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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花朝节 ...

  •   待橘红的春光透过揽月殿的窗棂,斜斜洒进殿内滑如墨玉的地砖上时。

      王座上,独自静坐沉思了半晌的年轻君王,才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将飘远的思绪尽数收拢,然后手在桌案上一撑,徐徐起身。

      他却未急着走,而是屏气凝神后足下一点,飞上了王座斜上方的一根雕花梁木上。

      自召见云赫使臣起,他就隐隐觉得这上头有东西窥探,然而运起内力感知却又无人的吐息,便觉应是那条喜欢躲躲藏藏又不喜被人擒住当玩宠的小蛇,悄悄爬来了。

      李玉衡锐利的视线飞快地掠过整根梁木,并未发现小蛇的身影和蛇类爬行留下的痕迹。又扫了眼梁木上精美且复杂的雕花,也未见小蛇藏在其中,才不得不承认:“许是错觉。”

      “……”被他惊到不小心掉下梁木,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的小蛇。

      若非神识轻盈如鸿毛,且他这回化作的小蛇未显形,怕是又要被暴君发现了。

      李玉衡搜寻无果后,不再执着小蛇,毫无征兆地跳下了梁木。

      “!”小蛇眼疾手快地在地上打了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李玉衡落下的脚。虽然就算他这缕神识被踩着了本体也不会感觉到痛,但却事关他堂堂一介蛇妖的面子,还是不能马虎的。

      【宿主大人,暴君大大好像有特殊的发现小蛇技巧哎~】白月光系统偷偷笑道。

      “哼!”佘夙眠气咻咻地沿着李玉衡的大长腿和蜂腰猿背,爬上他的一侧肩膀。金灿灿的蛇瞳上下打量了一会李玉衡修长的脖颈后,盯上了他的脆弱的喉结,然后张开嘴,露出一排跃跃欲试的小白牙,似乎很想朝那凸起的地方狠狠地咬上一口。

      【宿主,别!我不笑话您了。您这一口下去,万一咬死了暴君怎么办?】白月光系统着急到又在佘夙眠的识海中露了形迹,金色的小光团照着李玉衡的模样化作了一个小人,然后主动躺平献出了自己的小脖子,【您要是实在生气,就咬我吧QAQ】

      佘夙眠和系统交流间,李玉衡又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被窥伺感,且似乎来自他的右侧?

      李玉衡扭头看了眼右方,远处西暖阁的门紧紧关着,近处的地砖映出他模糊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是他太疑神疑鬼了。

      在原地静静伫立了一会儿后,李玉衡才皱着眉,出了揽月殿。

      …

      殿外不远,候着富贵公公和两个模样清秀的小宫女。

      “回陛下,应您的吩咐,云赫人送给公主的礼盒,已命人拿去御医院销毁了。那两个云赫女子,奴才也劳烦天星司的人原路送回了驿馆。”富贵公公道。

      又道:“不过这事也算提醒了奴才。公主初来乍到,身边没一两个贴身伺候的人可不行,所以奴才刚刚抽空寻了两个家世清白、人也乖巧的小宫女,打算一会送去邀月殿给公主使唤,但想想,还是觉得得先让陛下您先过过目——陛下您看呢?”

      说罢,富贵公公侧过身,让李玉衡瞧一瞧他找的两个小宫女是否合适。往常这种小事,他大可以自己决定,然而一旦事关邀月殿里的那位贵人,他便不敢擅自决定了,生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富贵日子没过几年就要小命不保。

      两个小宫女,一个紧张到头几乎低到胸口,身子微微颤抖,好似站在她前方的李玉衡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另一个倒是胆子大点,还自以为隐蔽地悄悄抬头看了眼年轻的天子。

      “随孤来。”
      李玉衡看也没看两个小宫女,便抬脚往邀月殿大步走去。

      富贵公公连忙带着两个小宫女,紧紧跟在后头。

      邀月殿内很安静,李玉衡一进去,就有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压低了声音禀告道:“回陛下,公主乏了,此刻正在暖阁里小憩呢。”

