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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黑袍人 ...

  •   当天日昳时分,春光懒困。

      因寿宴刺客一事,云赫使臣恐再生事端,便往宫里递了一道折子,上书辞别之意,又道这一走此去经年、天涯路远,故想在走前求见朵兰公主一面,一诉别离之情。

      “公主意下如何?”李玉衡看完折子后,问佘夙眠。

      佘夙眠却笑道:“还请陛下稍稍低头,让我先为您的鼻梁上了药再说。”

      李玉衡瞧了眼那葱白指尖上的一点雪白药膏,手一扬把折子丢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乖乖地弯腰俯身,把一张丰神如玉的俊脸凑到佘夙眠眼前。

      离得近了,彼此的呼吸都不自觉交融在了一起,像春日拂面而过的风,使人微醺。眨一眨眼,长而翘的眼睫,仿佛就能触到对方柔软白皙的脸颊,教人都不敢轻易眨眼了。

      “印子淡了些,想来再涂上一次,陛下鼻梁上的牙印就会完全消了。”佘夙眠的指尖轻轻落在李玉衡的鼻梁上,先是把药膏涂抹在一排牙印上,再转着圈地揉按,直至把雪白的膏体揉没了颜色,李玉衡的鼻梁泛起了红,而他的指尖也热了起来。

      【系统提示:暴君好感度+1!目前累计好感度:8!】白月光系统奇怪道,【咦,这次宿主大人明明没有提及白月光啊,怎么暴君就忽然涨好感度了呢?】

      闻言,佘夙眠的目光掠过李玉衡的脸庞,最后停在他耳根处的一点薄红上。

      “陛下,不然奴才还是在宫里撒些雄黄驱蛇吧?”富贵公公双手奉上一块干净的素帕,供佘夙眠擦手,“您看,那蛇现在虽小,都敢咬人。若是日后长大了,岂不是要吃人?”

      佘夙眠未语,只淡笑着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上残留的药膏。然而心里却想着,若是李玉衡真要撒雄黄让他在这宫里待得不舒服,他日攻略成功后,必定将其一口一口地慢慢吃掉不可,唔,就先从鼻子开始吃好了……

      瞥了眼李玉衡的鼻梁,佘夙眠弯了弯唇角,对自己留下的杰作很满意。

      李玉衡直起腰,捡起桌上的折子扔到富贵怀里:“孤还不至于和一条小蛇计较。再者说,是孤捉其在先,还欲擒其七寸,那小蛇咬人不过本能反应罢了。”

      许是幼时受过野兽恩惠的缘故,他对野兽总是比人多了几分宽容。若是今日咬伤他的,换做是个人,怕是已如寿宴那日的刺客一样横尸当场了。

      “还是陛下心胸宽广。”富贵公公刚顺嘴夸完,就想起上回陛下的反问,心里顿时一激灵。他也是从小太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往日一张嘴就是奉承贵人们,后来跟了不喜奉承的新帝,这旧日的习惯也没改过来,一不留神就会犯,也是真要命啊。

      不想这回李玉衡却坦然接受了他的奉承,只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愣着作甚,还不赶快把折子存去文芳殿?”

      富贵公公还不算傻,眼珠子一转,瞧见陛下身边浅笑嫣然的佘夙眠,就知道这是有他在场的缘故。当着心上人的面,哪个男人能蠢到反驳说自己心胸狭隘?

      “喏。”富贵公公抱着折子后退,在快要退出去的时候,想起陛下还没答复,忙伸头问道,“云赫使臣求见公主,不知公主是见还是不见呢?”

      李玉衡低头,以眼神询问佘夙眠的决定。

      佘夙眠唇边的笑容倏的消失,似有些不安。

      李玉衡皱了皱眉:“你若是不想见,便不见。”

      “还是见一面吧。”佘夙眠微垂着头,轻叹道。只是他不明白,暴君为何迟迟不戳穿他的假公主身份,明明疑点已经多到只剩了层一掀就真相大白的薄纱。

      【暴君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猜不明白~~~】白月光系统唱起了歌。

      “……”佘夙眠觉得手有点痒,想揍系统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宿主的心思,白月光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小。

      …

      一个时辰后,云赫使臣和两个真正的云赫女子在富贵公公的带领下,入了邀月殿,见到了已摆好茶水等候他们多时的佘夙眠。

      虽然李玉衡暂时未给佘夙眠名分,但云赫使臣三人还是以对待天子后妃的礼仪,遥遥对佘夙眠行了一礼,看得富贵公公心道这些蛮夷当真狡猾。

      “叔叔多礼了。”佘夙眠嘴上说得客气,人却还好端端地坐着,也不上前虚扶一把。

      没错,云赫使臣便是朵兰公主的亲叔叔,也是提议献美于大秦天子的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真正的朵兰公主不甘屈服命运逃走了,令云赫使臣的如意算盘差点崩溃。

