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之外》绘鱼

17、第 17 章

　　“咚咚——”
　　齐承洲头也没抬，直接说道：“进来。”
　　余彦拿着一个文件推开门走了进来，另一只手听着电话。
　　他把文件放在齐承洲的办公桌上，做了个手势让他打开看，自己嘴里在应付着电话那头：“好，小姨，我帮你找人问问，但也不是一定有办法订到房间，青市这几天各种会议多，凯源房源紧俏是正常的，你可别抱太大期望。”
　　两人又在电话里说了几个来回，余彦才挂断，不过他没有立刻放下手机，而是翻找着通讯录里的好友。
　　齐承洲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还是我那小姨，”余彦叹了口气，“她让我帮她在凯源订一间房，中午就要入住。她这人就是风风火火的，要是提前点告诉我，我订会议室的时候也就顺便帮她订了，现在想订太难了。”
　　“她有说要做什么用吗？”齐承洲又问。
　　“我哪知道，”余彦摇头，“应该和她工作有关，不过我看她朋友圈最近不在青市，可能是给工作伙伴订的？”
　　齐承洲想了想，说道：“我倒是可以帮这个忙。”
　　余彦手机也不看了，惊喜地望过来：“真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十分确定道，“我现在想起来你之前不是帮凯源的骆总一个大忙吗，他好像给你安排了一间凯源的永久行政套房，但你一直没住过，我都快忘了。”
　　“嗯，”齐承洲点头，“我可以打个电话问问，不过房源紧缺说不定已经被客人使用了。”
　　几分钟过后。
　　在余彦充满期待的眼神中，齐承洲挂断电话，说：“你让你小姨到时候让人去前台报我的姓拿房卡。”
　　“您是这个。”余彦竖起大拇指，随后赶紧给小姨回电。

　　“季念谣，三号试镜间准备！”
　　听到室内音响内传出的声音，季念谣拿起放在一旁的琴盒站了起来，向试镜的房间走去。
　　小双跟在她的身后，这里的规定是演员试镜时助理会先行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宴会厅等候，带演员试镜结束会有工作人员带领其与助理会合，几人先行离场。
　　说起来先试镜的的好处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由于宴会厅内设有信号屏蔽仪，连不上网通不了电话，靠后试镜的演员在等待期间除了做准备没有任何娱乐设施，也是一种折磨。
　　小双握拳给季念谣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便跟着一位工作人员离开了，剩下季念谣站在门口静静等候。
　　待门从里面拉开，季念谣在指引下走了进去。
　　宴会厅原来的贵宾包厢被临时改造成了“教室”模样，靠近门的半片区域留下了一处空地，十几位剧组工作人员坐在空地后侧，目光直直地盯着进来的演员，压力陡增。
　　季念谣快速扫过坐着的人群，心中有些疑惑：之前说上午只是音乐试镜，但为何林巍导演和钱严制片都在场，甚至在他们旁白你还坐着一位有名的编剧。
　　压下心中的困惑，季念谣在空地中央站定，浅鞠一躬，面带笑容介绍自己：“各位老师好，我叫季念谣，是《琴弦里的秘密》中林思璇的三号试镜者。”
　　林巍和钱严都在低头看着她的简历，只有选角导演抬头指着旁边桌子上放的签筒说：“请你抽签，根据签上的内容进行演奏，你有两分钟的准备时间和八分钟的表演时间。”
　　季念谣点点头，签筒里放着七八张折好的白纸，如果纸上的内容都是乐曲名称的话，自己之前练过的曲子应该是完全涵盖了抽签范围。她心更定了，没有犹豫，直接拿了一张出来，并打开。
　　纸上是几个英文字母——《Liebesfreud》，翻译成中文是《爱之喜悦》，一首小提琴名曲。
　　这一瞬间季念谣心中思绪万千，然后她把纸翻过来展示给台下众人。
　　选角导演点点头，随后说道：“两分钟准备时间开始。”
　　季念谣把不紧不慢地把琴盒打开，取出自己的小提琴，然后问选角导演：“老师您好，我想请问可以在表演过程中借用一下现场的工作人员吗？”
　　选角导演明显愣了一下，他自己拿不了主意，于是看向坐在旁边的林巍。
　　林巍挑眉，眼中闪过好奇和趣味，他说：“可以，但她不能给予你实质性的帮助。”然后他大手一挥，让站在角落的一个女生走上台去。
　　“当然，谢谢导演。”季念谣看向走来的人，有些惊讶。
　　这不是巧了吗，来者正是和李梦相谈甚欢的那个姑娘。
　　准备时间还剩下不到一分钟，季念谣没再耽误，拉着那个女孩低头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女孩站到门口，而季念谣重回空地中央，说：“我准备好了。”
　　计时器打开，从08’00变成07’59，季念谣的演奏也正式开始。
　　《爱之喜悦》是一首充满幸福感欢快的曲子，没有前奏，直接将听众带进代表爱情的欢快海洋。
　　季念谣此时就仿若林思璇，在琴房里一个人练琴，脸上充满着陷入爱的喜悦，每一段旋律都在诉说着对方逸的爱意。
　　现场的众人暗自点头，连剧方专门请来的音乐学院的老师也在眼中流露出赞赏和惊艳的意思。
　　就在第二段快结束要转向第三段的时候，季念谣像是突然注意到琴房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她笑意浓了些，将第二段演奏完毕便放下琴弓。
　　“方逸学长，你来了。”季念谣对站在门口的女孩说道。
　　女孩说出季念谣之前告诉她的台词，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说台词她显得有些拘谨和尴尬，话也说得干巴巴的：“你找我什么事？”
　　季念谣完全不受对手演员不专业的干扰，仿佛对面站着的就是林思璇的爱慕对象方逸：“学长，我是有话想对你说…”季念谣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莫大勇气一般，盯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坚定，“我喜欢你，从初中那年…”
　　“抱歉，”女孩声音大了些，但却听不出什么感情，“你不用再说了，我们不可能。”
　　季念谣眼中的光滞了一瞬，她着急道：“学长，我为了你才进入乐团，为了你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我以为当我可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你就能够…”
　　“为了我？”女孩打断了她的话，“事到如今你还谎话连篇。我还有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女孩转身退回到其他工作人员身边，而季念谣的视线跟着她，眼里是满满的委屈和失望。
　　就在气氛冷到极点，台下众人以为季念谣的表演已经走向尾声的时候，她又拿起小提琴，继续那首未完的《爱之喜悦》。
　　虽然旋律和第一段一样，但台下的人莫名听出了浓浓的哀伤，一曲终了，季念谣眼角一滴泪适时地滑落。
　　“老师们，我的表演结束。”季念谣放下小提琴，面带微笑地看向坐着的各位评委，除了眼睛发红，从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刚才悲伤的情绪。
　　此时计时器定格在00’00，发出刺耳的提示声，台下的不少工作人员回过神，毫不吝啬地鼓起了掌。
　　选角导演手都抬起来了，但看看旁边的林巍，又矜持地放下了。
　　“咳，”选角导演咳嗽了一声，说，“好的，感谢你的精彩演绎，你现在可以离开了。至于初面的结果我们会在下午两点前发给经纪人，如果通过初面，终面会在下午三点半进行，还是在这个宴会厅。”
　　“好的，谢谢各位老师。”季念谣又鞠了一躬，把小提琴放好跟着工作人员离开。
　　门一关上，选角导演就把头探到身边林巍的评分表前，不过那上面暂时还没写上分数，他就说道：“这姑娘不得了啊，我看她的简历，至今只参与过三部戏，表演就这么老练，人聪明漂亮气质佳，女一号没意外非她莫属了吧？”
　　钱严对这话特别赞同，他之前听孙敏夸季念谣还以为是王婆卖瓜，现在这么一见她还真没夸大，不过他就算再喜欢季念谣这姑娘也不能表露得太过，以他了解的林巍，如果一面倒的评价，他会有些反感，对季念谣的印象分会大大降低的。
　　于是他特意用很平淡的口吻说：“还行吧，一般演员的及格水平。”
　　果然，林巍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及格线很高啊，之前怎么没看出你要求这么高？我觉得她很不错了。”说着就在评分表上打了90分。
　　选角导演看了看自己的98分，有些疑惑：“很不错才90啊，之前那两个你都打85呢，她们仨可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钱严很了解林巍的想法，他轻声解释道：“分数够她进终面就行了，太出挑不好，而且我看季念谣很大程度没发挥出最佳的水平，林巍这是等着在终面看她更好的表现呢。”
　　“知我莫如老钱啊。”林巍笑道。