      闻言,李玉衡脚步轻轻地入了暖阁。

      而富贵公公和他带来的两个小宫女则安静地候在外头。

      暖阁里,佘夙眠的本体像猫儿一样蜷缩在榻上,一头青丝披散着,两只手紧握着龙角簪抵在心口。这时,几缕调皮的橘红春光透过窗,落在他雪白的面颊上,凭白添了几分艳色。

      李玉衡走近了,在榻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泛红的眼尾与犹湿着的眼睫。

      “眠眠……”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温柔又眷恋。

      犹盘在他右肩上的无形小蛇听见后,只觉一道天雷忽然劈中了他,令他整条蛇从头麻到了尾巴尖,身上的鳞片都要炸开了。

      小蛇冷哼一声,顺着李玉衡的手臂一溜烟滑下,从本体的太阳穴钻回了识海中。

      下一刻,佘夙眠本体眼睫一颤,缓缓张开,露出一双被泪水洗过后格外澄澈的眸子。

      李玉衡没想看他会突然醒来,不禁一怔,微凉的指腹犹抚摸着他的眼尾。

      四目相对,李玉衡率先回神,自然而然地缩回了手背在身后:“可是孤吵醒了你?”

      “不关陛下的事,是我睡够了。”佘夙眠坐起身,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努力地扯了扯唇角,朝李玉衡露出一抹笑容,似是想让他安心。

      然而,望着他苍白的笑脸,李玉衡却想起了先前他被云赫人恐吓到眼眶含泪的可怜模样,心底一时间戾气横生,后悔没在揽月殿上直接一剑结果了云赫使臣。

      “陛下?”佘夙眠不安地拉了拉李玉衡的衣角。

      李玉衡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中滋生出晦暗情绪。然后双手一伸,忽然把佘夙眠拥进了怀里,一手圈着水蓝衣裙下柔韧的腰肢,一手把他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佘夙眠被暴君这神来一笔,搞得差点演不下去了。

      “眠眠,我会保护好你的。”李玉衡摸着佘夙眠的头发,低语道,“别怕。”

      听着耳畔传来的稳健心跳声,佘夙眠不自在地转了下头,然后对识海中的白月光系统嗤笑道:“笑话,我堂堂蛇妖,哪需要一介凡人保护?”

      【宿主,我想暴君愿意拿命保护的应该是真白月光吧……】白月光系统小小声道,【您是不是忘了咱们是假冒的啊?】

      佘夙眠心里一梗,不想理白月光系统了。

      他才没忘,只是一时入戏太深罢了。

      …

      “陛下,如果我不是云赫公主,您还会保护我吗?”佘夙眠定了定神,重新进入状态。

      他从李玉衡的怀里猛地抬起头,眼神惶惶不安,手紧紧地攥着李玉衡胸前的衣裳,宛若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指尖甚至用力到微微泛白。

      李玉衡的目光倏地坚定:“会,只要是你,孤就会一直护着。”

      “不会厌弃我?不会我把丢去教坊司?不会让别人随便欺负我?”佘夙眠连连追问,眼眶里隐隐浮现出水光。

      “孤保证不会有那么一天。”李玉衡摸了摸佘夙眠的头发,以为他是不安于自己冒名顶替了真正的云赫公主,故而饱含深意道,“日后,你不再是云赫的公主,而是孤的公主。”

      佘夙眠怔怔地望着他,心道这暴君还挺会说话的啊。

      “公主既然来了大秦,也该入乡随俗。以后就忘记‘卓言朵兰’这个名字,重新开始吧。”李玉衡一改先前的打算,不想佘夙眠再顶着别人的身份和名字留在他身边。

      但若忽然昭告天下,说眠眠并非云赫公主,也是不妥,左思右想后,李玉衡便取了这个折中的法子。只待日后,他再选个寓意美好的封号,把眠眠册封为大秦公主。
      时间一久,人们就只会记得,眠眠是他李玉衡的公主。

      “那我是不是得取个秦人的名字呀?可我现在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不如陛下为我取一个吧。”佘夙眠漫不经心地以为暴君会说出“眠眠”。

      不料,却听李玉衡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道:“佘夙眠这个名字如何?”

