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序逢缘》祝有余

18、第 18 章

　　李文昊的话立刻就遭到了魏喜的激烈反对：“不行李大哥，你这样做太危险了。天宝阁我去过，那里面虽然有很多宝贝，但是它们再怎么说也没有你自己的命重要，你不能见钱眼开做傻事。”
　　李文昊哭笑不得道：“魏喜你误会我了，我说过我去那里不是想偷东西，我是真的有不得不去那里的理由。”
　　魏喜一脸不赞同，态度非常强硬，显然这次不会再退让。李文昊于是说：“魏喜，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是我不能永远都躲在这里，如果我这次不幸被侍卫们抓住了，我绝对不会跟他们说出你的名字。”
　　魏喜听了怒道：“李大哥，你以为我不让你去天宝阁是怕你连累我吗？如果我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你藏在这里，还每天给你带吃的喝的。我是因为你救了我，把你当成了朋友，才不想看着你去送死的，你怎么能这样看我？”
　　李文昊连忙道歉：“魏喜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除了说几句感谢的话以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不想连累你。”
　　魏喜听了面色稍缓，他想了想，说道：“李大哥，你要是实在想白天去天宝阁的话，确实有一个机会。”
　　李文昊连忙问道：“什么机会？”
　　魏喜道：“过两天是太后的寿辰，陛下会举行家宴进行庆祝，到时候宫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到那里，你想去天宝阁就容易了。”
　　李文昊听了立刻激动道：“这确实是一个机会。”
　　魏喜却丝毫没有放松：“不过毕竟是白日，李大哥你进天宝阁还是有可能会被人看见。”
　　不用魏喜说，李文昊也知道这一趟十分凶险，但是为了能让他们几个回去，他必须要再冒一次险，李文昊于是道：“我明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愿意承担。”
　　魏喜听到他这么说，知道他的想法不会再改变。魏喜于是从柴房角落里摸出李公公的腰牌，塞到李文昊手里，叮嘱道：“李大哥，这是那天我在李公公身上捡的出宫腰牌，如果你哪天不小心被侍卫发现了，就赶紧拿着这个腰牌出宫，你就说是李公公让你出去办事的，看守宫门的人就不会拦你。你出宫以后就去城东水井巷找一个门前种着一棵大杨树的人家，那里就是我家，你跟我奶奶说你的我的朋友，她会收留你的，然后等我出宫后就去找你。我今天回去以后就把去宫门和去我家的地图画出来，你根据地图就能找到地方。”
　　见魏喜为自己考虑得十分周详，李文昊心里充满感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捏着腰牌，郑重其事道：“魏喜，谢谢你。”
　　魏喜冲他点点头，然后便离开干活去了。那天晚上，魏喜带着画好的地图来找李文昊，李文昊利用这两天的时间，把从柴房到宫门，从天宝阁到宫门的几条路线都背了下来，然后又趁夜色悄悄去宫门附近看了一次。等所有准备都做完以后，李文昊便在柴房里安心地等待太后寿辰的到来。
　　先帝厉天凌在位时，后宫除了陈太后以外后宫里还有一位身份尊贵的贵妃，是徐府山的妹妹，在先帝驾崩后不久以后就在御花园不小心溺水去世了。除此之外，厉天凌还另有若干嫔妃，在他驾崩以后全被送到了宫外的皇恩寺强制出家。只有一位刘太妃没有出家，而是被随后即位的景帝打入了冷宫。这件事情当时遭到了朝中大臣的激烈反对，很多大臣上书指责景帝不尊孝道罔顾人伦，不仅因为刘太妃是景帝的庶母，更因为由于陈太后身体不好，景帝是被刘太妃抚养长大的。然而不管群臣如何反对，景帝还是一意孤行地这样做了。据说景帝是因为不满刘太妃事事以陈太后马首是瞻，为了打击陈太后才把刘太妃关进冷宫的，这个传言一经出现，景帝刻薄不孝的名声由此传出，至今也没有丝毫改变。
　　季晨阴差阳错顶替伺候刘太妃的宫女方秀，暂时住在了关押刘太妃的冷宫里。这是个连侍卫都不会来的地方，季晨在这里十分安全。她每天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不要被早上送饭的太监识破身份，好在真正的方秀生性胆小木讷不爱说话，送饭太监竟没有发现方秀已经换人了。在那天之后，送饭太监又来送过两回饭。第三天，送饭太监照例早早就来了，已经习惯了的季晨很快就去开了门，谁知这次送饭太监黑着脸，手上并没有拿着食盒，劈头把季晨一顿骂：“死丫头，你真是懒到家了，前两天我是因为你生病了才给你送饭，谁知道你蹬鼻子上脸，这都几天了还不主动去领饭，难道以后你指望我天天给你们送饭？那我自己的活还干不干了？”
