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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就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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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顿时焦灼,眼看着云弈就要抄剑砍上去。
那名精致昳丽的少年站在黑袍人身后,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纤瘦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似乎是为了站稳,一只手扶在了黑袍人的肩上,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却显得十分自然以及亲近。
黑袍人那身纯黑色的衣袍,衬得少年的手,指节分明,白皙修长,他脸上的神情始终清润温雅,仿佛此刻剑拔弩张的画面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仿佛丝毫未曾察觉此刻场面有那么些许不对。
云弈看着面前挡路的黑袍人,神情不由得凝重了几分,也更冷了几分。
面前的人很强,但他也不会因此退却,这是老祖第一次有事吩咐他去做,决不能空手而归,就算是硬抢,他也要把那名叫裴修的少年抢回去。
就在云弈准备立刻动手抢夺先机时,空气中隐隐多了第三道陌生的外来威压,径直闯入了剑拔弩张的现场,以不容置喙的强硬手段,生生割裂了两人焦灼碰撞的气息,竟是瞬间盖过了在场两人的锋芒。
一个俊美冷冽的男人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彻底成为了背景板的几个长老此刻那是恨不得立马给自己贴几个隐身符。
他们生怕被老祖注意到。
虽然多年过去,老祖常年闭关修炼,别人或许对天极宗的老祖没了什么印象,可是他们知道,这位老祖,可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疯起来的时候,孤身一人一柄破剑,敢单挑整个修真界。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毫无胜算。
有传言称,这位老祖早已达到了足够破碎虚空飞升上界的修为,可他却偏偏压制修为不愿飞升,不知为了什么。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这问缘山,难道注定要在今天,化为历史上的战场遗迹吗。
几人明明是各大宗门的长老,哪怕是在宗门内,也是受弟子尊敬的强者,而在这几个人面前,却只能努力缩小存在感,半个字不敢再说。
他们觉得老祖会在云弈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出山相救,但是现在都还没打起来,老祖就来了。
可见老祖是真的十分重视这个小辈。
只希望,老祖与人动手的时候他们能来得及跑路。
裴修在断剑峰捏了一张传送符,不过眨眼就到了千里之外,花了点时间过了个结界,便到了问缘山。
好在此刻云弈还没动手。
毕竟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裴修不想没轻没重的,到时候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老祖”
看到来人,云弈瞬间收起了冷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浑身上下哪里还有方才那股冷气。
裴修被云弈瞬间变脸的态度惊讶了一瞬,沉默后开始反省自身,他觉得自己大概需要多跟云弈学学。
三具身体会晤,这也是裴修第一次同时控制三具身体,精神力一分为三,仿佛在玩游戏时开了三个屏幕,每个屏幕都是不同的职业不同的等级,不同的视角。
此刻的他正分别从不同的视角,自己看着自己。
还挺有意思。
此刻也歇了想逗逗云弈玩的心思,裴修控制着他的花瓶脆皮身体往前迈了一步。
缓过神来才发现这样的举动似乎有这样突兀。
在其他人眼中,现在这里的,是实打实的不同的几个人,哪怕是脑电波交流都得需要一段时间。
不知怎么的,就算是系统没有硬性规定,裴修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可以同时控制几具身体。
但是,自己要和自己尬聊演戏什么,总觉得,好尴尬啊。
他第一句话到底要开口说什么,然后要哪个号先开口比较好。
俊美冷冽的剑修仿佛天生冰冷无情的神袛,眉眼中皆是万年不化的寒冰,他站在黑袍人面前,视线落在了对方身后的少年身上,似乎陷入了沉思。
被黑袍人护在身后的少年脚步动了动,却又在瞬间收了回去,面上看不清具体情绪,只觉得那双好看极了的眼睛,低垂时仿佛溢满了委屈和失落。
围观人群:这场景,总感觉,这有故事啊!!
“过来。”
俊美冷冽的男人声音低沉,仿佛习惯了做一个说一不二的主导者。
而在那样可怖的威压之下,也没有人胆敢忤逆他。
果然,他们看见那少年犹豫了半晌后,迈出一步,向着男人走过去。
少年身形单薄,苍白脆弱,往前时踉跄不稳,默不作声守着他的黑袍人仿佛一只沉默忠心的恶犬,稳稳的扶住了他的手。
少年似乎说了什么,黑袍人沉默不语。
想必是在道谢,也想必是在拒绝。
可惜他们不会唇语,不然就能知道此刻那个姿容绝世的少年在老祖和黑袍人之间说了什么。
裴修:“***的这***身体”
“拜我为师。”
对着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裴修可以充分放飞自我,只要不在他面前扒他黑历史,他完全能浪得飞起。
不过自己三开对戏,就很尴尬。
就当是演给围观群众了,裴修尽量言简意赅,找个理由和借口把小号带走,最快的就是拜师。
点个头,立马就能带走,以自己在天极宗的地位,谁也不敢说什么。
“收,收徒?!老...老祖?”
