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序逢缘》祝有余

19、第 19 章

　　那两个侍卫立刻也冲出了天宝阁，手忙脚乱地关上门，然后朝李文昊追了过去。同时口中喝骂不停：“站住！”
　　李文昊这时已经跑出去很远了，由于已经对这一片的路线很熟悉，他逃跑得十分游刃有余。李文昊本来有信心，用不了一会他就能把那两个侍卫甩掉，然后继续回到柴房躲起来。谁知就在这时，李文昊突然发现从他前面的拐角远远走过来一群侍卫。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想往回跑，却发现那两个侍卫也正在向这里跑来。
　　李文昊正不知所措着，突然一股大力从身后抓住了他，强行把他拖到侧面的夹道里。李文昊定睛一看，发现面前的人一身宫女打扮，正是季晨！他心里又惊又喜，问道：“季晨，你怎么会在这里？”季晨竖起右手食指“嘘”了一声，急促道：“来不及了，你快走。”
　　李文昊连忙问：“那你呢？”
　　季晨道：“我自有办法，他们不会抓我的。”
　　李文昊又问：“小迪他们跟不跟你在一起？”
　　季晨摇摇头，用力推了李文昊一把：“没时间了，你快走！
　　李文昊见季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得答应道：“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过后再来找你。”
　　说完李文昊朝前面跑去。
　　季晨等李文昊跑没影后，低头抚平身上衣服上的褶皱，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夹道里走了出来，刚好迎面撞上追李文昊的那两个侍卫，其中一个侍卫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太监从这里跑过去？”
　　季晨低下头，装作一副惶恐的表情回答道：“没有看到。”
　　侍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问：“你是哪宫的宫女，在这里干什么？”
　　季晨道：“我是落霞宫负责伺候刘太妃的宫女方秀，我……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外面接触了，我听说今日是太后寿辰，就想出来看看。”
　　闻言，侍卫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嫌弃，后退一步，皱眉道：“冷宫的人出来干什么，万一把晦气传出来了怎么办，还不赶快回去。”
　　季晨立刻顺从地答应一声，回道：“好的，我这就回去。”
　　只听另一个侍卫道：“我们得赶快把那个形迹可疑的太监找到，今日是太后寿辰，万一因为他造成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先前盘问季晨的侍卫立刻道：“你说得对。”
　　说话间，从前面来的一群侍卫也走到了这里。追李文昊的两个侍卫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那群侍卫，然后他们便丢下季晨离开了这里。
　　季晨望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转身进入夹道，朝李文昊离开的方向追去。然而她刚经过两个路口，一把剑突然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季晨仓皇抬头，迎面撞上一双阴郁的眼睛。
　　李文昊和季晨分开后，便一路跑回了柴房。他没想到，魏喜此时居然在柴房里，李文昊一进来，两人同时吓了一跳，李文昊脱口而出道：“魏喜，你怎么在这里？”
　　魏喜道：“我来拿点东西——李大哥，你怎么这么慌张？”李文昊还没说话，魏喜已经猜了出来，他的脸色顿时变了：“你被他们发现了？”
　　李文昊大步走到魏喜面前，兴奋道：“魏喜，你猜我刚才遇见谁了？我遇见我的朋友了！她就在这皇宫里，她没有事！”
　　魏喜没有理会他的话，他一脸紧张地走到门口，伸头向外面张望一番，然后对李文昊道：“李大哥，李公公的腰牌你带在身上了吧？你现在赶快拿着它出宫吧。”
　　李文昊顿时感觉像被人从头上浇下一桶冷水，满心的喜悦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有些不知所措道：“可是我才刚见到我的朋友，她现在还在宫里，我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魏喜急得直跺脚：“再晚就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看见你穿着太监衣服的样子了，很快他们就会进行全面搜查，你要想活命的话，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说完，魏喜见李文昊还是不动，只得推着他往外走，李文昊挣扎着转过头问道：“那我的朋友怎么办？”
　　魏喜道：“你不是说她没事吗？你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我替你去找她。出宫以后，你去找我奶奶，先在我家住下，等我找到你的朋友以后就带口信给你！”
　　魏喜一直催促李文昊快点走，李文昊被他催得也慌了起来，只好飞快地说了一遍季晨的长相特征，然后道：“那就拜托你了，魏喜。”魏喜点点头，李文昊于是从腰里拿出腰牌，匆匆朝宫门走去。
　　到了宫门见到守卫，李文昊按照魏喜教他的把话一说，果然很快就被放行了。他走后不到一刻钟，一群侍卫跑了过来，询问守卫刚才是否有太监从这里通过，在得知李文昊已经离开以后，他们当即选出一人回去复命，剩下十几个人全都出宫去追李文昊去了。
