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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回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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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糦九年。
六月十二,沈国公与镇西大将军从边境凯旋而归,而两日后又是皇后沈氏的三十岁生辰,于是当朝皇帝一拍板,干脆在本月十五设下宫宴来一同庆祝。
六月十二这天,城门一大早便被禁卫军的人打开,街道两边站满了京城百姓,希望一睹两位功臣的风采。
临近午时,城门口的禁卫军士兵喊道:“恭迎沈国公、镇西大将军回京!”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只见几十匹战马带着许多将领和副官缓缓走进城门,后面是黑压压的军队。身份最高的沈国公骑着一匹红马走在最前,镇西大将军紧随其后半步。沈国公虽已年近四十,却依然不显老态,此时坐在骏马上更显其威严铁血,与身边刚过而立之年的镇西大将军走在一起,引来围观百姓的热烈议论。
而街道边的一家酒楼屋顶上,却是懒散地躺着一个少年。少年生得一副好皮相,只是却没下去凑热闹,而是躺在这儿晒太阳。然而这六月的太阳属实毒辣,少年在屋顶上待了一小会儿,便已热得出了汗,于是便悄悄溜了下去,从酒楼的厨房里顺了两个刚出锅的兔肉烙饼和一壶凉酒,躲在隔壁茶楼的廊边慢慢享用。酒楼临近街边,少年一边吃一边眯眼看街上的盛况,好不惬意。
而大街上的盛况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议论声才少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叫卖吆喝声。酒楼的卢大娘刚回到厨房就骂开:“萧暮你个小兔崽子!敢偷老娘的饼!”她拎了把扫帚便冲了出去,一转眼恰好看到正打算跑的萧暮。
“不是,卢大娘你听我说……”萧暮拿袖子抹了抹嘴,干笑着讨好道。
“说什么说?要叫姐姐!”卢大娘看他那副欠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拎着扫帚就追了上去:“老娘今天刚做的烙饼,五文钱一个!早晚得把你这小兔崽子的腿打断!你跟你那臭不要脸的师父一样,没个正形!”
“卢姐姐我错了,是是是您说的对!”萧暮躲开卢大娘的扫帚,运起轻功向外跑去。卢大娘年轻时武艺高强,如今一把年纪仍然龙精虎猛,萧暮不跑快点,只有被揍的份。
“老娘我刚才就应该拿把菜刀来,劈死你个小畜生!”卢大娘骂骂咧咧的准备追上去时,目光落在萧暮背后,嘴边骂人的话却变成一声紧张的高呼:“萧暮!危险!回来!”
“嗯?”半空中的萧暮被这声音震得脚下一个不稳,不过他反应快,利落的翻了个跟斗,在街中间落地。他回头疑惑地看着卢大娘脸上惊恐的表情,僵硬地转过身。
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萧暮看着朝自己疾驰而来的马,一时间竟忘了作何反应。
马背上的青年身着战甲,眉目如画。而此时他看着前面街中央呆头呆脑的少年,眉头皱起。可疾驰中的战马哪里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刹住?青年转眼间便冷静下来,他微眯双眼,一只手紧紧抓了缰绳,另一只手执了马鞭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
萧暮傻愣愣地看着速度丝毫不减的战马。
完了,这下完了。
秋肆,师父,我对不住你们。没有为国家做什么贡献,反倒被一匹马撞死在街上。
萧暮下意识地闭眼。
“驾!”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战马猛地向前一跃,竟然……
萧暮感到自己头上一片凉飕飕的,还有“当啷”一声。
这就是……灵魂出窍的感觉?萧暮睁开眼,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哎哟!”萧暮嚎了一声,扭头去看,只见一个挺拔的背影疾驰在街道上。没死?萧暮挠了挠头,随即想到了什么,脸一黑。
所以……刚才那个混蛋不仅白日在京城内纵马差点撞死他,还从他头上跨了过去?
“萧暮!”卢大娘一脸担忧,哪还有刚刚的气势汹汹。“你吓死我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师父交代!”她确定萧暮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吓死了。回头那烙饼和酒钱记你师父账上,别忘了还。”说罢才放开萧暮,回了酒楼。
萧暮对卢大娘这种记账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他现在想到刚才那个混蛋就来气。目光落到地上,却发现一枚玉佩正静静地躺在地上。萧暮拾起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一个“之”字。玉料倒是极上乘,触手温润,只是由于摔到地上,裂开了一条细缝。
这笔账他记下了。反正都在京城,他早晚有一天能碰上那个王八羔子。
萧暮咬牙切齿地将那玉佩揣进怀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