      “不知公主的伤可好了些?”云赫使臣假笑着用生硬的秦话关心道,“臣昨夜担忧得一宿未睡,一直虔诚地向云赫的天神祈祷,希望能保佑您平安。”

      “劳叔叔关心,已经无大碍了。”佘夙眠的视线掠过云赫使臣的眼下,未见青黑之色,顿时便知他这话的水分之大,怕是胜过昨夜淅淅沥沥的春雨。

      云赫使臣顿时长舒一口气,脸上担忧的神情转为放松,直呼三声“真是托陛下的福”。

      待做足了这些关心侄女的派头后,云赫使臣又转身几步凑到富贵公公身边,低声商量道:“这位公公,分别在即,可否让在下与公主说些亲人间的体己话?”

      虽然才头次来大秦京都,但这位使臣显然对大秦了解不少,还知道宫里某些不可言说的规矩,从袖间掏出一个鼓实的钱袋悄悄塞给富贵公公,请他看在钱的份上,行个方便。

      富贵公公接了,却没有擅自决定,而是笑眯眯地问佘夙眠:“公主?”

      云赫使臣在富贵公公看不见的角度,朝以为还能被他拿捏的佘夙眠使了个眼色。

      佘夙眠轻轻颔首:“劳烦公公了。”

      富贵公公这才带着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云赫使臣三人与佘夙眠。

      待脚步声远到听不见之后,云赫使臣谦卑的姿态登时一变。

      “我就知道以你的美貌,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动心!”云赫使臣径自往桌边一坐,端起一杯温茶在手,却没急着喝,而是笑道,“这次你在寿宴上为大秦天子挡了暗器,算是有救驾之功,想来日后只要不出差错,你定会荣宠加身,甚至有机会成为……”

      后面的话他隐去没说,但意思却很明了——皇后。

      “大秦天子后宫空虚至今,唯有你一人成功住进后宫。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地位就无可动摇了,若是日后出现比你更讨天子欢心的中原女子,顶着番邦公主身份的你,可以说毫无胜算。”云赫使臣先是恐吓,后又潜心教导佘夙眠,“但如果趁着圣宠犹在的时候,早早地为天子生下皇长子,你未尝没有母凭子贵的机会,懂吗?”

      说罢,云赫使臣朝身后的两个云赫女子招了招手。

      两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女子走近,把手里捧着的精致礼盒轻轻放在桌上。打开后,一个内里放着几盘熏香,另一个则放着成色上好的胭脂水粉。

      “这些都是我云赫的特产之物所制,内里含有催i情之效,且不易被人察觉。”云赫使臣把东西推到佘夙眠面前,笑容蛊惑,“只要你善加利用,怀上天子龙嗣是迟早的事。”

      佘夙眠垂下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嗤道,他一介男蛇,生是不可能生的。

      …

      “你孤身一身在大秦皇宫,多少有些独木难支。不如留云珠和云玛在身边,以后遇着事了,也好有个帮衬。”云赫使臣指了指身后此次跟着他入宫的两个云赫女子。

      此举,一是他对佘夙眠终究不甚放心,担心走后时间一久,佘夙眠这枚棋子便不受云赫控制了,故而留人贴身监视。二是这两个忠心又姿色不错的云赫女子,若是有朝一日得了圣宠,他们也好找机会除了佘夙眠这个潜在的隐患。

      假的终究是假的,一旦云赫买人顶替朵兰公主的事暴露,大秦天子绝饶不了云赫!

      思及此,云赫使臣把手中几乎快要凉了的茶一饮而尽,然后阴沉着脸告诫佘夙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买来的女奴!你的卖身契还握在我的手中!”