      佘夙眠瞬间一惊。他又不傻,自然明白这名字大概率并非暴君随口所取。恐怕暴君的童年白月光,全名便是如此。

      【咦,好巧啊……】白月光系统在佘夙眠的识海中冒泡。

      佘夙眠垂下眼睫,和他同名同姓,可不巧么?巧到他止不住地心悸。

      “眠眠不喜欢?”李玉衡见他垂首不语,还以为是不满意。

      “不,我很喜欢,听着很亲切,仿佛这就是我名字呢。”佘夙眠抬头微笑。

      李玉衡也笑:“眠眠喜欢就好。”

      暖阁外,站在富贵身旁的两个小宫女悄悄抬起了头,不想恰好望见了两人相视而笑的一幕——传闻中冷酷无情的天子,俊美如神的脸上,此刻神情温柔似水。而那据说来自云赫的蛮夷公主,也的确是位少见的绝色美人,浅笑嫣然的模样,便是神佛也会动心。

      陛下和公主可真配啊……

      看陛下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嘛……

      两个小宫女怔怔地想。

      …

      翌日,既是朝廷休沐的最后一日,也是花朝节。

      一大早,李玉衡就等候在了邀月殿外,只待佘夙眠梳妆打扮完毕,便带他出宫散散心。

      因着是微服出宫,他便没穿玄衣,而是穿了身寻常白衣,头发被玉冠和玉簪束在头顶。若是手上再拿把折扇,脸上的神情再柔和些,当真有几分世家翩翩公子的味道。

      “陛下,花、花,给您花。”富贵公公双手捧着一朵开得灿烂的桃花,小跑着过来,“奴才在御花园里挑了许久,才挑了这么漂亮的一朵……”

      李玉衡虽然接了桃花,但却不解其意。往日像这种热闹的节日,他多是不过的,不是孤身一人在揽月殿前殿处理公务,就是去演武场练上一天的剑。

      “陛下有所不知,近几年我大秦年轻的男男女女每逢花朝之日,大都喜欢在发间簪一朵漂亮的鲜花。不过簪花者多为女子,男子少些。”富贵公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呵呵道,“我想着别家女子有的,我们公主也不能缺,就自作主张折了朵花送来,还望陛下恕罪。”

      李玉衡把玩着桃花,淡淡道:“你这个月赏钱加三倍。”

      “多谢陛下!”富贵公公开心得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他就知道,通过讨好公主来迂回讨好陛下,准没错!

      这时,佘夙眠在两个贴身宫女的簇拥下,穿着一身白中带粉的广袖流仙裙,施施然出了殿门。他一头青丝拧旋成灵蛇状,耸于头顶。面上虽未傅粉,但却在眉心处贴了枚花瓣状的红色花钿,两颊也抹了一些淡淡的胭脂,像是晕开的桃花。

      他喜欢漂亮的东西,即便现如今因为要攻略暴君不得不男扮女装,也不排斥穿漂亮的女装,只是不大喜欢往脸上涂太多东西。不过今儿,他没禁住刚来的小宫女的祈求,任她们往他脸上涂抹了些胭脂。本来还想往他嘴上涂口脂的,好在被他严词拒绝了。

      “陛下。”佘夙眠笑着走到李玉衡身前。他粉白的裙摆被风稍稍吹起,与李玉衡所穿白氅的下摆,时不时一触即分,宛若一对缠绵的恋人。

      李玉衡抬手,把桃花插在了他乌黑的发间。鲜花衬着美人,竟是人比花还艳上几分。

      佘夙眠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头上的桃花:“这是何意?”

