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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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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李文昊。景帝立刻期待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李文昊道:“那个带小人去永芳斋的宫女,只要找到她,就能证明是陈相和太后叫小人去那里的。”
闻言,景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皇宫宫女有数千个之多,你叫朕上哪去找你说的那个宫女。”
李文昊道:“那个宫女和其他宫女不太一样,她的年纪很大,大约五十岁左右,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她的右脸这个位置上有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李文昊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相应的位置。
景帝听完李文昊的话,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心里一动,目光瞬间转向陈太后,只见陈太后嘴唇微微颤抖,脸色十分吓人。
景帝叫来禁军,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禁军随之走出长生殿。过了一会,他押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景帝问李文昊道:“你说的那个带你去永芳斋的宫女是她吗?”
李文昊闻言看向来人,只见这人正是锦绣。锦绣跪在地上,身上再也没有刚才面对李文昊时呼来喝去颐指气使的气势,反而瑟瑟发抖,脸涨得通红,连右脸上的红色胎记都不太明显了。
李文昊点点头,语气十分肯定:“是她。”
景帝扫了一眼脸上血色全无的陈太后和如遭雷击的陈忠仁,心中十分快意,他微笑着向一头雾水的众人解释道:“此人名叫锦绣,是太后身边的得力宫女,平时一直在永康宫里服伺太后,外人很少见到她,就连朕,也只有去永康宫时才能见到她。”
众人听了顿时一片哗然,那些为陈忠仁求情的大臣们纷纷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景帝看向陈太后,声音突然间变得很温柔,然而那声音在陈太后听来,却如同恶鬼的低语:“太后,你不是说你和陈相跟李文昊没有关系吗?那为什么李文昊会知道锦绣的模样?”
陈太后胸口剧烈起伏,对景帝的质问哑口无言,仿佛随时都能晕倒。景帝又看向陈忠仁,问道:“陈相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忠仁脸上第一次露出灰败的表情,面对景帝的质问,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景帝得胜一笑,宣布道:“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太后和陈相确实与今日的行刺案有关。传朕的命令,在查明真相以前陈相不得离开皇宫,太后禁足于永康宫,没有朕的同意,任何人不准见他们。至于徐相父子——”景帝看向徐府山:“李文昊是你们府上的人,为了公平起见,你们父子暂时也不要回去了,一并在宫内接受调查。”
徐府山闻言神色一变,急忙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景帝瞪了一眼给吓了回去。景帝接着对其他大臣们道:“你们现在可以带着你们的家眷出宫了,今晚的事不得外传,如果有谁走漏了风声,朕就那个人国法处置。”
江远洲等人心情复杂地答应一声,向景帝行礼告退,然后便向宫外走去。景帝命令禁军把陈太后和陈忠仁待下去严加看管起来,又用三言两语打发了徐府山父子,让人找地方安置他们。最后,长生殿里只剩下景帝、金门一卫和李文昊三个人,景帝对李文昊道:“你今日表现得很好,多亏了你最后想起锦绣的事,朕才能在众人面前成功地揭开陈忠仁的真面目。”
李文昊听到景帝这么说,心里一喜,趁机鼓起勇气求情道:“陛下,小人的那两个朋友还在陈相府里,既然现在陈相已经被抓起来了,请您派人救她们出来吧。”
景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先别急得高兴,今晚朕虽然成功地把陈相扣在了宫里,但这只是第一步,要想证明行刺朕的刺客是陈相派来的,光靠你指认锦绣是不够的,还需要其他更有力证据,否则只要陈相咬死不承认他做过这些事,在其他大臣以及百姓的压力下朕迟早只能放了他。朕接下来要去审问那个刺客,你最好希望朕能顺利问出点什么扳倒陈相,因为只有这样朕才能有心情考虑救你朋友的事情。”
李文昊听了顿时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他无可奈何地点点道:“小人明白了。”
景帝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朕之后如果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要全力配合。”说完,景帝将门外的侍卫叫了进来,让他把李文昊带了下去。
等李文昊也走了以后,景帝准备去审问黄脸太监,他一边走出长生殿一边对金门一卫道:“传令下去,让皇城防卫这段时间注意盯着点城里的情况,陈忠仁惯会收买人心,无论在朝中还是民间他都很有声望,朕今日把他扣在宫里,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说不定会有人借机生事。”
金门一卫答应一声,正要按照景帝的吩咐去做,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陛下,陈知贤还在陈府里,微臣用不用让人去把他抓起来?”
景帝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最后一次见陈知贤的情形,他沉吟片刻,摇摇头,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不用,朕的这个表哥一直以来都被太后和陈相当成宝贝似的养着,结果养成了一个狭隘自私虚伪怕死性子,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他更是成了不足为虑的废物。就是放着他留在陈府朕估计他也翻不出什么水花。等朕收拾完陈忠仁以后,再料理他也来得及。”
金门一卫听了觉得景帝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府。
陈知贤躺在自己房间的贵妃榻上,不知今晚第多少次问身边的丫鬟:“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丫鬟道:“回孙少爷,现在已经是亥时了。”
陈知贤听了沉默了片刻,然后自言自语道:“奇怪,晚宴应该早就已经结束了,祖父怎么还没回来?”
