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旅人》山风与歌

21、第二十一章

　　“别说这些绕绕弯弯的了，我不像你们这么多套路，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着你们领导给我个明确答复哪一天给我付款，你现在马上问你们公司财务和领导吧。”

　　黄总顿了大概一分钟，之后恢复强硬语气。

　　“那你把录像关了吧，何必做这种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呢，我问就是了。”玉凌溪说完后，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哐哐哐……”这时，大门外传来了用力敲门的声音。

　　保安队长孙康在外面喊：“王健，在里边吗？把门打开！”

　　保安小哥王健虽然被拦着不能过到玉凌溪身旁，看着现场即便剑拔弩张但至少没动武的状况，他也放心了很多。

　　“孙哥，门被栓上了，打不开。”王健喊了一句。

　　孙康在来的路上已经快速点开手机，看了售楼部门口的监控，就看到7个大汉走进售楼部，之后门就被关上了，吓得他匆匆跑来。

　　现在站在门外，他猜这门一时半会儿打不开，立刻切换镜头，看了售楼部大厅里的摄像头录像。

　　好嘛，两个人举着横幅站在玉凌溪身后，还有个人在前方拍照。另外三人则在一旁拦住王健。

　　孙康赶紧示意跟着他一起来的小保安，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

　　“你现在马上给经理打电话，就说有人闯进售楼部拉横幅还拍视频，营销部的玉经理和我们值班保安被困在里面。”孙康匆匆交代。

　　小保安才上岗半年，没想到遭遇这种事，一时还有点慌。

　　“好，好，好的……”

　　孙康自己则马上给玉凌溪的领导，也就是这个项目的营销负责人苏栋梁打了电话，火速交代了事情。

　　苏栋梁一接到这电话也吓了一跳，联系今晚玉凌溪发在群里的那句：“那个飞扬的黄总最近天天夺命般催款，现在说要来售楼部……”

　　苏栋梁猜到，这肯定是供应商上门催款了，安排孙康马上给辖区派出所打电话，请求他们协助处理。

　　苏栋梁从事这行十几年，工地被拉横幅、交房被拉横幅，或者工人讨薪堵售楼部的事情也没少见。

　　但是现在他们围困的对象是他女下属，一个女孩子自己去应对这个局面，尽管玉凌溪性格相对沉稳，苏栋梁还是很担心。

　　苏栋梁立刻给顶头领导，也就是整个区域公司的营销一把手电话，交代了这个事情。又给财务总监致电，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当然，财务总监一如既往地高傲冷漠态度，“他这么极端有什么用！该付的时候自然会付给他，哪家开发商不是这样的！恶性催款，只会让付款延迟。”

　　外头忙得人仰马翻，里头玉凌溪听到保安队长孙康来了之后，安心了好多，她知道他会去查看监控，并且联系他的领导苏栋梁。

　　她也清楚，他们公司的财务眼睛都是长在脑门上的，以往上班时间给他们打电话催流程，总是爱接不接的。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们，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会接。

　　即便如此，玉凌溪也不打算给财务打，免得待会他们抢过手机，拿到了财务的电话号码，那她大概会被财务给剁了！

　　就在她准备给苏栋梁打电话的时候，他的电话先来了。

　　“我领导来电了。”玉凌溪稳住心绪，用没什么情绪的语气跟对面的黄总说道。

　　“开外音。”黄总要求到。

　　“领导，我开了外音，大家一起听吧。”玉凌溪点开话筒，就直接说了这句，也是在给苏栋梁提个醒。

　　“凌溪，还有那位黄总，我长话短说。”孙栋梁的语气很平静。

　　“关于付款的事情，我已经给财务总监打了电话，明天他们上班了才能给到答复，财务部今晚都在外面应酬，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帮大家查进度，资料都是纸质的，只能亲子翻阅才知道排序。”

　　苏栋梁很快说完了这段话，之后就等着黄总的开口。

　　黄总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果贵司付款效率也这么高，我们何必这么费劲地沟通呢？”

　　“黄总，你们公司的付款，我们玉经理这边也都在尽心尽力催的，我记得你们的资料她也前后提交了好几次。我自己都签字好几回了，你说是吧？我们从来没有说放人不管的。”

　　苏栋梁语气缓和了些，企图跟黄总好好沟通。

　　“领导，如果我们不是被逼无奈到这一步，我们也不想这样。这二十多万对我们来说，就是救命钱，现在已经拖了1年，我这些兄弟们都等着领钱过日子呢。”黄总的语气里，既是无奈也是气愤。

　　“今晚财务部这边肯定没办法给到明确答复了，估计要应酬到半夜呢。我也理解大家的难处，所以已经跟财务总监说了，明天一早就给大家查一下这笔款的进度。”