      佘夙眠脸色一白,轻声道:“我、我没忘。”

      “你和我云赫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冒名顶替的事一旦败露,我们就是犯了欺君大罪,是要被杀头的知道吗?”云赫使臣像恶鬼一样低语,“不过像你这样貌美的女子,兴许大秦天子会舍不得杀死。但堂堂帝王被你这样卑贱的女奴戏弄,定是怒火难消,说不定会把你送去教坊司,成为任人糟蹋奴役的娼妓……”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这样的日子你想过吗?”云赫使臣朝佘夙眠的脸蛋伸出手,这样艷美的女子,要不是当初想着得献给大秦天子,他早就一尝个中滋味了。

      佘夙眠蹙了下眉,反应极快地往后躲了一下,没让云赫使臣的手碰到。

      【宿主大人冷静!暴君还在屋顶上偷听没走呢!】白月光系统瞧着佘夙眠识海中波涛汹涌、宛若世界末日的可怕景象,不禁瑟缩了一下,然后把自己往深处藏了藏。

      “所以你要乖乖听话。”差点色迷心窍的云赫使臣收回了手,“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样我们都会没事,你永远都会是高贵又美丽的云赫公主。”

      “嗯……”佘夙眠声音微哽,眼眶里更是迅速氤氲起了雾气。

      而此时,仗着武功高强,大白天就顶着太阳蹲在屋顶上,也偷听偷看了一回佘夙眠的某人,再也忍不下去了。

      …

      云赫使臣一出了邀月殿,就被富贵公公拦住了。

      “慢着,陛下要见你。”富贵公公皮笑肉不笑道,但因着长了一张讨喜的笑脸,再虚伪的笑出现在他脸上,也不会令人觉出异样来。

      “还请公公带路。”云赫使臣全然不知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还以为大秦天子因“云赫公主”之故,要赏赐他和云赫呢。

      谁料,等他随富贵公公去了揽月殿,前脚刚踏进殿门,后脚富贵公公就转身飞快退出了大殿。不等他惊诧,就听身后的殿门轰的一声合上了。
      紧接着,门边上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往他的膝窝处狠狠一踹,令他狼狈地跪倒在地。之后又被那人拎着领子,一路拖行至大殿的宝座前,重重丢下。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赫使臣想爬起来,却又被孟天河朝后心踹了一脚,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只得努力仰起头,惶恐不安地望向王座。

      着一袭玄色常服的大秦天子面沉如水,双手抱胸坐着,身前的桌案上横放着一柄已出鞘三寸的长剑,熟悉的苍青色泽教云赫使臣认出,那正是在寿宴上当众将刺客毙命的剑,不禁两股战战,吓得险些当场失禁。

      “母凭子贵?催i情药?女奴?卖身契?欺君之罪?娼i妓?”李玉衡盯着云赫使臣恐惧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完后不住冷笑,“来,你告诉孤,哪句是误会?”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人,这个蛮夷不仅威胁恐吓,还试图轻薄,简直是在找死!

      云赫使臣的脸色霎时一片灰暗,没,全是事实。他着实没想到,他那些阴暗的打算,竟然教大秦天子全都知晓了,这下他完了,云赫也完了,全都完了……永昌十五年,中原天灾不断,他等番邦趁机抢占大秦边城是何等的嚣张威风。后来新帝登基,于龙朔三年亲自率兵收复失地时,他们就有多凄惨狼狈。大秦天子的厉害手段,云赫使臣早就领教过了,此刻已满心绝望,只觉自己即将成为害云赫灭族的千古罪人。

      “卖身契何在?”李玉衡忍着气问道,“你若老实回答,孤说不定还能饶过云赫!”

      “没、没有卖身契,是臣骗朵兰公主,不,是骗那位姑娘的。”云赫使臣险些把头摇成拨浪鼓。他再不敢起歪心思,老实道:“……朵兰公主半路逃走,臣怕回去后被云赫王责罪,也恐两手空空入京被陛下认为我等轻慢,便索性买了个貌美的女子冒充公主。”

      “你是从何人手中买来的?”李玉衡身子前倾,厉声质问,“细细说来。”

      “那时我等刚至大秦边境,正因失了‘寿礼’惶恐不安,便见一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忽然出现,说他有一好东西要卖,问我等买不买。”云赫使臣回忆道,“臣本不欲搭理,但见其声音嘶哑诡异,一身衣袍无风鼓起,周身还隐隐萦绕着黑气,便不敢得罪,遂答应买下……”

      然后,那黑袍人收下他们一锭金子,就变戏法似地从袖中丢出一昏迷的女子,大笑着说此女任他们处置。而云赫使臣见那女子容貌绝艳,便动起了李代桃僵的歪心思。

      之后,孟天河又代李玉衡,细细审问了云赫使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放人离开。

      “陛下宽宏!”原以为要没命的云赫使臣不断叩谢,直把额头磕破流血,才满心后怕地拖着湿透的身子、迈着虚弱的步伐,随一队天星司出了皇宫。

      等回了驿站后,云赫使臣又片刻不停歇,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带着一众云赫人,不顾宿敌乌桑使臣等人奇怪的目光,在天星司的押送下匆匆离了京都。

