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之外》绘鱼

47、第 47 章

　　离开疗养院后，骆元丰坐纪羽的车离开，季念谣自己开车回去。
　　和来时的感觉完全不同，此时季念谣打开车窗，嗅着大海的气息，休闲的样子像是来榕山沿海环山公路兜风的游客。
　　放松的心情没有维持太久，她心中压着的另一件事冥冥中催促她赶紧行动。
　　季念谣找了一处公路边延伸出去的小型停车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给邵朗打了一个电话。
　　等候了许久，就在季念谣以为邵朗不会接电话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
　　“纪小姐，你好。”邵朗的语气有些不太愉快，很像是带了起床气。
　　这让季念谣下意识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深夜来电，打扰了对方的睡眠。
　　可现在是在下午啊！
　　季念谣硬着头皮说：“邵队长，我想和你约个时间见一面，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谈一谈。”
　　邵朗因为睡眠不足而衰弱的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
　　“重要的事情”？和魂石的下落有关？
　　虽然对季念谣要说的事极为迫切，邵朗不愿占用自己的休息时间，于是他想了想说：“明天下午可以吗？地点我明天发给你。”
　　“可以，”季念谣同意，但片刻后又加了一句，“关于你们要找的东西，我很好奇，希望明天能给我一定的解答。”
　　邵朗顿了一下，揉了把脸，才说：“我需要和上峰请示。”
　　“当然，我理解。”
　　两人挂断了电话。
　　邵朗这下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先打电话和孟局通了气，然后又联系了周奕航。
　　一接通，他劈头盖脸一堆问题。
　　“你和季念谣最近有联系吗？之前片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没汇报的？她是不是接触到了你们那个圈层的人？”
　　“等等，等等，”周奕航扬声组止他继续提问，“你说的我都懵了，这都是什么啊？我掌握的情况全都告诉你们了，她在片场就是拍戏，没别的了。杀青之后我也没联系过她，不过之后我们会一起出国上节目。”
　　“真的没有别的事？包括她助理的奇怪举动也可以说说。”
　　“你等我想想。”周奕航把手机开免提，自己去倒了杯水坐下，不久，他还真想到一件事。
　　“还真有，进组没多久，她助理就找道具组做了一张照片，我让人去问了，说是那女孩亲戚的全家福。”
　　邵朗沉思，照片？那不是很有可能是姚远一家的合照？季念谣另做一张照片干什么？
　　周奕航之前对那照片印象不深，此时邵朗没说话，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也联想到了。
　　“那照片，不会是她姨父姚远一家的合照吧？”
　　她要两张照片能做什么？除非，其中一张不在她手上！
　　邵朗骇然，连忙问周奕航：“你能查到她做照片的时间吗？”
　　“这个我还真有，”周奕航翻出和助理的聊天记录，报给他，“六月二十八号。”
　　然后他还提供了额外的信息：“前一天晚上我们剧组还在一起吃过饭，当时有两位外国人在场。其中一位是你们曾经调查过的维登。”
　　将这一条条线索串起来，邵朗勾勒出一个惊人的发现，他们查了那么久也没有露出一点尾巴的维登，极有可能是A国那个组织的成员！
　　他在心里暗暗感激齐承洲，要不是他发现博世有问题，也不会引得他们去调查博世的经理人维登，更不会在此时把他和季念谣的交集连起来。
　　两人交流完自己的发现后，邵朗立刻换衣服去市局申请调查证件，然后带人去酒店查监控。
　　幸好这家大酒店有半年监控存档的习惯，平时安保系统维护得很好，没有出现监控丢失、画面不清的情况，邵朗很容易就在六月二十七号这一天看到季念谣和维登共同进出电梯、走进咖啡厅的画面。
　　这是很危险的，如果维登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并已经和季念谣接上线得到照片，如果季念谣手上掌握关键线索，维登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知道。
　　邵朗焦急地想着，对明天与季念谣见面的急迫更加强烈了。