陈知贤心里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他之前参加过好几次新年祭典,在他的印象中每次他和陈忠仁差不多在戌时就能回到陈府。可是这次已经晚了一个时辰,陈忠仁却依旧没有回来。陈知贤听着窗外的呼啸的风声,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又过了一会,陈知贤的心越跳越快,他再也按耐不住,从贵妃躺上直起身子,对小厮道:“去把我的推车推过来,我要去前门看看。”
小厮听了道:“孙少爷,您不是已经派人去前门盯着了吗,外面这么冷,您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就别出去了吧。”
陈知贤怒道:“让你去你就去,费什么话!”
小厮听了不敢再劝,连忙去推推车。陈知贤刚坐上去,他之前派去前门的小厮就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了。陈知贤看了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祖父从宫里回来了?”
小厮摇摇头,紧张道:“孙少爷,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我刚才和陈管家等人一直在前门等着,却始终没有等到老爷回来。陈管家于是就派人去皇宫打听了一下,结果那人回来以后说除了我们老爷和徐家父子以外,其他参加新年祭典的大臣们早在一个多时辰以前就全都都出宫了。陈管家知道这件事情以后赶紧让人去那些跟老爷关系交好的大臣家里问问情况,结果那些人要么就吞吞吐吐的不肯告诉我们实情况,要么干脆就推托不见。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的,都猜测老爷在宫里可能是出什么事了。我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过来告诉您一声。”
陈知贤一听,浑身的汗毛顿时竖立了起来:“陈伯呢?他现在还在前门那里吗?”
小厮摇摇头:“我刚才往回走的时候正好看到陈管家带人离开了前门,他好像是往老爷书房的方向去了。”
“书房?”陈知贤的耳朵敏感竖起,狐疑道:“他这个时候去那里干什么?”
陈伯右手提着灯笼,匆匆推开了陈忠仁书房的门。进去以后,他径直走向书架,在书架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圆口凸肚大花瓶。陈伯把灯笼放在地上,弯腰吃力地挪开花瓶,露出花瓶下面的青色地砖,陈伯抓住其中地砖用力一提,便把地砖取了下来,只见地砖下面是空心的,里面有一个长方形的桐木盒子,陈伯取出盒子,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把它塞进怀里,然后重新放好地砖,把花瓶搬回原位。做完这一切以后,陈伯身上出了一些汗,他拿起灯笼走出书房,关好书房的门,然后便匆匆朝角门走去。到了角门以后,只见那里停着一辆马车,旁边还站着一个马夫。陈伯低声问马夫:“你把马车赶过来没有被别人看见吧?”
马夫道:“放心,我刚才去马厩的时候那里都没有人,谁也没看见我。”
听到马夫这么说,陈伯于是放了心,他上了马车,对马夫道:“我们走吧。”
马夫于是也坐上马车,驾着马车离开角门。等他们走后,只见有陈知贤坐着推车出现了角门,他看着陈伯离去的方向,表情十分可怕,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吩咐道:“快去准备马车,多带几个人,我要看看他搞什么名堂。”
陈伯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他坐着马车在黄城里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在一个非常隐秘的两进小院门前停下了。这个小院在陈伯远房侄子的名下,除了陈忠仁和陈伯以外,陈府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陈伯下了马车,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个歪嘴男人走过来开门,他看到陈伯,叫了一声大爷。陈伯点点头,示意马夫在外面等着,自己走进院子,一边走一边问歪嘴男人:“我昨天派人送过来的那两个姑娘呢?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歪嘴男人道:“回大爷,她们应该在里面的院子里休息呢,用不用我让人把她们叫过来?”
陈伯认真道:“不用了,这两个人一定要给我看好,千万不能让她们跑出去,否则我唯你是问。”
歪嘴男人连忙保证道:“请大爷放心,咱们这里人虽然不多,但是我一定会让人好好看住她们。”
陈伯点点头,神色稍微缓和一些。他们走进正厅,歪嘴男人趁机问道:“大爷,您老人家怎么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了?您渴不渴?我让他们烧水给您泡壶茶喝。”
陈伯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怀里,拒绝道:“不用了,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府里还有一堆麻烦事,我要马上回去。”
歪嘴男人问:“啊,那大爷您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
陈伯没有吭声,歪嘴男人见状识趣地转移话题,打着哈哈道:“您都来这里一趟了,哪能连口水不喝就走,我这就去让厨房烧水。”
陈伯道:“我一会要自己一个人在四处走走,你让人不许跟着我。”
歪嘴男人见陈伯神神秘秘的,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而且不能让人知道,他一向聪明不惹事,于是立刻答应道:“嗳,我知道了。”
陈伯满意地点点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