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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   差不多就在同一时刻,在皇城外三十里处的徐氏家庙中,斜阳射进幽暗的大堂,住持智能依次点亮灯台上的蜡烛,火光慢慢映出徐海那张油腻发福的脸庞。
      徐海端坐在上首,眯眼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六名妙龄少女。这六名少女或温柔端庄,或妩媚多情,或眉眼艳丽,或清丽可人,个个身材窈窕,肤如凝脂,都是徐海从徐氏家族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好苗子,准备过年以后就送进皇宫的。她们先是被带到徐府里调养了一阵子,后来因为徐府人多口杂,徐府山怕走漏消息引起陈忠仁的警觉,于是便让徐海把她们送到了城外的家庙里藏起来。因为陈太后信佛,徐府山怕她们进宫以后会被陈太后以此刁难,所以特意让智能去找一个女尼姑趁这几天的时间教她们学几本佛经。徐海这次来,一是为了徐家过几天的家祭做准备,二是顺便来检验一下她们学习佛经的成果。
      智能点完蜡烛以后就站回了原来的位置,在他旁边并排站着的就是智能找来教那几个徐家女佛经的尼姑。徐海手里拿着一本黄色书皮的佛经,随手翻开一页,从若干字中找到自己认识的几个字问了,然后随机指定一人作答。等她回答完后,徐海看向智能和尼姑,只要他们点头,就说明那个人答对了,于是徐海便再换一个人问别的问题。这样所有人都问了一遍,这六个人都对答如流。见状徐海没有耐心再问别的,直接合上佛经嘻嘻笑道:“很好,智能,看来你和空净大师教的很不错,我看她们掌握得很快,这本佛经都会了。”
      智能和空净听了对视一眼,连忙陪笑道:“徐相和小相爷的吩咐,我们岂敢不上心,小相爷满意就好。”
      徐海不知道自己手里的这本佛经乃是最简单的一本,他问道:“其他佛经她们也都学会了吗?”
      智能和空净连忙点头:“小姐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一点就通,其他佛经也都学的差不多了。”
      徐海道:“很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徐海对那六个人道:“父亲让你们学佛经,其实我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你们进宫以后只要把皇上伺候好了,太后那边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学了也就学了,你们要记住,最重要的还是要把琴棋书画和伺候人的功夫练好,听明白了吗?”
      那六名少女连忙点头,徐海把佛经扔到桌子上,打了个哈欠道:“好了,我累了,空净大师,你带她们都下去吧。”
      空净冲徐海行了一个礼,然后带着那六名少女走了。智能凑到徐海身边,满脸殷勤道:“小相爷是不是饿了,晚膳已经做好了,就在旁边的房间里,请大人移步。”
      徐海听了嫌弃地撇撇嘴,兴致缺缺道:“我从昨天晚上到了这里以后就开始吃斋饭,到现在已经吃了三顿了,再吃就吐了。”
      智能哈哈大笑道:“贫僧知道大人您是无肉无酒不欢的,只是按照规矩,来徐氏家庙的人需要吃上三顿斋饭,以表对徐氏先祖的尊敬,如今三顿斋饭已经用完了,贫僧今天晚上特意让厨房做了一只烤乳猪、一条清蒸鲈鱼、一只八宝鸭、一只四喜鸡,还准备了两大坛三十年的陈酿,就当做是贫僧为大人接风洗尘了。”
      徐海听了两眼冒光,高兴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埋怨道:“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一个人喝酒没有意思,你必须陪我一起喝才行!”
