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中》则囚斯生

2、攻略

　　“去洗把脸。然后上二楼来。”
　　我迷蒙爬起，被人拎着后领拽去卫生间洗脸。又被拎去了二楼。楼梯一下来，我立马被凉气吹的清醒，随着人爬上去，还揣着手。
　　“帮忙，摆画架。摆静物。”
　　我看到的二楼几乎是一个平面，什么都没有。几扇窗户开着，冷气灌了一晚。没看一会，他从三楼爬下来，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石膏桌台。
　　“来了……”
　　“小点声，阿槐没睡醒。”
　　我接过石膏台，与他一同将台子搬下，我又同他上了楼，我一时愣在了原地。
　　满满一屋的画具，堆的如山的油画布，花花绿绿犹像立于花丛之中，这些都是老师视作失败品的画，每一幅都是我无法触及的高度。其中，一幅巨大的画布摆在正中间，黑白色的月季花铺满画布，正中是一张还没画脸的女子，看起来画了很久了。
　　“愣什么呢，把那边的石膏抱下来，再给我拿个架子。”
　　老师从柜子里拿了几只塑料果子慌忙往下走。
　　“衬布没拿。柜子第三层淡黄色的拿下来。”
　　“好。”
　　我同他一起火急火燎起来。
　　大约有不到半个小时，如大厅般的二层被密集的画架摆满，老师还坐在前面摆起了静物。
　　“老师我们来了——”
　　“吵死啦！”
　　天亮透了，几声说笑在楼下响起，阿槐跑去开了门。
　　“阿槐你睡的太久了。老师呢。”
　　“楼上楼上…啊哇啊啊啊…”
　　几个与我们差不多大的人背着书包走了上来。
　　“老师——”
　　“别过来。找地方坐，别碰我。”
　　老师还是冷冰冰的，冰的让人生发冷。舌头舔冰都粘住了，拔下来生疼。
　　他们看起来都很喜欢老师，原来还有人非乐意舔冰。
　　“老师他是谁。”
　　一个少年指向我。
　　“新来的。”
　　“小柏昨天可是和哥哥睡在一屋。”
　　阿槐探了半张脸上来古怪兮兮地说道，冷不丁的一句话像火柴划着了，他们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
　　“安静。”
　　老师一句话，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今天画点简单的，你，你。做今天的巡逻。你，坐最前面，画范画。”
　　老师的手指一点点了这么几个人，几个人就听指令动换。整个二层很快安静下来，该做什么做什么。我窝在一个角落的画架前，托着崭新的画具愣神。
　　“你没见过颜色似的。”
　　坐在旁边的人伸过头来打趣道，不过我确实没见过这么多颜色。我握着一把笔眼神空洞无物，此时多了一种我平常作画没有的强迫感，像没见过大天的小孩吃到外国巧克力一样，受宠若惊一般。
　　“呵…这是真没见过。”
　　“十分钟，色稿打完我讲。”
　　老师站在前面说道，明明他跟我差不多大，但却是领导一屋子人上课的老师，我是如此的渺小。
　　十分钟，一晃而过，我什么都画不出来。
　　“老师最惜才了，你这样究竟怎么被看上的。”
　　旁边的同学瞥我一眼，讽刺道。
　　“你怎么没画。”
　　巡逻的学生走到我身后问道。
　　“谁没画，不画滚出去。”
　　老师突然抬头来了一句，声音很大，震得屋子一颤。吓得我和头发一起站起来。
　　“……收了画板。给我扔楼上去，爱干嘛干嘛去。”
　　“我……”
　　“滚蛋！”
　　我吓得连滚带爬般跑下楼去，楼上所有人一声不敢吱，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们想嘲笑我。
　　“哼哼被我哥赶下来了吧。”
　　阿槐趴在楼梯上看着我。我顿时脸一红低下头来。
　　“你啊，总归是福利院回来的。连正统素描都没学过，你还能跟着他们画画？”
　　阿槐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其实看过些素描的画，福利院的老师也教过一些，本质上应该是算会一点的！
　　“过来，看在你昨天给我吃糖的份上，小爷教教你。”
　　“呜，真的吗。我把糖都给你呜呜。”
　　阿槐顺手在客厅支了个小架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摇着板子架起范来，在纸上作画。
　　“素描，首先排线……”
　　说来奇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竟把这些东西讲的清楚明白，一遍下来给我讲的通透，从大白天讲得天都黑了。
　　“学到这大概够你中考了，都掌握透了九中没问题。”
　　她双肘支着画板歪头看着我。
　　“糖给我。”
　　“噢噢，给你给你。谢谢老师！”
　　我回味了半天缓过神来，故作恭敬的双手递上糖。
　　“快去练吧，多看少画，没事多问问我哥。他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凶噢。”
　　“呜呜？”
　　我将信将疑，躲在阿槐的屋里练了三四张画。直到所有学生走完了才跑了出来。
　　“加油！”
　　阿槐从门里弹出脑袋小声喊到。
　　“老师……”
　　“嗯。”
　　我偷偷爬上去，看到正收拾东西的老师
　　“你还知道学。”
　　“唔，您怎么知道……”
　　“你给他糖吃了。”
　　我一边帮忙一边和老师说道。
　　“是。”
　　“那就滚下去练画在这里收拾什么！”
　　一声怒吼又将我打包丢下了楼。
　　“噫，你好惨。”
　　阿槐看笑话似的拍拍我挂乌云的脑袋。
　　“我可咋办啊阿槐，老师一点都不想搭理我，我这样咋考九中啊。”
　　“小爷想想……”
　　两个人坐在地上挠着脑袋
　　自此以后，我便在阿槐那里先学些基础的东西，还一起讨论如何攻略老师的事情。阿槐经常给我出馊主意……什么吓唬老师，给老师剪花，给老师送爆炸盒子，甚至去偷老师的内衣都想出来了。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想法真是天马行空啊……。一套下来，老师没搞定，自己倒是和阿槐好上了。
　　“小——柏——”
　　“阿——槐——”
　　我们两个人两手向天旋转两圈摆出展示动作，这是严重的ooc好不好！
　　“……我养了俩祸害。”
　　“啊咧，哥——”
　　“老师——？？”
　　老师趴在栏杆上托腮看着我俩，转头又上去了。
　　这天我通往常从阿槐那里出来偷溜回房间，发现二楼关着灯。我预感不妙啊。
　　“老师……？”
　　敲了敲房门。
　　“进。”
　　靠，老师今天怎么没有出去。
　　“最近，画的怎么样。”
　　“阿槐说……还好……”
　　“我看过了，一塌糊涂。这个样子离考学还差远了。”
　　他严肃的很，手敲了桌子一下。
　　“唔……”
　　我吓得后退了两步。
　　“不过，你倒是和阿槐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是。”
　　“明天，从我这里拿走颜料，让阿槐教教你基础的……”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