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之外》绘鱼

41、第 41 章

　　合同签过之后，广告拍摄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第二天一早，孙敏就派小双来季念谣公寓，并告诉她这周的拍摄时间。
　　当然，小双过来并不是只有这一个目的，她主要是来找季念谣要护照和身份证的。
　　“节目组要统一办签证了，所以需要这些证件的原件和复印件。”小双把自己准备的透明拉链袋拿出来说道。
　　季念谣走进卧室，把放在抽屉里的证件找出来，拿到客厅递给小双，问：“什么时候面签？”
　　小双摇摇头，只说不知道。她低头放东西的时候看见季念谣证件上的一串数字，有些惊讶：“念谣，你的身份证明年年初就到期了，要不你抽个时间重新去办一张吧？”
　　这证件上的照片还是一个小姑娘呢，小双偷偷地看了几眼，高中时期的季念谣虽稚气未脱，和现在有些不一样，但已经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了，快十年过去，现在的季念谣更加亮眼。
　　季念谣摇摇头：“没事，等回国再弄吧，还有半年才到期，来得及。”
　　“行吧，到期之前我肯定能提醒你。”小双把证件收好，仔细地放在背包最里夹层，确保不会丢失。
　　季念谣给她热了杯牛奶放到茶几上，问她：“嘉宾都确定了？”
　　“嗯！”小双点头，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有周奕航，宋艺，张景元，付莎莎，朱青。”
　　这几位艺人季念谣恰好都有所了解，宋艺、付莎莎是歌手，朱青是音乐剧演员，张景元也是一名演员。
　　前三个毕业院校应该都是音乐学院，而后者则是在A国top10大学上的工科。季念谣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张景元曾在别的节目中展现出极专业的焊接技能，营销号当初蹭热度爆料这位是国外知名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然后小双看到之后跟季念谣提了一嘴。
　　虽然季念谣和这几位没打过交道，但想来也不难相处，要不然小双不会这么高兴了。
　　果然，就听小双说道：“这几位老师我提前打听过了，不是事多的人，口碑都挺不错，应该蛮好合作的。”
　　喝着牛奶，小双有些无聊，便顺手拿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电视里是青市的地方台，此刻正在播放晨间新闻。
　　季念谣在家时不怎么看电视，遥控器都是落灰状态，冷不丁听到主持播音腔，便抬眼过去看了一下屏幕。
　　“……据悉，此次是正纪传媒与骆氏集团合作的第三个超千亿项目，涉及金融、地产等多领域。”
　　这条新闻已经播到尾声，很快接上了另一条青市本地的经济发展动态。
　　又有合作了？季念谣想到和骆文杰之前说的话，掏出手机给纪母发了条信息。
　　那边很快回复：
　　【你自己安排。】
　　季念谣想了想，走到房间关上房门，给通讯录里很久不联系的一个号码发了条消息。
　　【我在青市，方便见一面吗？】