云弈此刻难掩惊愕,他知道老祖从不收徒,自己几乎打遍了宗门上下,才得到了留在断剑峰的机会,现在,老祖不仅屈尊来到问缘山,甚至主动开口收徒。
裴修看了云弈一眼,也没有想解释,毕竟适当的造成误会,或者是留下必要的未解之谜,对于声望值的增长很有用。
花瓶脆皮身体跟在剑修老祖大号后边,裴修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黑袍人拽着他的衣袖,两具身体的手里交接了一枚朴素无华的空间戒指。
而落在旁人眼中,就是黑袍人抓住了少年的手,老祖脸色阴沉,正当他们以为下一秒终于要打起来了之后。
然而黑袍人只是塞了个戒指。
就这?!!
就这??
亡灵种族没有血肉,自然也没有声带,裴修每次都需要使用灵力才能发出模拟说话的声音,太耗费精力,所有使用这具身体时,基本上是能传音就传音,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此刻自然也不愿意多费口舌。
戒指里有很久之前用亡灵种族这个号抢到的宝贝。亡灵不死不灭,更不用吃喝拉撒,天材地宝留着根本没有用处,干脆全都塞给了花瓶脆皮小号。
裴修把装备材料交接做好,控制剑修大号时难得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长老们,耐下心点了点头。随即拎起了自己的花瓶脆皮身体,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
剑修大号是裴修第一个号,也是当初最用心,现如今所有号里等级最高的,所掌握的技能多到数不清,如今随随便便就可以给花瓶脆皮身体套个百八十层护盾,
如果不是亡灵种族自带死亡气息,不能学习任何有正面加成的技能,也不至于只能一路小心翼翼的抱着,动一下都怕花瓶脆皮身体骨折了。
看着那名被老祖仿佛拎着什么货物似的少年,对方的脸色苍白到极点,唇角还保留着未干的血渍,殷红鲜艳,仿佛一碰就碎的精致花瓶。对方垂下眼睫,看不清神色。
安静,柔弱,顺从。
他不吵不闹,甚至没有对于现状的任何不满和疑问。
当然云弈并不觉得被老祖收为弟子是需要犹豫以及抱有疑问的事。但是对于毫无灵力的普通人来说,这种无异于天方夜谭的好运,对方的神情竟然连最基本的波动都没有。
没有激动,没有疑惑,仿佛理应如此,又仿佛,他早就知道结果如何。
明明老祖与这少年该是第一次见面,可二人之间又仿佛存在着旁人无法企及的默契。
云弈神情纠结,嘴唇动了又动,最终还是忍住了开口的冲动。
大概,老祖也自有自己的考量吧。
跟随在老祖身后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停留在原地的黑袍人,虽然未曾见过,但云弈也听说过三十年前曾有这样一名邪祟,没有人知道他从而而来,只知道他非人非妖,非鬼非魔,他不死不灭,所到之处皆阴寒遍地,寸草不生,而寻常人靠近他,非死既疯。
他是行走的祸根,灭世的灾源。
那黑袍人所散发的气息,有股尸骸白骨特有的气息,以及几分仿佛常年呆在深水中,一股湿漉漉的潮湿感。
明明浑身上下萦绕着不详的死亡之气,也带着尸骨的气息,可血腥味却趋近于无。
云弈想不明白为什么,可心底有几分,与其他人一样,确实隐隐期待着老祖与这黑袍人交手。
当然老祖是毫无疑问的,必然能轻而易举胜过这黑袍人的。
只不过,秉着私心,他非常想看到老祖出手时的模样,以及,也想知道这黑袍人,是如何做到的不灭不死,并且如果是在老祖手里,他又是否还能如同传言那般,涅槃重生。
就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全程沉默着任由老祖将那少年带走了。
云弈的距离离得不近不远,但秉承着对老祖的敬爱与尊重,他从不私自探听老祖与人对话。毕竟老祖那样身份的人,想让他听见或是不想让他听见,都只是一念之间。
在任何时候,他都不想因为自己过于多事,而惹老祖不快。
但是此时此刻,他内心的好奇简直跟猫挠一般,疯狂躁动。
他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的控制了自己,不去听老祖与那二人之间的对话。
他也好想知道,为什么没有打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