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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气游若丝的喵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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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晚,鸟鸣阵阵,一道闪电蹿过天际,泽桑跑得飞快,胳膊处的鲜血直直往外冒,他感觉不到疼痛,只听见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尽力把手里的东西送到狐狸学院门口,随后便摊在了地上。
每呼吸一下,身体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看树,看漆黑的天,看耀阳的月亮,今晚月亮好圆,像湖似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他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闭上眼睛,露出笑容。
晴天,湖似起了床,洗漱好,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喷嚏。
“湖似。”润人敲他的门。
湖似穿好衣服,开了房门,“今天这么早?”
“出事了。”润人面容严肃,“冥树老师的尾巴被人给送回来了。”
湖似顿时欣喜,“这不是好事吗?我现在就去找泽桑,问他到底是谁要了冥树老师的尾巴。”
润人拉住他,“就是泽桑送回来的。”
“那他还算有点良心。”湖似笑着说。
“嗯。”润人松开手,转言道,“去了就知道了。”
各位老师都来齐了,湖似第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的冥树老师,不过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
堂中央的桌子上是一个布袋,本应洁白的布袋,上面沾满了鲜血,不堪入目。
袋子里应该就是那八根尾巴,湖似走到冥树身边,正要说话,发现了不对劲,怎么泽桑没来,他不是很喜欢看热闹吗。
“湖似。”冥树看着那布袋,“上面是泽桑的血。”
“嗯?”
“湖似,是泽桑把冥树老师的尾巴送回来的。”诗词老师叹了口气,“诸位节哀。”
湖似不明所以,他下了台,到润人跟前,“你怎么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有话对我说?”
“湖似,泽桑死了,死在野外,变成猫,自己把自己埋了。”
“湖似,我好像懂了一点爱情的含义。”润人拍拍他的肩膀,落下沉重二字“节哀。”
远处朦胧,是下雨吗,雾气蔓延,是梦境吗,人影绰绰,是谁呢。
湖似愣在原地,站了许久,他并未眨眼,却从左眼落下一颗圆滚滚的泪珠来。
那泪珠刚到地面,就化作了一小滩水。
两月过后,酷暑。
学院服换成了轻薄的款式,湖似在小亭子里打坐,热汗弥漫。
“湖似,你瘦了许多。”冥树走过铺满鹅卵石的平地,在他身边坐下,见他没作答,冥树笑了声,“不会是睡着了吧。”
院里有蝴蝶翩飞,冥树目光捕捉着蝴蝶,一会儿之后他眯着眼睛看向太阳,“湖似,你可知道泽桑是为了你。”
依旧没等到湖似的回答,冥树轻轻拍了拍他的腿,湖似这才惊醒。
“我刚才睡着了?”
冥树点点头,“不太久。”
“我终于练习到这种地步了,打坐都能睡着的地步。”湖似看着冥树,问,“我姿势还端正吗?”
“十分端正。”
“那就好。”
“湖似。”
“冥树老师。”湖似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又要说泽桑是吗?”
湖似站起身,下了亭子,蹲下来,挑挑拣拣着那些鹅卵石。
冥树看着他,不语。
“我知道老师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为泽桑难过,我会不会放不下,甚至会不会喜欢他。”湖似挑到一颗光滑洁白的小鹅卵石,上面有一金黄色的痕迹,形状偏圆。
他把石头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递给冥树,“看这颗石头。”
“上面有金黄色的点。”冥树接过那颗石头,在手里把玩着。
“定情信物。”
“什么?”
“定情信物。”湖似挨着冥树坐下,手指搭在他的手心上,“金黄色的那一点,像发着光的太阳。”
冥树看着他,嘴唇微动。
湖似轻轻吻了他一下,“云裁送过润人好看的石头,是定情信物,我也送冥树老师好看的石头,当作第一个定情信物。”
“湖似你。”
“我没有那么不成熟,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人有所偏见,应该珍惜还在自己身边的所有人,冥树老师,你能抱抱我吗?”
冥树张开怀抱,将湖似拥入怀中。
一周后,学院里开始重新上课,之前他们一直在为泽桑默哀祈祷。
上完课后的午餐时间,湖似扒拉着鱼里的鱼刺,对面坐着润人与云裁。
云裁把脚放在椅子上,润人叹口气,拿出一块布来,给她腿盖住了。
“盖住干嘛?我不一直都这样?”