      智能喜道:“小相爷若是不嫌弃贫僧粗俗,贫僧愿意陪小相爷不醉不归。”
      “好好!”说话间,徐海拉着智能已经走到了门外,李文昊和双喜正站在门口。智能冲徐海讨好笑道:“贫僧刚才已经让厨房的人把饭送到您这两名随从的房间里了,今天晚上就不用劳烦他们两个了,就由贫僧来伺候您吧。”
      徐海知道智能有些能力,经常会不知道从哪里收集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讨自己高兴,估计这次又有新东西了,所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当即露出猥琐的笑容,对李文昊和双喜道:“你们回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李文昊答应一声,看着徐海和智能勾肩搭背拐进旁边的房间,然后转身和双喜回到房间一起吃了完晚饭。李文昊把碗还给厨房的人以后,要了一盆热水洗了一把脸,然后解开绑头发的蓝布拿起梳子开始梳头。经过几个月的生长,现在他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下面。同屋的双喜看到他梳头,不由羡慕道:“哎你头发长得真快,现在一点也不看不出来是青州灾民出身了,个子又长得那么高,怪不得小徐相去哪里都喜欢带着你。”
      李文昊听了没有说话,对于李文昊来说,徐海的看重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的话李文昊自由行动的时间就少了。他心里还藏着很多的事要去解决,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自由和时间。
      双喜早已习惯了李文昊的沉默寡言,见他不说话,小厮也不放在心上,他爬上床铺,扯过被子盖上,一边打哈欠一边道:“别梳头发了,赶快抓紧睡一觉吧,小徐相和那个老秃头指不定喝到什么时候,后半夜可有的忙了。”
      李文昊闻言放下梳子,用蓝布重新把头发绑好,然后躺到自己的床铺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徐海和智能一直喝到半夜三更,才东倒西歪地被人送了回来。李文昊和双喜隔得很远就听到了声音,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将满身酒气的徐海扶进屋子,为他端水擦脸、递茶漱口、脱衣脱鞋,硬是忙出了一身热汗。最后两人合力将徐海送到床上,徐海的脑袋刚一沾到枕头,就立刻发出如雷的鼾声。李文昊和双喜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又回去睡了。
      第二天李文昊早早醒来吃过了饭,因为这时候徐海还在睡觉,李文昊无事可做,便想出去走走。他不敢走再远,于是便绕着徐海住的地方四周走走,当他走到一处矮墙附近时,突然一个人影从墙外跳了进来,一把拽住了李文昊。李文昊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反手扭住那个人的手腕,然而下一刻,那个人突然松开了李文昊,道:“李兄弟,别紧张,是我。”
      李文昊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正是当初在街上绑走自己把他带到陈忠仁面前的人之一,名叫陈兴,之后他们在陈府又见过两次。李文昊连忙扭头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李文昊拉着陈兴往角落里走了走,然后松开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陈兴道:“我是来找你的,陈相知道李兄弟你跟着徐海来这边了,所以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李文昊问:“什么话?”
      陈兴道:“陈相说,让李兄弟你回到皇城以后,务必一定要想办法在新年祭典开始之前去陈府见他一面,他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去做。”陈兴一边说一边从腰里拿出一块木质圆形令牌递给李文昊:“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只要把这块令牌交给陈府的门房,他们就能让你进去。但是记住,一定要在新年祭典之前去见他,不然的话,李兄弟你就永远都别想再见到你那两个朋友了。”
      李文昊表情严肃以来,他从陈兴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李文昊接过令牌看了看,问道:“陈相这么急着见我,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陈兴道:“这个等你见到陈相以后就知道了。”
      李文昊道:“可是我现在跟着徐海在徐氏家庙准备祭祀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回去还不知道,万一我是在新年祭典以后回去怎么办?”
      陈兴道:“这个你不用多虑,新年祭典之前徐海一定回去的,你到时候只要别忘了去找陈相就行。”
      李文昊见从陈兴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只好答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陈兴点点头,看看四周:“那我走了。”说完陈兴走到矮墙边,往后倒退几步,然后猛地向前冲去,身子一提一跃,转眼便翻过墙头,消失在李文昊的视野中。
      李文昊捏着令牌站在原地,他这几天的心情一直像是一锅热油一样,表面看着平静,实际上一直处于煎熬之中。而陈兴的突然则像是突然往锅里泼了一勺热水,直接让这整锅油都炸开了。尽管陈兴没有说什么,但是李文昊已经猜到,陈忠仁现在想要见自己,一定是想让自己帮他去联系季晨了。只是直到现在,李文昊也不知道陈忠仁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非要在新年祭典之前见自己,难道这件事情跟这个新年祭典有什么关系吗?陈忠仁究竟想干什么?这件事情和季晨又有什么关系?等自己按照他的要求把事情办完以后他真的能放过李姗姗和张芸吗?一时间无数疑问涌进李文昊的大脑,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他背后伸过来打了他一下,李文昊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发现正是双喜。双喜道:“找你半天了,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小徐相醒了要洗澡,你跟我一起去接点热水来——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李文昊连忙趁双喜还没有看见之时把令牌塞进怀里,然后催促小厮道:“我们赶快走吧,别让小徐相等急了。”
      双喜满腹狐疑地看了李文昊一眼,李文昊一脸正直,表情没有任何皮展。见状,双喜咕哝一声神神秘秘,然后摆头示意李文昊跟上:“走吧。”
      见蒙混过关,李文昊松了口气,连忙追上双喜,和他一起朝厨房走去。
      等李文昊和双喜一人提着两桶热水回到徐海房间时,徐海正因为宿醉难受地坐在床沿,因为等的时间太长,徐海一看到李文昊和双喜两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弯腰抓起地上的鞋子狠狠地对准他们砸去,嘴里骂道:“你们两个小杂种刚才投胎去了!接个水磨磨蹭蹭的,是不是不想干了?”
