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南越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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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姓者，江南以南大族，擅猎擅潜伏，后忽然消失于武林，无闻其身。但有人言，华氏一族是被当地官将逼迫，杀官将后逃离族地，至南越以南避祸。
当日杰灵会后，莫忘将华鹰比武之事，以及对华氏的猜测传于穆池，日月卫很快送来消息，言明穆池已知那人身份，并告诉他华族之所以在前朝消失，是被当时江南之地腐败官僚所害，至本朝建立后，有不少华氏族人从南越以南回至国土，入江湖，行武林。
只是时过境迁，他们也不再以前朝的华氏一族称呼，自言自己是江南以南的野山门派出身。
这倒不是稀奇事。
自古江湖武林，门派庙堂，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华姓一族与前朝有此遭遇，虽让人唏嘘，但也无甚可惜。
只是为何在这云州，在刚闻御面堂线索之时，刻有“华”字的招牌会出现在此。
莫忘不知，柳阮安更不知。
两人茫然半晌，前者收好“华”字招牌，伴着蒙蒙亮的天色，同柳阮安一起回到云州城中。
云州城门已开，摊贩行人聚在城门处有序进出。
莫忘和柳阮安随队入城。入城后，柳阮安回到风雨庄，莫忘则去客栈。两人刚回到目的地，分别遇见阮瑶和吴言。
阮瑶身后跟着柳碧娘，见柳阮安面色苍白行来，又一身尘土痕迹，又惊又喜，拉着他询问半晌。
门口的动静惊动风雨庄内的人，原本就已起的李风与金夫人纷纷前来，拉着柳阮安检查半晌，催他回房换衣休息。
柳阮安应下换衣，但不愿休息，他想同众人一起，去为胡老怪前辈装棺。为不耽误时间，他动作很快，一走出风雨庄巷口，恰好见常在此摆豆花摊的大婶支上摊子。
大婶见他出现，端起小桌上刚盛好的一小碗豆花塞在他手里。
众人都等在马车里。柳阮安也不好推辞，接了豆花道谢走了。等他上了马车才发现，这车里众人手中都捧着一碗豆花，几人面面相觑，同时笑开。
柳阮安吞下一口温热豆花，只觉昨晚的劳累都没有了。
等几人坐着马车到了府衙冰窖处，吴言和莫忘已经站在门口，他们身边，四个壮实汉子穿着统一的黑色短打，头发用布条捆住，脚边立着一口上好的桐木棺材。
马车停下，众人纷纷见礼。
柳阮安和莫忘视线相交，算作招呼。
装棺起棺都很快。因着是在府衙冰窖，众人也不好耽误，只等棺材被四位汉子抬出门时，吴言扔了第一把纸钱，昭示送棺离开此地。
莫忘留在最后，给冰窖门口看守的衙卫们一人塞了一枚银锭，原本也想递出辛苦钱的管家李正，默默将几枚银裸子收进袖子里。
莫忘装作没有看见管家的动作，快步跟上吴言。
一行数人穿过城中几条街道，拐进小巷，从云州最偏的北门出城，一路上，投来视线的人众多，尤其是看见李风和金夫人也在送葬路上时，议论声渐渐起。
李正落在队伍最后，遇见能说上话的人家询问，简单解释一番。
待到巳时过去，一行人已经出城三里。一出城门，四位抬棺的汉子将棺材放在城门边一辆无棚大马车上。吴言和莫忘的马匹也等在城门边。
柳碧娘让李风和金容别再相送，她会同吴言莫忘们一起，将胡老怪的棺材送到洞庭湖。
金容不舍，又送了两三里地，最后在柳碧娘和柳阮安的劝解下，停下脚步。
李正身后的小厮牵来两匹马，一匹是柳阮安来云州时所骑，一匹是李风金容特意为柳碧娘准备的。
