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世苍莲》茗汐晴

4、第三章 交易

　　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冰宇宫大门在二人到达之时豁然洞开。深深的宫殿内看不到人影，却有女子冷漠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茗凇，你自回镜宫等候，没有传召不可踏出宫门半步。”少女怔愣了一下，显然并未料到母亲已然知晓自己带了外人前来。清丽的脸上浮起焦急的神色，“可是阿妈这位公子……”“住口！此人为何前来我已知晓，请他自来殿上，此事与你无关。”茗凇咬了咬唇，担忧地看向汐珩，仍似有话要说，却被汐珩止住：“姑娘带在下至此便是还了所谓的恩情，城主既已知晓在下来意想必不会多加为难，姑娘不必为在下忧心。”少女看着汐珩那稍显黯淡却深切得似能透慑人心的眼眸，原本清泠的目光竟包含了些许担忧、歉意与无奈。
　　汐珩看着少女敛眸走出殿堂，不动声色地抚上佩剑，转身走向殿内，漆黑的眼瞳如古井般深不见底。
　　长形的宫殿内所有陈设都是冰蓝色的，宫殿尽头的宝座上坐着一位华服的女子。直走至座前汐珩才发现，女子有一头银白的发，可那样苍老的颜色却丝毫掩不住女子绝美的光彩。宛若宝石般明动的褐色眼眸在看清汐珩的瞬间流露出许久不曾有过的惊诧，却只刹那便恢复漠然。可就在女子因惊诧而略微抬首的刹那，汐珩清楚地看到那白玉般的颈项上赫然有着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青衣剑客蓦然看向女子的面庞，目光闪亮如雪。绝美的容颜却不再有半丝表情，那样平静的面庞上连宝石般的眸子亦因过分的淡漠而显得空寂。
　　寂静的殿内，面若止水的女子静静地看着青衣劲装的年轻男子。若飞的朗眉下是如同浓墨般深邃绝美的黑瞳，仿若世间的万物都可以容纳消解般引人沉溺。坚挺的鼻梁、微抿的唇角和棱角分明的脸庞使他的面容看上去沉稳严谨并不凌厉，反而让人莫名地安心。
　　褐色宝石般的双眼闪过一丝明显的波动。眼前男子修长的身材、俊朗的面容以及安稳的神情，都像极了那个熟稔于心的人，只是，那人怕是再不能相见了吧。女子缓缓起身，额环上的红宝石耀如日华，肩头盘绕着千丝万缕的细纱，纤细的腰间坠满了剔透的珠翠，曳地的长裙绣着繁复的花纹，起步轻行便是环佩叮当。朱唇轻启，“公子是为龙涎珠而来。”那般清淡却肯定的语气仿佛宣示着洞晓古今知查天地的能力。
　　汐珩心下一紧，开口却依旧平静：“是。”
　　绝美的脸庞露出淡淡笑意，“很好。公子果然直爽。要得龙涎珠老身有一个条件。若公子答允擅闯之罪可免，龙涎宝珠可得。若不然，公子可信冰极城虽灭龙涎珠亦不可得。”未见其腿脚抬动，人却倏然移至汐珩身前。汐珩但觉背脊爬上一阵寒意，“城主可否先言明是何条件，若晚辈力所能及定当全力而为之。”
　　“呵呵，此事于公子而言并非什么难事，只要公子答允离开冰极城时带上小女茗凇，并在中州保她周全，”顿了顿又道，“若公子不便照顾小女，可执此玉佩带她去见一个名为郁凌宇的人，他自会收留小女。”通透的碧玉在女子白皙的掌上泛着润泽的光芒，汐珩接过玉佩，熟悉的玉质和式样令他震惊。那是古玉佶绿所剖一半雕刻而成，除了所刻之字和微微破损的一角，竟与自己从小所配之玉完全相同。
　　宝石般的双眼直直看向汐珩，一字一句地道：“还有，永不可让她再返冰极。”
　　汐珩惊诧地抬眼，女子的眼中竟是说不出的庄重。汐珩心下只觉怪诞，先不说自己竟不知熟识多年的赫里居然是冰极城的长老，这城主竟让自己这个陌生男子带走豆蔻年华的女儿，又不知这城主与郁凌宇有何渊源，直觉这些事着某种关联却又一时不得头绪。坚毅的双唇紧抿了一下，汐珩还是开口问道：“中州地远，茗凇姑娘年岁尚浅，只身前去恐有不妥吧？”
　　美眸微颤，身为亲母她又何尝不知凇儿年纪尚浅，去到中州那陌生而繁杂的地方不知是福是祸，可是，自己怎么能够让她留在这里，不做任何努力任由水镜中那一幕发生……不，绝不可以！“启禀城主，赫长老伤势突然恶化！”殿门处侍卫急急的传达声打断了殿内的对话。“公子且随我前去！”语毕身形一晃便已然掠出大殿，汐珩连忙施展轻功勉强跟随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