　　苏栋梁说完这番话，又问了玉凌溪：“凌溪，你还没吃晚饭呢吧？”

　　玉凌溪对自己的好领导真是无比感动，她知道他准备打感情牌了，所以也卖惨配合。

　　“没呢，开完会就一直在这。”

　　“天啊，你有胃病，这会儿都快九点了，还不吃，你这胃还要不要了？我给你定个外卖？”苏栋梁一副责备的语气，玉凌溪知道他是故意说给黄总他们听的。

　　“没事的，谢谢领导，不用定了。”玉凌溪说完，也没挂电话，看着对面的黄总。

　　黄总当然也知道，这样守着是没有意义的。

　　这时，苏栋梁又开口了，“凌溪，明天一早你跟我早早去区域公司办公室蹲守，让财务部给个明确答复吧。”

　　“好的，领导，我也是这个打算的。但是你明早不是还有个很重要的大会要开吗，不好缺席吧？”其实苏栋梁明天早上的会10点才开，但是玉凌溪故意这么说。

　　“嗐，那个先不管了，先帮忙解决黄总这边的事情吧。”要不怎么说默契搭档呢，苏栋梁一听就知道玉凌溪这句话的意思，立刻强调先解决黄总的事情。

　　“好的。”

　　玉凌溪应完这句话之后，打算看黄总怎么说，她自己先不开口，静观其变。

　　她看到，黄总的脸色已经缓和了好多。

　　“我就再相信你们一次吧，玉经理，我也知道这事你做不了主，但是你们明天一定要给我个明确答复。”果然，黄总开口，语气也软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保安队长孙康领着1个保安和3个派出所民警从侧边小门走了过来。

　　为首的民警边走过来边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呢？”

　　本来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黄总，看到警察来了，整个人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那两个本来在玉凌溪身后举着横幅拍照的大汉已经放下横幅，黄总直接指着他们。

　　“别放下来，继续举着。警察来了又怎么样，我们没有理亏！”

　　那两个壮汉又面无表情举起了横幅。

　　玉凌溪知道，应该是孙康请来了辖区派出所的民警。

　　她主动站起来，客观中立简单跟他们讲了下事情。看到他们胸前挂的执法仪，玉凌溪也没再像刚才坐在黄总面前那样挡着脸。

　　借这个机会，打大大方方地说完了之后，就没再坐回位置上。

　　“警官，我们可没闹事，就是合理讨债而已，现在连维权都不允许了吗。”黄总语气已经很气愤。

　　民警说到：“有事情可以好好沟通是不是？你们现在这样把门关起来，还对着人家工作人员拍摄，这就是违法行为了啊，这可就不行啦。”

　　黄总这时对着玉凌溪说，“玉经理，我们也没有什么违法行为吧？也说了明天你们给个明确答复，但是你们报警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认为我们的行为违法了吗？”

　　“黄总，既然领导和我都答应明天去区域公司给你们问清楚进度，就不会说话不算话。那这个事情是不是可以认为沟通结束了呢？我也该下班了。”玉凌溪这会儿饿得胃一阵阵的痛，很不舒服。

　　“我这么做违法了吗？啊？我问你们？”黄总突然情绪跟激动，大声质问了这么一句。

　　看到这么多人在场，玉凌溪也心安了很多。回了一句，“刚才你们拍摄的视频，如果拍到了我的脸就涉及侵犯肖像权，当然，你只要删除就好了。”

　　玉凌溪也拜托了现场的民警，帮忙查看他们刚才拍摄的视频。然后在另一张桌子坐下，打算点个外卖。

　　打开手机，刚好看到“无辣不欢四人组”弹出李一楠消息，“饭友们，烧烤吗？”

　　她老公孟凡回了个举手的表情。

　　程凯忻则说，自己和部门同事在团建吃饭，发了个定位过来，就在玉凌溪他们售楼部附近，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玉凌溪突然想和朋友倾诉今晚这件事，但涉及工作又不能说太多，简单回了句：“有人讨债，围困售楼部，我还在里面。好饿，先叫个外卖。”

　　李一楠马上问：“那你还好吗？既然能定外卖，怎么还不直接回家，去外面吃？”

　　“辖区派出所民警过来了，我们保安也在，但可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程凯忻正想躲着下属的灌酒呢，看到群消息，马上打了她微信电话，然后走出聚餐的包间。

　　电话很快接通，他开口：“溪溪？”

　　“嗯，怎么了？”玉凌溪一头雾水。

　　“你别点外卖了，外卖可能比较慢。我就在附近聚餐，马上给你打包过去，等我一下。”他的语气有点急。

　　玉凌溪这会儿是真的饿得难受了，也不管什么麻烦不麻烦对方了，就应了句：“好，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