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之外》绘鱼

36、第 36 章

　　“说这么多，我感觉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听得不耐烦了。”台上林巍与身旁的钱严笑谈道。
　　钱严哈哈一笑：“都等着俊男美女们登场呢，我们是沾光了。”
　　直播间弹幕瞬间：
　　【没有！我们爱听片场趣事，可以多讲讲安宇的事吗？】
　　【确实，都二十分钟了还不开始，就硬拖。】
　　【是要开始了吗？？？】
　　“那行，”林巍举着话筒笑容满面道，“让我们欢迎今天杀青会的特邀主持，我们的方恒宇扮演者——赵安宇！”
　　赵安宇穿着贴身黑西装从舞台侧面的幕布后走到台面中央，和准备走下台的林巍等人一一握手，然后拿起话筒准确地找到直播镜头开始主持。
　　“感谢林导，钱严制片他们帮我多拖了一点时间，不然我这台本都还没背熟呢。”
　　台下工作人员哄笑声一片。
　　【安宇第一次主持都这么好，不怯场诶！】
　　【还会活跃气氛，不错。】
　　【综艺节目的导演制片们，看看我们小宇吧呜呜呜】
　　“咳，”赵安宇正经起来，“虽然我准备这场主持没有多少时间，但我们的演员为了这次演出那可是都花了很大一番功夫的，工作人员们都有目共睹的。所以——”
　　“你们期不期待这次的表演？！”他把话筒对向台下。
　　“期待！”工作人员们配合地大喊。
　　现场的氛围顿时更热烈了，林巍望着台上赵安宇游刃有余的身影，和钱严交谈道：“安宇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钱严边随着众人鼓掌，边低头说：“人家选秀节目出来的，什么大场面大舞台没见过，哪儿那么容易紧张怯场啊？”
　　这话要让赵安宇听到那铁定只能苦笑应对，他是真紧张啊，手心还出着汗呢！
　　林巍则对钱严的话很赞同：“那倒也是。”
　　两人正聊着呢，一个助理猫着腰走过来，凑到林巍耳边说了几句话。
　　林巍听完暴怒，忍着气才没高声喊叫，但这声音已经不小了，引得附近的工作人员侧目。
　　“这不胡闹吗！李梦她想干什么？张笑笑她人呢？”
　　“笑笑在后台，”助理早把情况摸清楚了，“您看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林巍气得要死，但碍于直播不能发作，只能罢休，“就这样吧！等会我去后台看看。”
　　钱严听的满脸迷惑，等助理离开后，他问：“怎么回事？”
　　林巍吐出一口浊气，平复心情给他解释道：“李梦换了节目，找了张笑笑帮忙安排。”
　　钱严皱眉：“这李梦倒是挺能运作的，她换了什么节目？”
　　“问题就出在这个节目上，”林巍想到这，刚压下的火气又上来了，“她换成了跟季念谣演奏一样的曲子！”
　　钱严一时无话，虽然演员之间不对付搞小动作的事他见的很多，但这次剧组年轻人多，表面上的龃龉与摩擦少之又少，他难得清静了几个月，怎么临到最后突然蹦出来这样的事？
　　“季念谣知道吗？”钱严想了想，问他。
　　林巍点点头：“听小李说她是知道，也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处理，我等会去后台看看。”小李就是刚才的助理。
　　“小季知道就行，”钱严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要做什么咱们也别管，年轻人争口气也没什么，只要别太出格。”
　　“我是这么想的，而且这其中也有我的问题，”林巍叹气，“我要是看好笑笑就没后面这么多事了。”
　　钱严看他一脸愁容，劝慰道：“你也别发愁了，笑笑是太年轻了，但你焉知这事是祸是福呢？对了，我一直没问你，李梦是怎么和笑笑接触上的，而且她怎么清楚你们俩之间的关系的？”
　　“好像是在学校认识的？莫名其妙关系就好上了。”林巍对女生之间突如其来的友谊那是向来捉摸不透的，只是知道角色试镜前自己这个亲妹妹就天天念叨让李梦当她小说的女主角。
　　但定角色岂能一言堂？肯定要通过试镜成绩和表现来说话。
　　李梦技不如人落选，可张笑笑跟被下了蛊一样不肯放弃，非托他和编剧联系加一个全新角色给李梦按上，还不惜通过他们的妈妈给自己施压。
　　拗不过家里两个不讲理的女人，且星恒又开出了让几位主创较为满意的条件，最终同意李梦进组。
　　为了避免妹妹再受人利用，林巍特意趁着放暑假，掏钱买机票订酒店，请家里两位女性出国度假，待了两月这几天才回来。
　　但日防夜防，还是没防过这小小的杀青宴。
　　林巍头疼地决定：今天之后，怎么说也要让张笑笑和李梦断绝关系！