当下，几人除了阮瑶外，皆是快马随行。
阮瑶毫不在意，跟着几位汉子往拉棺材的无棚马车上一坐，悠闲自得。但毕竟是扶灵柩，阮瑶主动将洒纸的任务揽下，隔好长一条路才缓缓洒下一捧纸。
莫忘看得好笑，他有意点点阮瑶，视线瞟过柳碧娘，止了想法。怎么说柳碧娘算是阮瑶真正的长辈，自己在她长辈面前教育她，不太好。
他的动作没有逃过柳阮安的眼睛。
柳阮安微微弯了下嘴角。
从云州往洞庭湖快马都需三日左右，扶着灵柩估计要走近十日。好在一行人都比较熟悉，莫忘师兄妹三人又是爱说话，又爱挤兑对方的人，行了一日，倒显得热热闹闹的。
柳碧娘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江湖行走的快乐，她喜欢这种氛围，经常加入几人讨论中。几人同行，十分惬意。
出了云州的地界，会进入蜀中。
莫忘打算在蜀中停下，换莫向随吴言和阮瑶送棺材去洞庭湖。
棺中不是胡老怪，莫忘想回蜀安天地楼里查查胡老怪的踪迹。
这具假冒胡老怪的尸身，要么是胡老怪自己所做，要么是别人弄的。但是别人弄个胡老怪的尸身干什么呢？
加上这两天他遇见的御面堂之事，谜团重重。他也想回天地楼见古常大师兄一趟。
莫忘想得很好，却没想到就在进蜀地界时，有人忽然从路边林子钻出来，那人穿着麻布衣服，作农夫打扮，他面色蜡黄，身上带着血痕，一见到在路边休息的几人，跌跌撞撞跑过来，直接扑向马车边站着的大汉：“救我。”那人喘着粗气哀求：“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他边说边恐惧地看向来时的方向。似乎很惧怕背后的东西。
四位大汉面色一凛，同时看向吴言。吴言未动，阮瑶起身，问那人：“为什么要杀你？”
那人微微打了个寒颤：“他们让我信教，我不愿意，我从矿山逃出来后，好不容易跑到这里。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家乡还有几亩田产，你们救了我，我回去后送给你们……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信教，也不回去挖矿……”
这人前言后语清清楚楚，但是一行人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信教？挖矿？
同各个朝代一样，锦朝也有道教佛教等教存在，正统教门在江湖和庙堂上都是被人尊崇的，但是有些小门小教，走歪风邪门，自然也是受朝堂禁止，被江湖人鄙夷的。至于矿产，锦朝有令，所有的矿产都归朝廷所有。
凡是私自挖矿者，一经发现，皆处极刑。
这人说到教，又说到矿，难道他是误入了什么地方。
吴言和莫忘显然想到一处去了。
吴言给四位大汉递了个眼神。四位大汉闪开到各个方向，观察周边情况。吴言走到那人身边，拱手问道：“这位兄台，你先别着急，可否详说解释一下你的遭遇？”
那人被吴言的语气感染，似乎也平静些许。阮瑶将挂在马车上的一个水囊递给他，他伸手接过，往嘴里大口灌水。
一口气喝掉大半个水囊的水，他停下看向吴言：“我是被玉面教……啊……”他刚吐出几个字，忽然一声惨叫。
吴言和阮瑶连忙上前一步察看。
莫忘和柳阮安早已飞身而起，朝着一个方向追过去。
四位大汉瞬间从各方回拢过来，将吴言几人围在马车边。吴言上前掰开那人的嘴，塞了一粒丸药进去。又快速将那人翻转几下，找了好，在他的太阳穴边找到一根银针。他还未来得及拔出银针，鲜血从那人嘴边冒出，伴着白色泡沫。那人眼睛瞪大，瞳孔开始涣散，他抓着吴言的手，痛苦地吐出几个字：“玉……面……教……”
