房里。
　　重子岚感觉气氛不对，立刻放慢了脚步，示意王一啸不要出声音。
　　王一啸苦笑，怎么可能会出声音呢？
　　“卞翎，继续说啊。”
　　霖儿皱着眉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少爷……”
　　“卞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想说！”
　　语气强硬，失望。
　　卞翎觉得房间里的白色太刺眼，于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开了口：“王一啸结交过最好的朋友，名字叫韩夜。”
　　王一啸猛地敛起笑容，站不稳似的后退了一步。
　　重子岚愣在了那里，眼睛狠狠的盯着卞翎。
　　“两个人是挚友，私交甚深。韩夜成天在大小赌场厮混，有一天看见了路边的……赌神。”卞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再也没有任何表情，雕塑一样的陈述着。
　　“韩夜和王一啸暗自设计，于是演出了韩夜与赌神偶遇的场景，具体的方法，因为资料不全，无法查出。”
　　霖儿突然扯起了一点点笑容。
　　王一啸好像握不住重子岚的手，那手已然颤抖不停。
　　王一啸鼓起勇气，抓紧了一些。
　　重子岚愤然甩开，然后手攥成拳头，抖得更厉害，抖得让王一啸，心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卞翎声音都开始打颤，最后终于支持不住，说：“霖少爷，我想，您还是自己看资料吧。”
　　语出，才发现自己愚蠢的像头猪。
　　眼前的霖少爷，怎么可能还看见东西。
　　霖儿浑身一震，没再说话。
　　一阵寂静。

　　重子岚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说：“卞翎，继续说，我想知道。”
　　卞翎猛地回头，脸上竟是惶恐之色。
　　而霖儿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那句话，直直的传道王一啸的耳朵里，看着重子岚不断颤抖的拳头，有种想逃跑的感觉。
　　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仿佛掷地有声。
　　卞翎斜眼看到了重子岚身后的王一啸。
　　王一啸死定定的看着重子岚，眼里装不下旁边的卞翎。
　　重子岚仿佛觉得自己还不痛苦，又重复了一遍：“卞翎，我需要这份资料，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能告诉我么？”
　　重子岚仿佛极力掩饰自己的愤怒，发出温柔的预兆。
　　卞翎依然吞吐，盯着王一啸：“老板——”
　　重子岚弗如狮吼的喊叫：“快说！！”
　　震得重子岚眼眶湿润了起来。
　　“之后赌神和韩夜在一起生活，由于保密甚私，没什么人知道，于是无从考证，在资料上显示来看，韩夜和王一啸最后一次的联系，也是和赌神在一起之后唯一的一次联系，就是在韩夜自杀的那一天上午，没有发病清醒的时候，给王一啸发的一条短信。”
　　房间里只能听得到卞翎失去灵魂空洞的声音。
　　连呼吸声都感觉不到。
　　“上面写着一句话：‘啸，子岚的后半辈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卞翎接着说：“王一啸与韩夜相识已久，默契不容小觑，所以从仅剩的信息资料以及线人资料来看，只能知道这些事情。自然，我查不出韩夜这句话最后的意思真正是什么，所以，赌神请不要瞎想，一定不是赌神想的那样的¬——”
　　“不要说了。”重子岚轻轻的说，没有语调，声音很低。
　　重子岚转过身，对着脸色已经煞白的王一啸。
　　“我终于知道了……我明明还想说，不要怀疑，不要怀疑。”
　　王一啸只是重子岚的眼睛，又回到了那埋藏在深处不可触及的脆弱。
　　“你应该没想到，我们知道的会这么清楚吧。”
　　重子岚继续说，仿佛在挖自己的伤口：“王一啸，你他妈的真有种，假惺惺的跟我说让我忘了夜，我忘了他之后你就可以更爽的甩了我吧，你大可以直说你就是拿我当猴耍！”
　　重子岚大吼道：“我算什么东西，我的后半辈子又算什么东西，韩夜一定是想让你继续让我痛苦吧，如果是那样，你做到了，你做到了！！！
　　“你知不知道，真相揭开的时候是多么痛苦？”
　　重子岚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语调越来越高。
　　一步一步的向啸走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没想到，那个喝醉酒的人是你……我说过什么，你应该知道的。”
　　他恨我，重子岚恨我。
　　“我现在恨不得当时你就把我上了，那时，我还可以直起腰杆说，不就是被一个男人□□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我却离不开你……我却甘心情愿满足你！”
　　“我是个什么东西！”
　　重子岚声音开始颤抖，泪水晕在眼眶里打转。
　　“果然，韩笑说我不可能真正的快乐，我当时还没多想，总以为自己一定可以慢慢忘掉韩夜的。你的出现，我忘掉了韩夜……可是你却做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重子岚一滴泪水被自己的怒吼震了出来，直直的坠落在地上。
　　霖儿和卞翎谁都不敢插话，重子岚像一头暴怒的豹子，完全失控。
　　重子岚一下抓住了王一啸的衣领：“这件事情你他妈做的真好，干的真漂亮！”
　　王一啸仿佛已经不想挣扎，只想看着重子岚的眼睛。
　　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自己，就像要把自己千刀万剐。
　　“你给我滚……”
　　重子岚松开了衣领，泪流满面。
　　“听到没有！给我滚！！！”
　　王一啸听到这里，浑身一震，也去早就想过他知道后会怎样，但没想到，这时候接受起来还是那么撕心裂肺。
　　岚儿，你完全想错了我……
　　我不怪你，我真的容易被想错，毕竟，那些事情，很真是很真实，没有半点虚假。
　　只是那感情，你理解错了，你也许想错了，那晚上我想真正表达的爱。
　　爱，真实。怨，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