“所谓淑女。”
“行了行了。”云裁放下筷子堵住耳朵,“不听不听。”
吃完饭,云裁先去清洗处洗盘子了,湖似端起盘子,见润人拿布擦了擦云裁放过脚的地方。
湖似笑了笑,润人正色道,“爱她就要爱她的一切。”
“是是是。”
下午临时追加了一堂书法课,冥树在台上宣布,马上要开展一年一度的书法比赛,学生们将要自己选择书写内容,参与比赛。
湖似叹了口气,这书法比赛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咯。
冥树喊了他的名字,“上来帮我记录参赛者的名字。”
湖似上了台,拿着笔,不确定道,“我这字,我怕之后我自己都看不清楚。”
“没事,尽管记。”
第一个报名的就是润人,湖似觉得润人写的字十分不错,但比起冥树的还是差了点儿,这估计就是老师跟学生的差别。
湖似尽力好好写着名字,来报名的几个女生看见他歪歪扭扭的字,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猫爪是不是不好写字呀?”其中一个女生打趣道。
“谁说的。”冥树在湖似身后,他笑道,“猫爪只需要可爱就好了,你们看,湖似的字也是歪歪扭扭很可爱。”
湖似低着头,听着他们对话,字写得越发扭曲了。
云裁在一边捂嘴偷笑,“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报名的人还挺多的,湖似的手都写疼了。
他拿着报名表跟在冥树身后,“要不然老师你再重新写一遍?这真的不是一般的丑啊。”
“去我那儿,我教你再写一遍?”冥树回眸,他站在阳光下,眼底布满星辰,恰一阵暖风刮过,冥树眨眼,他依旧微微笑着,眼底的星辰却被风吹乱了位置。
“可以啊。”湖似很喜欢冥树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
外面天气好,两人像布置家家酒一样,把笔墨纸砚摆在了小亭子里的桌子上。
照着报名表,湖似拿起笔,冥树的手覆盖在湖似的手上。
两人的体型差过于明显,润人路过走廊,远远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一声。
“你用心感受,记住我的笔法。”冥树低沉好听的声音钻进湖似的耳朵,他的湿热气息弄得湖似耳朵痒痒的,湖似忍住了不去挠痒痒,又听见冥树低笑两声,微微上扬的语调,问着,“痒?”
“嗯,痒。”
冥树便一边握着湖似的手写字,一边亲了亲湖似的耳朵,从耳垂到耳廓,亲完,他轻声问,“还痒吗?”
“嗯,还有点痒。”其实湖似已经不痒了。
冥树便又亲了亲他的耳朵,最后落于他的耳垂处,轻轻咬了一下。
“冥树老师!怎么咬我?”
报名表上的名字全誊写完毕之后,湖似舒展了下筋骨,笑道,“一直写字确实是肩颈酸痛哈。”
“我帮你捏捏。”
“你是老师,怎么好意思呢。”湖似拉过他的手,让他坐下,“并且你刚才还是一直站着的,你比较累。”
湖似帮他捏着肩膀,冥树又说,“那等你帮我捏完,我帮你捏捏。”
“好。”
湖似一边锤着冥树的肩膀,一边四处看了看,他低头,“冥树老师,春夏秋冬,你最喜欢那个季节?”
“春。”
湖似弯弯眼,“好了,冥树老师来帮我捏吧?”
两人换了个位置,冥树的手大,而湖似比较瘦,他很轻松就能把湖似的肩膀捏得很舒服。
湖似感叹一声,“我也是最喜欢春天了。”
冥树“嗯”一声,细心捏着他的肩膀,随后又捏了捏他的耳朵,他的脖子。
“冥树老师。”湖似转过头来,他的尾巴也露出来了。
“怎么了?”
“我们进屋吧?”湖似舔舔嘴唇,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耀眼的光,“我想跟老师亲热亲热。”
书法比赛当天,小雨,空气清新,同学们兴致勃勃。
挂在最中间的,是被誉为写得最好的一篇书法,仅仅只有两个大字,惹来众多同学指点观望。
“确实是写得好啊。”湖似最近一段时间起得晚了些,他扒开人群,对润人的字发出感叹。
这“云裁”两个大字,写得实在是妙啊。
不远处站着的润人,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云裁“哟”了一声,“不错啊你这字,写得都可以来我家提亲了。”
润人猛地看向云裁,云裁慢慢牵住他的手,第一次笑不露齿地笑了。
她微微低着头,又忍不住想去瞄润人的表情,润人握紧她的手,轻咳两声,不知所措般看向了别处。
夏日晚间,蝉鸣不断,一只猫妈妈在草丛里,她即将生产。
直至深夜,猫妈妈筋疲力尽,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吃着奶。
其中一只,竟是纯黑的,刚生下来就色泽明亮,不同与其他的小猫。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