      李文昊和双喜被鞋子砸到也不敢吭声,连忙把热水倒进澡盆里,然后捡起地上的鞋子送到徐海身边给他穿上,伺候徐海洗澡更衣。等徐海洗完澡后,智能让一个小和尚送了一桌子清淡饮食过来,小和尚对徐海道:“智能师父说,小相爷昨晚刚喝了这么多酒,早上不宜吃太油腻的东西,否则对身体不好,所以请小相爷暂时委屈些,他今晚会再准备一桌好菜和好酒,请小相爷品尝。”
      徐海听了却道:“你回去跟你师父说,我明天早上就回徐府了,晚上那顿饭就先记下,以后再说吧。”
      小和尚一愣:“小相爷怎么不再多留几天?祭祖的事情还没准备完呢。”
      徐海不耐烦道:“大过年的,到处都是应酬,谁有空在这里多待,我还要赶着回去参加初一的新年祭典呢!这里的事情都好说,你师父年年主持徐家的祭祀,他知道该怎么做,一切交给他就行了。只有一点,你回去以后把我的话告诉他,让他务必让空净大师照顾好那六位小姐,不得有半点闪失,否则别怪我跟他翻脸。”
      小和尚答应一声,去找智能回话了。徐海又对李文昊和双喜吩咐道:“你们去把东西都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就走,不要误了时辰。”
      李文昊和双喜于是便去收拾行李。过了一会,得到消息的智能匆匆赶到,和徐海在一起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了好久才走。
      第二天一早,徐海便坐着轿子带着李文昊等人返回皇城。到了徐府以后,众人修整了一番,已是深夜,于是便都回屋歇息了。第二天徐海一大早便随着徐府山进宫了,李文昊寻了个空子悄悄溜出徐府,直奔陈府而去。
      到了陈府以后,拿出腰牌,门房果然让李文昊进去了。熟门熟路地来到陈忠仁的书房,陈忠仁看到他以后,脸上露出放松的神色,似乎之前他很担心李文昊不会出现一样,只见陈相淡淡道:“李公子你来了。”
      李文昊道:“大人这么急着见小人请问有什么事?”
      陈忠仁道:“你还记得我之前曾经说过想让你帮我向宸妃传递消息吗?现在我终于找到能让你们两个见面的机会了。”
      李文昊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什么机会?”
      陈忠仁道:“在新年祭典的时候,我可以想办法安排你和宸妃在宫中见一面。”
      李文昊大吃一惊:“新年祭典?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
      陈忠仁回答道:“因为那时唯一能够让你和宸妃单独见面的机会”
      李文昊皱眉道:“新年祭典那天宫里一定会有很多人,小人和宸妃娘娘怎么可能单独见面?”
      陈忠仁并不给李文昊质疑的余地:“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太后帮你们制造机会,你只要到时候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李文昊半天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陈忠仁。自从陈知贤出事以后,陈忠仁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脸颊上的肉全都凹陷了下去,直到现在都没有养回来,眼神中也多了一分阴鸷,这让他看上去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和善了。李文昊看着陈忠仁,总感觉这件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他问道:“大人,说来说去,您还没有还告诉小人,您让小人和宸妃见面究竟是想让小人干什么?”
      陈忠仁看着李文昊,像是明白他的顾虑,突然笑了一下:“李公子,你什么都不用干,你只需要等见到宸妃以后把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告诉她就行了,之后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李文昊的心还是一沉:“大人是想用我们来威胁她?
      陈忠仁道:“没错,只有这样宸妃才会乖乖答应跟老夫合作。”
      李文昊不禁提高了声音:“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要一直被大人威胁?这样要到什么时候?”
      陈忠仁道:“李公子如果不愿意的话也可以不按老夫说的做,只是这样的话你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你的那两个朋友了。她们两个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自己选择吧。”
      说完,陈忠仁端起茶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呷了一口,像是在给李文昊思考的时间
      李文昊握紧了拳头,陈忠仁看似没有逼迫他,但其实早就把他的后路给堵死了,李文昊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他心里不由想起他曾经听到过的那些关于陈忠仁的评价,百姓不明真相,大多都以为陈相仁慈,但其实凡是身居高位的人,有几个不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从第一次李文昊被绑来和陈忠仁见面时,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当时他还可以拒绝,现在他却不行了。
      李文昊松开了拳头,咬牙道:“好,小人答应你,我要怎样才能见到宸妃?”