　　演出出场顺序按照演员番位的倒序，举例来说就是季念谣压轴，周奕航压台出场。
　　林巍摸到后台的时候台上正进行第三个表演，距离舞台最近位置的只有下一位出场的郑语洁和主持人赵安宇。
　　视线扫了一大圈，暂时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林巍就先揪住了近在眼前的赵安宇，把他拉到一边。
　　“你小子，换节目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说？”
　　赵安宇暗道不妙，面上却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话里话外都诉说着自己的不知情与无辜：“啊？林导您不知情啊，李梦姐来找我的时候可是说您是知道的，所以我才放心大胆地改台本，”然后他试探地问道，“要不，我再改回去？”
　　林巍瞪他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地拍拍赵安宇的肩，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那你可得给我好好的主持啊！”
　　拍肩膀的力道不小，赵安宇“单薄”的身躯承受着不该有的怒火，勉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点头道：“我主持，您放心！”
　　听着台上的钢琴曲渐入高|潮，林巍放过了赵安宇，问他季念谣在哪。
　　赵安宇有些疑惑林导不找李梦找季念谣做什么，但老老实实答道：“她应该在休息室，她的助理说上台前十分钟让人去喊她们。”
　　真是够沉得住气的，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林巍嘀咕着，向休息室的位置走去。
　　经过门上贴有李梦名字的休息室时，林巍脚步停了停，听到里面传来的熟悉的笑声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他径直走到季念谣的休息室，却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声音。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推开，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向门这边走来。
　　“您找谁…林导！您怎么来了？”男人话没说完，就看到进来的是林巍。
　　林巍也奇怪呢，这不是周奕航的小助理吗，他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标签，是写的“季念谣”没错。
　　“你怎么在这儿，季念谣他们人呢？”
　　助理没隐瞒，回答道：“季老师他们在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练习室。”
　　他们举办杀青宴的场馆是借用了音乐学院的一个小型报告厅，后台是有练习室的，里面乐器齐全。
　　临上台还在练习，这有用吗？没看到抢人节目的李梦还在那和人嘻嘻哈哈地休息吗？
　　林巍有些搞不懂了。
　　于是他转身出门，向助理说的那个练习室走去，他倒要看看季念谣是在做什么。
　　二十米的距离，直到走到房门紧闭的练习室门口，才能听到一点音乐声。
　　木门中间有一块方形透明区域，林巍恰好能通过它看到里面的场景。只见周奕航坐在那架三角钢琴前，季念谣立在他身侧，两人都沉浸在自己所演奏的音乐中，哦，还有一个小助理站在一边两眼冒光满脸陶醉地望着他们。
　　林巍忍了忍，静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直到音乐声停、人声响起才敲敲门。
　　小双站的位置能直接看到门外站的人，门推开后她惊呼了一声：“林导！”打断了旁边热烈讨论的两人。
　　林巍清了清嗓子：“嗯，你们在这儿干嘛呢？我听着也不像是在准备你们报的节目啊。”
　　虽然他在音乐上的造诣不高，但这俩人准备的可是独奏，哪来的合奏？
　　季念谣与周奕航对视一眼，然后开口道：“林导，您来的正巧，我正要找您换个节目。”
　　“我也是。”周奕航立即颔首。
　　林巍嘴角蠕动了几下，瞅了这俩人几眼，才说：“行啊，什么节目？”反正都破过例了，破罐子破摔吧，眼前这俩人也不是那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尤其是周奕航。
　　周奕航站起来走上前去搭住林巍的肩，勾着走到钢琴前，拿起放在钢琴谱架上的PAD：“这是我和季念谣的新节目。”
　　林巍哪看得懂五线谱啊，他象征性的划一划，瞅瞅旁边的男人，指着这平板屏幕说：“你给解释解释？”
　　“简单来讲，我和季念谣打算合奏，”周奕航看林巍那不太意外的样子，就知道他刚刚在外面听了一耳朵，“仔细说呢，我们两个打算把自己之前的独奏融进合奏中来，这三首曲子我们之前都练习过，现在做的就是衔接的处理和曲段的取舍。”
　　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林巍把PAD还给他，然后看向季念谣：“现在没多少时间了，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季念谣目光灼灼，眼里透着自信的光：“目前来看，没有大问题。”她和周奕航默契是有的，刚才合了一遍，比起名家当然是望尘莫及，但无论是作为外行人的小双，还是半瓶水的他们二人，对演奏出来的效果还是非常满意和看好的。
　　林巍来找季念谣无非就是提个醒，能帮的搭把手，如今看她拉上周奕航应付自如，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他摆摆手道：“你们有数就行了，我管不了。记得等会给赵安宇说清楚你们的新节目。”
　　“好的。”季念谣本就打算一曲合完跟林导解释一下就告诉赵安宇的，如今林巍找上门省了一步，当下就掏出手机给赵安宇发了条消息，然后目露抱歉地看向林巍。
　　“就是不好意思让林导你专门为我们跑一趟了，这事不该牵扯到你。”
　　她指的是李梦针对她拿杀青直播开刀。
　　林巍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暗道：这事跟我关系大了去了。
　　他放下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说：“你们等会表现好就不枉我跑这一趟关心你了。行了，我不耽误你们时间，赶紧的该练练、该休息的休息，我回前面去。期待你们表现啊！”
　　说罢，他招招手，周奕航送他走到门外。
　　等他回来，季念谣刚好收到赵安宇的回复。
　　“现在是郑语洁的表演，还有三个就到我们，”季念谣看了眼手机上的文字，跟周奕航道，“我们再合一遍吧，刚有一处衔接我想再进的快一些听听效果。”
　　周奕航点点头，欣然回到钢琴边坐下，两人继续刚才的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