　　洛季大厦顶楼26层，是青市无数名流与老饕往来的场所，只因这里有青市最老牌、最为知名的西餐厅。
　　半室内半室外、富有情调又私密的空间，堪称完美、高端的服务，以及严格的会员制度，满足了上流阶层的虚荣和隐私；而极美味又常常上新的菜品，吸引无数老饕前来品尝，回头客不计其数。
　　季念谣戴着墨镜，一身浅蓝长裙走到餐厅门口。一位侍应生立刻走上前来询问：
　　“您好女士，有预约吗？”
　　季念谣颔首：“你好。骆先生预约的座位。”
　　侍应生悄悄看了她一眼，态度更恭敬了些：“女士，请跟我来。”
　　跟着侍应生在结构复杂的餐厅内走了一分钟，他们来到了一个紧贴落地窗的位置，从这里向外望去，能看到青市灯火辉煌的夜景。而餐厅内部放着轻柔的古典乐，食客之间位置不近，因而很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感觉。
　　她来得早了些，此时便静静欣赏窗外的景象。
　　骆元丰疾步走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季念谣恬静的侧颜。多年未见，她变化很大，但依稀能从她现在的容颜中看到过去青涩的模样。
　　他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脚步未停，径直走到餐桌对面，抽出椅子坐下。
　　季念谣扭头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人，心里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微微笑道：“真是好久没见了，你变了不少，差点没认出来。”
　　“你的变化更大，”骆元丰也笑了一下，冷淡消失不见，带上分只有亲人才熟悉的亲近，“回来很久了吧。”
　　季念谣愣了一下，骆元丰竟然知道她的行程，看来是很关注了，于是她喝了口柠檬水，掩盖自己的不自然，然后说：“之前工作忙，回家也没几次。”所以也别怪我没告诉你。
　　骆元丰看着她然后点了一下头：“毕竟连张奶奶都不知道，我可以理解。”
　　自己是被怼了吗，季念谣有些尴尬，企图弥补：“所以我一放假就联系你了，过几天我还想去拜见一下骆叔叔和罗阿姨。”
　　“什么时间，我回去告诉他们。”骆元丰问。
　　这么直白？客套和托词这人不明白吗，“过几天”就是个概数啊！季念谣有些气，但还是想了个时间：“就这周六吧，我没有拍摄，可以空出一天时间。”
　　“好。”骆元丰又点头。
　　这时侍应生走过来添水和点餐。
　　骆元丰接过菜单，没打开，先问季念谣：“你在国外这么多年，这儿的西餐还能合你胃口吗？”
　　他说话句句带刺，季念谣虽然不舒服但错在自己这儿，只能忍着，便佯装听不出他的冷嘲热讽，笑着答道：“当然，我这些年一直都挺想这儿的味道的。”
　　“想？这两年也没来过一次。”骆元丰淡淡道。
　　季念谣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就见骆元丰没再说话，把菜单还给侍应生，吩咐道：“跟许师傅说照原先那样做吧。”
　　侍应生点点头，转身快速离开。
　　旁人走后，两人却一时无话。季念谣捏着杯子，最终决定率先打破沉默。
　　“我看到新闻了，骆氏要和正纪合作。”
　　“嗯，这个项目我会参与。”骆元丰扯了一下领带，打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放松自己有些束缚的脖颈。
　　他抬眼望向季念谣，道：“这件事你竟然要通过新闻了解，纪阿姨从来不跟你说公司事务？”
　　“嗯，我和妈妈有约定，”她显得很无所谓，“就是没想到你能成长得这么快。”二十五岁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即使他是骆家的小儿子、未来骆氏集团的掌舵人之一，这样的成长也是飞快的。
　　骆元丰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叹了一句：“你本来也应该这样的。”
　　季念谣以为他会接着问自己为什么要去做演员，骆元丰却没了下句，准备好的说辞没了用武之地。
　　她看着对面男人低垂眉眼面色冷淡的样子，突然扑哧笑了一下。
　　在骆元丰疑问的目光中，她解释道：“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想到小时候你经常冷着脸吓唬安宁。当时你也是这样，面无表情不说话，挺可怕的。”
　　提到安宁，骆元丰表情柔和了些，他摸摸自己的脸，问：“很可怕？”
　　季念谣摇摇头：“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不怒自威吧。”
　　这个形容词比可怕容易接受多了，他点点头又问：“安宁怎么样？”
　　季念谣脸上的笑淡了些，说：“会好起来的。”
　　这个意思就是她还和之前一样，没有醒来。骆元丰不免有些伤感，曾经那么活泼的女孩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变成了只能呼吸的植物人，他当初听到消息的时候，即使关系没那么亲，还是会很痛心。
　　气氛又冷了下来，不过侍应生刚好开始上菜，两人很快就缓和了心情。
　　“要换吗？”骆元丰指指季念谣身前的奶油汤和自己的蛤蜊汤，问道。
　　见她摇摇头，骆元丰道：“看来你在A国吃惯了，以前一直觉得奶油汤有些腻。”
　　季念谣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说：“其实还是会腻，但可能我耐受度变高了，只一次西餐吃没什么。”
　　骆元丰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还是把自己的汤与季念谣的交换了一下。
　　前菜吃的七七八八，主菜立刻就被端了上来。
　　骆元丰看到来人，立刻站起来礼貌地问候了一声：“许叔，您怎么出来了。”
　　许叔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笑呵呵看着季念谣道：“主厨上菜哪有这么稀奇，更何况是来看看许久未见的小食客。”
　　季念谣站起来笑道：“许师傅，好久不见。”
　　许叔挥挥手让她也坐下，然后把两人的主菜摆好，责怪地看了季念谣一眼：“这么多年没见就见外？你以前可是叫我许伯伯的。”
　　“我的不是，许伯伯好！”季念谣道歉，从善如流。
　　“诶！”许叔笑眯了眼，“元丰中午就联系我说小媛回来了，你们俩订在我这儿吃饭，还让我提早准备。”
　　许叔瞥了尴尬的骆元丰一眼，继续道：“我准备那也不是中午就开始啊，这小子，猴急！”
　　“现在这么一看，小媛更漂亮了，”许叔打趣道，“也不怪这小子这么着急。”
　　季念谣礼貌地呵呵一笑，然后“羞涩”低头。
　　“许叔，您是不是还要忙？”骆元丰咳嗽了一声，再没有刚刚维持的冷淡表情，反尔给许叔使眼色，疯狂暗示。
　　许叔当然懂年轻人需要独处的空间，哈哈一笑：“我的任务完成，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小媛以后可要经常来啊。”
　　季念谣点头笑道：“当然了许伯伯，我要是来的勤了，你可别嫌弃我。”
　　“瞎说，肯定不会！”许叔假装瞪了她一眼，然后又说了几句就大跨步离开了。每天餐厅生意火爆，他可不能离开后厨太久。
　　骆元丰摸摸鼻子，道：“你尝尝吧，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季念谣手拿刀叉切了一小块牛排，尝了一口，笑着说：“就是这个味道。在国外虽然吃的多，但还是许伯伯做的和我胃口。”
　　“那就好。”骆元丰随意回了一句，低头吃自己的那份。
　　就这样，两人沉默用餐，直到吃甜品时，骆元丰才又提起话茬。
　　他没动甜点，只是喝咖啡，看着低头舀布丁的季念谣问道：“你的生日就在下周了，有什么安排？”
　　季念谣放下陶瓷小勺，和餐盘接触发出微小和清脆的声音。她摇摇头道：“没有安排，就简单回家吃个饭吧。”
　　骆元丰端着咖啡，颔首，示意自己了解了，然后又问：“听说你接了个节目，要去A国？”
　　“嗯，”季念谣没意外他会知道，从之前的谈话中她已经清楚自己的行程和工作在骆元丰眼中不是秘密，“大概会在A国待三个月。”
　　“最近A国不太平，你要注意安全，最好带上保镖。”骆文杰顿了一下，继续道，“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A国的安保公司，我和有一家有些交情。”
　　季念谣道谢但婉拒了：“不用麻烦你，我的经纪人会帮我安排好的。”
　　“好。”骆元丰没有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