　　周一下午，按照邵朗所说的时间地点，季念谣准时来到了远离市中心的一家花店。
　　这家花店装修雅致，花草生长得特别好，香气也分外扑鼻，顾客却很少。
　　季念谣正纳闷是店铺位置不好，客源不足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看到价目表后，明白了。
　　一个花骨朵都卖三位数，物价局允许商家这么做吗？！
　　花店的老板是位长得很清秀的男人，在他的引导下，季念谣上了二楼，这是邵朗约定的见面地点。
　　花店二楼面积不大，只有一张方桌、几个凳子、两张懒人沙发，像是店家平时会友的休闲居所。
　　邵朗跟老板的关系显然不错，送季念谣上来后，两人还闲聊几句才离开。
　　走之前老板特意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这让季念谣有些疑惑。
　　她不自觉摸了下自己的手链，在邵朗对面坐了下来。
　　邵朗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说：“这里的花茶很不错，你尝尝。”
　　季念谣没客气，闻言端起茶杯，还未入口，就闻到沁人的花香，待抿了一口茶后，花香在嘴里绽放，味道却不甜腻，咽下去后就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好茶。这里的花茶卖么，我想买点回去。”季念谣看邵朗对这里很熟悉，就向他打听。
　　结果她没听到邵朗的答案，倒是听到花店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般不对外出售，但小姐与我们店有缘，可以送你两包。”
　　季念谣一回头就看到年轻的老板站在身后，她笑了一下问：“怎么个有缘法？”
　　莫合抬抬下巴，说：“你的手链就是从我手里出去的。”
　　季念谣和邵朗都有些讶异，前者以为姨姥姥与莫合的长辈有交集，因此得来这条手链；而后者以为季念谣家中可能与玄门早就搭上线了。
　　“这条手链我很喜欢，不知道曾经是老板的物件，真是抱歉。”季念谣以为自己夺了别人的心爱之物。
　　莫合见她误会了，心知齐承洲没告诉她这手链的由来，便说：“算不得心爱之物，而且早就银货两讫了，你不用多想，安心戴着吧。”
　　说完他拿出两个小纸袋，递给季念谣：“这花茶对身体大有益处，尤其是女性，老少皆可。冲泡方法与其他普通花茶无异，但一升水放三颗即可，味道与你现在喝的无异。”
　　还是第一次听说一升放三颗的花茶，季念谣接过纸袋却拿出手机，她说：“既然手链银货两讫，花茶就没必要白送了，多少钱，我转账给你吧。”
　　本来送花茶也是看在齐承洲照顾他生意的份上，想和季念谣交个好，这花茶的成本可不低，莫合送出去还肉痛呢。季念谣这么上道说要付款，莫合心里高兴，说了个数。
　　两袋茶一万，季念谣手指不迟疑地扫码转账，心里默默算了个账，和楼下那些鲜花相比这价格不算太出格了，说不定人家还打折了，这么一想心情又愉悦起来。
　　邵朗第二次见这种眼睛都不眨一下付巨款的人了，心塞塞的同时，默默捧紧了自己的茶杯，誓要在今天把这花茶多喝几杯。

　　莫合再次离开，留下季念谣和邵朗二人。
　　“我知道照片里有什么。”
　　“原照片是在维登手里？”
　　两人异口同声道。
　　等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之后，季念谣虽惊讶，但并不是太过意外，而邵朗则是非常惊喜。
　　邵朗做了个“你先说”的手势，季念谣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先没有问维登的事，而是直接说了自己的猜测。
　　“姨父留下来的东西应该在A国。”她拿出那张照片，举在邵朗眼前，跟他细说自己发现的线索。
　　看邵朗自己在研究照片隐藏的秘密，季念谣接着道：“我马上要去A国拍节目，会抽空去姨父他们家一趟，看看从酒窖里能有什么发现。”
　　“但我需要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季念谣神情严肃，“你既然能查到这个维登和我接触，应该知道他的底细吧。我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但直觉告诉我他很危险，所以我把照片原版给了他。”
　　季念谣没等邵朗追问，自己就先把维登和自己聊的事，包括手表代言都事无巨细地告诉面前的警察。
　　“如果他所代表的势力和你们还有姨父是对立的，那我的处境非常危险，所以我希望我能在很多信息上掌握主动权。在A国我知道你们官方不太可能及时对我的求助给予反馈，所以我需要通过已知的情报自保。”
　　邵朗没想到季念谣把自己的处境分析得如此全面，提出的要求很合理，他们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他放下照片，道了声抱歉：“事情超出了我的处理范围，请允许我向上级请示。”
　　“当然，请便。”季念谣颔首。
　　随后邵朗拿上照片下楼，走进了花店的后院。
　　透过二楼的窗户，季念谣能看到进入后院的邵朗打电话的动作，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等手中的茶杯开始发凉，邵朗才回到花店二楼，跟着他一起的还有莫合。
　　“抱歉，久等了。”邵朗歉意地一笑。
　　季念谣不在意地摇摇头。
　　“经过我们多方协商，决定告诉你我们所知的一切。重新介绍一下，”邵朗抬手指向莫合，“这位是青市公安局特别调查处一队队长，莫合。”
　　特别调查处？季念谣一头雾水，但礼貌地站起来跟莫合握手。
　　三人坐在方桌三边，由邵朗主导这次的交谈。
　　他说：“我们要找的东西叫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