      李玉衡眼底流淌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边带着人坐上步辇,边把先前富贵公公的一番解释,简要地重复给佘夙眠听。

      知道簪花是凡间的节日习俗,佘夙眠皱了皱眉,便没动手把头上的花拔掉,只想着等出了宫,被外头的大风一吹,多半也是要自己掉的。

      谁承想,今日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春光烂漫,和风习习。

      …

      步辇到了一处偏僻的宫门处停下,然后李玉衡与佘夙眠便换乘了一辆低调的马车,由同样换了一身便服的孟天河驾车载着去了郊外。此外,还有不少天星司隐在暗处随行保护。

      一路上,因为街上的百姓太多,为免伤人,马车行驶得很慢。期间,佘夙眠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只觉竟比天子寿宴那夜还要热闹。

      长街两侧的树上挂了许多彩绸,地上则摆满了各色鲜花。其间来来往往的人们,不是头上戴着鲜花,就是怀里抱着,一个个皆沉浸在花香里,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容。

      等到了郊外,人也不见得少,年轻的男男女女结伴游春扑蝶。放眼望去,哪儿都是人。

      孟天河驱车又往远处驶了一段,才在一处无人的角落缓缓停下马车。

      “陛下,公主,我们到了。”孟天河掀开帘子,对马车里两位身份贵重的人道。

      “在宫外,便唤公主为佘姑娘,唤孤为李公子。”李玉衡径自下了马车,然后转身朝马车里的佘夙眠伸手,小心地扶着他下了马车。

      “好嘞。”孟天河爽朗一笑,“天河见过李公子和佘姑娘,哈哈哈……”

      “李公子?”佘夙眠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实则他从白月光系统提供的资料里,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玉衡”一名是收养了他的叶家大小姐所取,“李”姓则是随了叶家赘婿的姓。

      但李玉衡不知,想着佘夙眠现在失忆,对他可以说一无所知,便存了让他了解自己的心思,从头细细讲来:“我幼时流落民间,曾被一商贾人家收养……永昌十五年,孤八岁,被寻回皇宫,因我亲母乃是皇后,不少人唯恐我这个刚回宫的嫡子一跃成为太子,便联合钦天监的一些人大肆散播谣言,把那一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祸事都推在了我的头上……”

      说他是灾星转世,说是因为他活着,中原大地上的天灾才愈演愈烈。若非当时有已故的太皇太后和旧北境一派的将士强行阻拦,他怕是会成为祭天的人牲,死在永昌十五年。

      侥幸未死,他后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先帝觉得他晦气,不愿为他改名换姓入皇族宗碟,直接把他关入冷宫,一关就是七年,直至先帝暴毙,他才被接出冷宫,被世家权臣当做傀儡推上了皇位。可惜,他这傀儡并不甘心任人摆布,只一年就挣脱了束缚,大权在握。

      “直至登基的那年,我才入了宗碟,为敖衡。”李玉衡因回忆起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春风不渡,“但我从未承认过这个名字。”

      佘夙眠知道凡间历来帝王没几个是一帆风顺的,却没想到李玉衡的经历这么曲折坎坷!本人亲口所诉,自然要比不靠谱的白月光系统给的资料要详细得多,也惨得多。系统资料里被一笔带过的“八岁回宫、十五岁登基”,实则是一个小少年整整七年艰难的挣扎。

      惨,太惨了,佘夙眠决定攻略成功后就不吃暴君了。嗯,至于还咬不咬他,则待定。

      “不被你承认的名字,就不是你的真名。”佘夙眠这说法是有依据的。

      在上界,真名对修士来说是很重要的羁绊。有不少术法阵法,都能用得上真名,比如寻人术法、血亲阵法和一些恶毒的诅咒之法等。

      “嗯。”李玉衡握紧了佘夙眠的手。他天生体温低于旁人,此刻握着佘夙眠的手,手心竟渐渐热了起来。而后这股来之不易的暖意沿着经络,直达他的心脏。

      “还有,上天是决不会因为一个人而降罪整个天下的。”佘夙眠严肃道。

      李玉衡等凡人或许不知,凡间永昌十五年天灾不断的时候,上界也不太平,有一段时间无数界外罡风刮下,来势汹汹似要把整个上界毁掉。后来又忽然消失,据一些修为高深的大能说,极有可能是仙界的仙人们出手为他们挡去了劫难。

      所以,这等殃及仙、上、凡三界的大灾难,怎么可能是因为李玉衡一个凡人?