　　小双在安全出口处算着时间瞅着来时的通道，迟迟没看到季念谣的身影。她心中脑补各种可能性，紧张得都要出汗了。
　　终于，她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眼前。
　　和工作人员道别之后，两人通过安全楼梯下一楼，来到20楼的电梯间乘坐电梯。
　　“谣谣，怎么样啊？”小双好奇地问道。
　　季念谣想了想林巍的表情，说道：“应该能进下午的试镜。”
　　小双放下心来，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敏姐汇报这个好消息。
　　她刚一解锁屏幕，就看到手机上好多未读信息，她快速阅读了敏姐发过来的消息，然后回了电话。
　　敏姐那边显然高兴得不得了，直说让季念谣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最终的试镜。
　　进入电梯，小双按了一楼，在季念谣疑惑的眼神下答道：“敏姐找人开了房间，房卡放在前台，让我去拿。”
　　季念谣点点头：“那我们可以不用去餐厅吃饭，直接让酒店送到房间。”
　　“嗯嗯，”小双点头，脸像只小仓鼠一样鼓起来，“那我们要点酒店的招牌菜，我现在就搜一下。”
　　两人下到一楼，季念谣戴上墨镜坐在大厅一侧，小双则跑去前台拿房卡。
　　按照敏姐的提示，她对酒店工作人员说道：“你好，齐先生在这里放了一张房卡，我来取。”
　　前台的小姐姐看了小双一眼，把房卡拿给她，态度十分恭敬：“房间号是2418，祝齐先生入住愉快。”
　　小双都没敢提入住的不是这位齐先生，生怕会出变故，赶紧拿了房卡就跑。
　　季念谣一直注意她的动静，看她拿到房卡，便先行走向电梯间。
　　“是几楼呢？”季念谣先走进电梯，按着开门键，等着小双进来问道。
　　“24楼，2418。”小双喘了口气说。
　　季念谣按键的手一顿：“24楼？”那不是行政楼层吗，敏姐怎么开了个这样的房间，对于只待几个小时的人来说有些太奢侈了。
　　于是她立即给敏姐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