　　季晨被他骂得有点懵，但她反应很快，立刻顺着他的话认错道：“公公请息怒，我、我自从生病以后脑子变得不太好使，忘了应该去领饭了，请公公饶过我这一次吧。”
　　闻言，送饭太监从鼻孔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两步，回头见季晨还站在门内，不耐烦地摇摇头：“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走！”
　　季晨慌忙答应一声，来不及多想，合上宫门匆匆跟上太监。她心里很紧张，手心出了很多汗，一路上低着头，不敢看人。好在方秀平时就喜欢低头，送饭太监见了也并没有觉得奇怪。
　　送饭太监领着季晨穿过重重宫墙，走进了负责宫女和太监伙食的厨房。大约有十几号人正在里面忙碌，见送饭太监和季晨进来了，他们纷纷抬头朝这边扫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干手里的活。
　　送饭太监径直走到角落，只见长方桐木桌上放着一个暗红色长方食盒，送饭太监一抬下巴，对季晨道：“喏，就是这个，去拿吧。”
　　季晨走上前双手提起饭盒，送饭太监道：“记住，以后每日卯时初你就提着食盒到这里来取饭，要是错过了时间，那这一天你们就别想吃东西了，听明白了吗？”
　　季晨顺从点点头。她发现，厨房里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她。送饭太监道：“饭既然已经领完了，那你就回去伺候刘太妃吃饭吧。”
　　季晨于是跟送饭太监告别，转身走出厨房，朝落霞宫走去。她猜到送饭太监应该不会送她回去，因此刚才在来时的路上，她在低头的同时，也在暗中记路。即便如此，面对外表看上去大同小异的建筑和宫墙，她还是有好几次差点迷了路。更要命的是，她在最后一次迷路中，不小心和一个侍卫打了一个照面。侍卫见季晨形迹可疑，便拦住她盘问。季晨内心有些慌张，表面却没有露出破绽，回答说自己是在落霞宫伺候刘太妃的宫女，因为平时很少出来所以迷路了。侍卫一听冷宫两个字，立刻失去了进一步询问的兴趣，指明落霞宫的方向以后就放季晨走了。
　　季晨顺利地回到了落霞宫，她把装着馒头和小菜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心里充满了兴奋。这一次的经历让季晨发现了方秀身份的方便之处，有了这个身份，她就可以自由在宫内行走而不受任何怀疑。对于现在急需要和其他人会合的她来说，这可以说是最有利的条件。
　　季晨说干就干，当天就又走出落霞宫，去附近转了转。刚开始，她还只敢在附近转，后来她渐渐熟悉了这一片的路，就开始去更远的地方。也是她运气好，居然再也没有遇到侍卫盘问她的身份。一日她走着走着，突然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出现在她面前。季晨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发现这里正是他们当初逃出来的地方。和李文昊一样，季晨心里也有一种感觉，这里是很重要的地方。她想进去看看，可是还没等她走近，就见有一队侍卫突然冒了出来走向那里，季晨连忙离开了。从那以后，季晨经常会来这里看看。
　　这一日，季晨早早起床去取食盒，却在路上看到了比平时多一倍的人。从他们的谈话中季晨得知，原来今天是太后的寿辰 ，他们都是要去布置筵席的。
　　取完食盒后，季晨回到落霞宫，把馒头和小菜送到刘太妃那里，然后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就出发去了天宝阁。由于侍卫的几次出现，她一直没有机会能进到里面看看。今日太后寿辰，天宝阁的防卫可能会有所松懈，季晨想趁这个机会再试一次。
　　李文昊出发比季晨早一些，季晨离开落霞宫的时候他已经进到天宝阁的里面了。他同样抱着太后寿辰这边防卫松懈的想法，心里并没有很警觉。谁知他刚进去没多久，突然两个侍卫推门而入，李文昊没有防备，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顿时和他们大眼瞪小眼碰了个正着。双方均是一怔，侍卫率先反应过来，喝道：“你是哪宫的太监？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李文昊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没有回答，而是像上次一样，用力撞开面前的侍卫，冲出天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