      “眠眠说得都对。”李玉衡低笑道。

      “我说真的!”佘夙眠皱了皱眉头,认真道,“我绝不是在安慰你。”

      “我知道。”李玉衡早些年或许还会为那些遭遇而愤怒,甚至怀疑自己可能真是灾星。但现在他早已看开了,说来也不过是讨佘夙眠怜惜罢了。

      “罢了。”佘夙眠懒得与他争辩。而这时,听故事入迷的他才发现,自己的手竟一直被李玉衡牢牢牵着,心情瞬间变得古怪。想挣脱,又觉得突兀,不挣脱又感觉太怪。

      李玉衡未曾察觉他此刻的心思,径自牵着人往郊外的一处名园走去。

      而远远跟在后头的孟天河,瞧着他俩之间的氛围忽冷忽热的,颇感奇怪。但见两人的手从下了马车就一直紧紧地牵在一起,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

      名园为百花园,内里种植了无数花花草草,既有名贵的牡丹兰花等,也有山野随处可见的一些甚至叫不上名字的野花。

      园子的主人据说是一位常年走南闯北的商人,本人不常在京都,但却派了人精心照顾这一座园子,每逢花朝之际,便敞开了门,任由附近的达官贵人和平民百姓入内赏花。

      因着非凡的气质和不俗的相貌,李玉衡与佘夙眠一进去,就招了不少男男女女炙热的视线。性情腼腆的,就远远地盯着两人的脸瞧。性子热情的,就直接走了过来,欲结识一二。

      后面跟着孟天河见状,怕难得出来一趟的李玉衡不喜,连忙跑过去双臂一张,把人全挡住:“那什么,我家少爷小姐认生,对不住了哈……”

      李玉衡则趁机牵着佘夙眠快步避开人群,靠着内力的探知,沿着曲折的小径净往那人少的地方走。两人一路走,一路惊花。哪像是来赏花的,倒像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唯一不同的是,李玉衡手里未曾握剑,眼底亦没有半分杀气。

      等终于停下的时候,李玉衡和佘夙眠的头上身上都落了不少花,各种颜色的都有。

      “哪有我们这样赏花的?”佘夙眠笑着道。他自然地抽出手,拂去身上沾着的花瓣。

      李玉衡手一空,不适地虚握了握,然后伸手帮佘夙眠把发间的花瓣弄掉。先前在宫里插在发间的那朵灿烂桃花,这时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花托,他便也一齐摘下了,只是心里颇觉遗憾,转眼瞧见一旁的花丛,不禁眼睛一亮。

      他毫不犹豫地俯身摘了朵鹅黄的迎春花,然后插在佘夙眠灵蛇发髻的顶端。

      佘夙眠挑了挑眉,这暴君为他簪花还上瘾了不成?然后他也不甘示弱地摘了朵盛放的红牡丹,别在李玉衡的耳朵上。

      佘夙眠嘴角微勾。

      红花映着白面,别说,暴君戴花的模样还挺俊。

      李玉衡的眸光落到他嘴角盈盈的笑意上,微微一怔。

      那只伸到了耳畔的手,又缓缓放下。

      须臾,他也笑了,眸色温柔缱绻,胜过这漫天春色。

      这一树,一树的花开。

      又岂抵得上他的眠眠万分之一。

      【系统提示:暴君好感度+2!目前累计好感度:10!】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2-07-26 23:58:05~2022-07-27 23:4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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