      陈忠仁放下茶杯,悠然一笑,对李文昊的妥协并不意外,他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李文昊的内心:“新年祭典会在卯时开始,然后到酉时三刻结束,在这期间一共会举行九项仪式,代表九九归一,其中第八项仪式是由皇后代表后宫祭拜天地祖先,祈求后宫安宁,子孙繁盛。以前陛下后宫无人,这项仪式每年都是由太后代为主持,今年有了宸妃,虽然她并不是皇后,但是于情于理,她也比太后更加合适主持这个仪式。到时候宸妃会单独进入专门的祠堂祈福,其他人为了不打扰仪式的进行,要在外面几百米处等候。到时候我会让太后身边的人带你去换身衣服,悄悄混进祠堂,你就能见到宸妃了。你见到宸妃以后,把你和我的事情告诉她,让她以后凡事都多听一听太后的意见,这样就可以了。”
      李文昊听完陈忠仁的话,点点头:“好,小人明白了,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陈忠仁摇摇头:“没有了,你只要能做到我说的这些,我就让你和你的朋友们团聚。”
      李文昊道:“大人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那小人就先回去了。徐府的人要是老是看不见我的话会觉得奇怪的。”
      陈忠仁点点头:“李公子说得对,你快回去吧,新年祭典那天记得好好表现。”
      “大人再见。”李文昊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会,推开书房门就要出去,结果险些和一个坐着轮椅的人撞在一起。李文昊连忙后退一步,说了一声得罪,只见轮椅上的人脸色惨白,嘴唇紧抿,表情略微有点神经质,目光正狠狠地瞪向李文昊。陈忠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很惊讶:“贤儿,你怎么来了?”
      李文昊侧身让到一边,陈知贤被推进书房,陈忠仁走了过来,陈知贤将目光从李文昊身上移开,看着陈忠仁干巴巴道:“我在屋里待着无聊,想来看看祖父。”说完陈知贤又将目光转向李文昊,打量了一遍他的衣着,十分不客气地问道:“祖父,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陈忠仁挥挥手,示意李文昊赶紧离开,李文昊于是越过陈知贤走了出去,只听陈知贤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有点事要见我,已经解决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多穿一些衣服就出来了,今天太医来看看过你了吗……”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但是李文昊已经猜到了轮椅上那个人的身份,李文昊想起自己之前听到的关于陈知贤的遭遇,心里不由升起一些对陈知贤同情,连刚才陈知贤看向自己时不友善的眼神也没有计较。但是很快,他心里的同情就被忧虑给取代了。事到如今,陈忠仁想用他和李姗姗以及张芸的命来威胁季晨就范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不知道陈忠仁接下来想利用季晨做什么。李文昊有种强烈的感觉,随着他们在大熹朝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与这里越来越多的人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联系编织成一张层层叠叠的蜘蛛网,他们就像是不小心闯进来被黏住手脚的小虫,越挣扎身上的束缚越紧,这让他十分的不舒服。无论如何,和季晨见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李文昊决定等见到季晨以后就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她,然后和她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季晨人在后宫,肯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消息,他们两个人商量比李文昊自己一个人琢磨强,至于之后怎么应付陈忠仁就等他们见完面以后再做决定。李文昊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计划,等到了徐府时已经拿定了主意,当下便暂时不再想这件事,开始干起别的事情来。
      另一边,陈知贤见陈忠仁不愿说出李文昊的身份,不禁咬了咬嘴唇,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恨,此时陈忠仁正低头查看他穿的衣服,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陈知贤又道:“祖父,您最近在忙什么呢?我感觉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您了。”
      陈忠仁听到陈知贤略含酸意的语气,还以为他是想自己了,不禁摸着胡子笑道:“贤儿是怪祖父最近没有去看你吗?年关将至,无论是家里还是宫里都有很多事需要祖父去办,我实在分身乏术,所以才不能去看你。等这段日子过去了,祖父会专门抽出一段时间陪你,如何?”
      陈知贤听了沉默片刻,然后才开口道:“我听说祖父您今年对新年祭典的事情特别上心,往年祭典的事不都是由徐府山负责操办吗,您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陈忠仁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是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他瞪着一旁的陈伯,厉声道:“是不是你说的?谁给你的胆子窥探我的事情?”
      陈伯浑身发抖,连忙认错。陈知贤没想到陈忠仁会突然打这么大的火,愣了愣,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现在更是白的像是一张一戳就破的纸:“祖父息怒,孙儿知道祖父做事一向不喜欢被人知道,孙儿不该问您这个问题,孙儿错了。”
      陈忠仁闻言看向神色受伤的陈知贤,脸上仍然带着几分怒气,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训斥陈知贤几句,但是目光落到他的身体上,不由沉默下来,最后陈知贤叹息一声:“罢了,你回去吧,以后你就明白了。”
      “是,孙儿告退。”陈知贤答应一声,任由下人推着他离开书房,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以后,陈知贤让所有下人都离开,等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忍耐了一路的他终于爆发了。陈知贤将桌子上的东西通通扫在地上,面容扭曲地骂道:“我都被那个狗皇帝变成废人了,你居然还想着通过新年祭典讨好他?你这个老不死的,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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