变故在几息之间。一直站在一侧的柳碧娘才刚刚反应过来，就听见空中传来破风声，阮瑶身子掠过她面前，挡住一把大刀的攻击。
几位黑衣人出现，转眼和他们交起手了。
这些黑衣人武功不高，同四位大汉交手的黑衣人转眼被打倒在地。阮瑶手中鞭杆出现，左抡右劈，将交手黑衣人的大刀击飞。
一赤手空拳的黑衣人同时对上柳碧娘和吴言，被柳碧娘一脚踢中命门，吴言顺势将他踩在地上。
黑衣人没有求饶之心。阮瑶正准备揭开黑衣人脸上的黑布，却听见吭哧两声，倒地的黑衣人们脑袋同时歪向一边，嘴边鲜血溢出。
“他们……”阮瑶大惊，后退一步，看向吴言。
吴言面上也露出惊诧，这些黑衣人竟然同时自尽，没有一个人慢一点动作。
他蹲下，拉开黑衣人的面巾，这些人面容普通，面上总有一处有疤痕，疤痕面积不大，但很显眼，若是普通人，会被嘲笑。他将每位黑衣人口中检查一番，凝重道：“是毒。”
“什么组织的人，能集体将毒压在舌下，再同时吞下？”阮瑶感到不解：“太不惜命了。”
正常组织的人自然不会这样，吴言和柳碧娘同时看向来求助的那人，异口同声：“邪（xie）教的人。”
本朝刚建立时，外邪入侵，教义就曾教唆一个村子的人集体自杀。这种借着信仰，不拿人命当命的做法，只有邪（xie）教。
“难道，刚刚他说的玉面教就是？”阮瑶面色也凝重起来。天地楼虽然正邪不站，但一向保护楼中之人，楼中人都以兄弟姐妹相处，她很少遇见这种草菅人命的组织。
吴言摇头，下令让四位大汉快速将黑衣人尸身处理好。
莫忘和柳阮安不知去了何处。
吴言思忖片刻，一行人决定先往前行，去到平处等人，以免在这种有树林的地方遭到埋伏。
另一边，莫忘和柳阮安跟着一个身影快速掠过树林。那身影也是一袭黑衣，但衣袂飘飞间能看出来衣服上有绣线，明显和普通的黑衣人不同。
那人轻功不错，跑得也很快。但再快快不过“风过无痕”，莫忘追至一条河边，一脚踩在凸出的石头上，气息凝起，身形急转，一道白影快速往前，至河边未停，白影在河上落了一瞬，再出现时，已经在黑影身前。
白影手边银光闪过，只听噗嗤一声，伴随一声痛呼，黑影摔在地上。
白影落在黑影身边，莫忘一脚踩在黑影胸前伤口上，扬眉问道：“跑那么快作甚，收不住撞刀尖上了吧。”
他语气调皮，却掩不住急促的呼吸。
柳阮安从远处追来，落在他身前半丈处。
“终于来了。”莫忘踢在黑影太阳穴处，那人被踢到柳阮安身前，一声闷哼，晕了过去。
“柳兄，你有点慢啊。”莫忘随口一说，就地坐下，开始调息。
黑影和他距离太远，他原本用了风过无痕第六式，憋着一口气追上去，然而反手使匕时，气息未转，似乎拧了气，胸口处有些难受。
柳阮安见他样子，想上前察看。莫忘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你先看看这人是谁？”
柳阮安闻言，正欲用手去揭那人面巾。
莫忘诶了一声：“小心。”
柳阮安看他一眼，用剑鞘挑起面巾，眼前出现的面容十分熟悉，他眉头微蹙：“这人……”
“是参加杰灵会之人。”
莫忘挑眉：“谁？”
柳阮安：“华鹰。”
华鹰？
前几日刚见“华”字玉牌，今天就遇华鹰。
莫忘脑中细想。
华氏一族，南越以南避祸，华鹰于杰灵会现身。槐市乱，吴言查到了南越以南的海鬼花，回程时被一武功颇高的人所伤。黑衣人的蛊毒，说起蛊毒就会想到湘地，但其实南越有障地，障地也出毒。
难道，他们都与南越以南有关？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南越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