　　复命的侍卫跪在地上，他已经说完了情况。金门一卫转身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景帝，然后便立刻低下头去，感到十分颜面无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宫里先后发生了两件事，这已经不是一句有人故意捣鬼就能推卸责任的了，明显就是金门十二卫的失职。现在人跑了，景帝还不知道会怎么的生气。回想起过去几次景帝发怒的情形，饶是勇敢刚毅如金门一卫，也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寒战。
　　可是奇怪的是，在听完那个人的话后，景帝却什么表示都没有。金门一卫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景帝说话，于是便大着胆子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见景帝神情严肃，两道剑眉紧紧拧在一起，像是正在沉思。在他的手中，有一个金门一卫以前从未见过看起来很奇怪的东西，是从刚才那个宫女身上搜出来的。
　　这个东西长长的，黑黑的，有点像写字时用的镇纸，却又比镇纸薄很多。不知道为什么，金门一卫一看到它，后背的汗毛就立刻全都竖了起来，仿佛他本能地觉得这是一个很邪门的东西，不过景帝看到这个似乎并不觉得害怕。出于安全考虑，金门一卫曾提出让景帝把这个东西交给他，等检查确定这个东西无害以后再拿给景帝，但是被景帝拒绝了。
　　察觉到金门一卫的视线，景帝瞥了他一眼，金门一卫立刻把头低了下去。景帝对复命侍卫道：“朕知道了，你去跟其他人说，务必要把那个假装太监的人给抓住。还有今天的事，无论谁问都不准泄露出去，尤其不能让太后知道。”
　　侍卫领命而去，景帝站起来，对金门一卫道：“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说着便转身走进后殿，只见季晨被人五花大绑在一个楠木椅子上，口里塞着一个布团。见景帝走过来，她脸上忍不住露出紧张的神色，剧烈挣扎起来。景帝取下她的布团，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叫方秀？”
　　冰冷的声音让季晨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哆嗦，她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阴冷俊美的男人，脖子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把剑冰冷的触感，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是。”
　　“哪个宫的？”
　　“落霞宫。”
　　“落霞宫……”景帝眯起眼睛，这个名字勾起了他的一些并不美好回忆，一抹煞气从他脸上闪过，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个阎罗一般：“刘太妃……你是太后的人？”
　　察觉到景帝心情变得很坏，季晨连忙摇了摇头。景帝冷不丁地将手里的东西伸到季晨眼皮底下，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季晨看着自己的手机，目光闪烁，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景帝问道：“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它是做什么用的？”
　　面对景帝的步步紧逼，季晨心里很慌乱，她不是不想回答，但是她担心自己一旦说出手机的名字和用途，反而会被当成异端处置，于是只好一直沉默下去。
　　景帝并不清楚季晨心中顾忌，见状，他冷笑一声：“好，不想回答是吧？那朕问你，刚才你帮助逃走的那个人是你的同伴吧？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偷偷潜入天宝阁？你们有什么企图？”
　　季晨觉得自己再不说话不行了，连忙道：“我……奴婢冤枉，奴婢是因为迷路了才跑到天宝阁附近的，并没有帮助谁逃跑。”
　　景帝冷冷道：“别撒谎了，朕在楼上都看到了，你是怎样帮那个太监引走侍卫的，用不用找来那个侍卫和你对质？”
　　季晨哑口无言，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景帝冷眼旁观季晨的反应，见她无话可说，于是问道：“中秋节那天晚上，闯入天宝阁烧毁证物的人就是你们吧？”
　　季晨脸色苍白，但仍然努力保持镇定，摇头道：“奴婢没做过这件事，这件事与我们无关。”
　　景帝听了不耐烦地问道：“方秀，你知道欺君是什么下场吗？”
　　季晨当然知道，自从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皇帝以后，她脑海里一直闪现的画面就是刘太妃被铁链锁起来，一个人在暗不见天日的屋子里生不如死的样子。此刻听到景帝明晃晃的威胁，季晨更是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但是她心里仍然有所顾忌，不知道究竟是否要把真相告诉景帝。
　　景帝将季晨挣扎犹豫的反应看在眼里，冷笑道：“嘴倒是挺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来不用点刑是什么都不会说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