      一直到出了大秦边境,云赫使臣提了一路的心才敢轻轻放下。

      然后就被站在大秦境内的天星司神箭手,从背后远远地一箭射穿了左胸。

      “为何?”云赫使臣瞪大了眼,血淌了一地。

      神箭手高声道:“陛下从未说要宽恕你的罪过。”

      下一刻,云赫使臣气绝,死不瞑目。

      …

      此乃后话,再说回云赫使臣离宫时。

      揽月殿内一片死寂。李玉衡与孟天河这一对君臣皆是紧锁眉头,脸色难看。

      最后,孟天河率先出声:“陛下,依云赫使臣的描述,那黑袍人极有可能是上界修士。”

      “孤知道。”李玉衡揉了揉眉心,疲惫道,“眠眠的双亲气质卓然,非寻常人等。便是永昌十五年那种危险的时期,也该有法子护眠眠周全。这些年来,天星司一直没在中原寻到他们的踪迹,就更是令孤确信,他们一家当年极有可能避去了云赫那等相对平静的蛮夷之地……”

      又道:“而眠眠,因记得与孤儿时的约定,在长大后偷偷寻来,却意外在途中失去了记忆,又遭云赫使臣等人见色起意,蒙骗成了“寿礼”——这本是孤的推测。”

      “对孤来说,只要他平安回到孤的身边,孤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孟天河恍然大悟,难怪先前陛下并不急着查云赫是否欺君一事。

      “可此刻……”李玉衡把桌案上的长剑归鞘,声音低沉,“孤才知,眠眠并不安全,他周身潜藏着危险,巨大的危险,危险到孤甚至不一定能护得住他。”

      纵使他自幼习武内力深厚,又身为帝王坐拥千军万马,恐也不及上界修士一根手指头。非他妄自鄙薄,实在是两者之间的力量悬殊,犹如天堑,非人力能跨越。

      “陛下……”孟天河喃喃。昔年在战场上落入敌人的陷阱,面临绝境也不曾皱一下眉头的年轻君王,此刻却一脸的失意,教他看着实在不是滋味。

      “虽不知眠眠如何得罪了修士……”李玉衡往后靠在王座上,仰起头望着高高的屋顶,缓缓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浊气,“但只要孤一日活着,就一日不许人欺辱他。”

      孟天河从这话里听出他的坚定与决心,虽有心想劝,却又不知从何劝起。毕竟,若换做是他,也定会站在心上人的身前,为其挡去一切危险。

      “你尽快从天星司拨出一批人,去云赫乌桑等蛮夷之地仔细搜寻,看能否找到眠眠双亲的下落。”李玉衡这时再无一丝一毫自私的想法,比起把眠眠藏在这深宫里不让其被双亲带走,他更想听到眠眠双亲与弟弟安好的下落。否则他宁愿眠眠永远都想不起来,那些可能充满了痛苦与折磨的过往。

      因为他深知,眠眠有多在乎他的家人。

      “喏。”孟天河叹道。

      “退下吧,让孤一人静静。”李玉衡挥了挥手。

      “喏。”孟天河朝王座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后退着离开。待退至殿门处时,他忽地停下脚步,满脸激动地快步走回来:“陛下!微臣有办法了!”

      李玉衡抬眸:“嗯?”

      “您忘了?再过不久,就是上界宗门下凡遴选弟子的日子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寻求他们的帮助啊!”孟天河一手握拳锤了下掌心,“比如剑宗,听闻剑宗有位厉害的林长老,是大秦前身——东秦末代帝王的舅舅,若此事当真,或许看在这一丝微薄的亲缘份上,剑宗愿意出面庇护眠眠姑娘也说不定呢。”

      “那不过是几百年前上界流传下来的话本里的故事罢了,怎能当真?”李玉衡无奈叹气,“你啊,真是病急乱投医。”

      孟天河摸了摸头,讪讪道:“万一是真的呢?就算不是,听闻剑宗一向行事正派,若是知道有恶修私下害人,定不会听之任之。”

      闻言,李玉衡陷入了沉思,修长的手指不住地轻点着桌案,发出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

      孟天河见状,不再打扰,遂轻手轻脚地退下。

      …

      【宿主……我感觉你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哎?】白月光系统不确定道。

      藏在揽月殿房梁上监视暴君动静的神识小蛇,闻言蛇尾巴就是一僵。

      他这回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为了给自己留有操作的余地,先是装神弄鬼自己把自己卖给了云赫人,后又操了个失忆的人设,好让暴君自我攻略相信他就是童年白月光。

      【要是到时候,暴君找来上界修士,宿主你会不会暴露啊?】白月光系统担忧道。

      “是我大意了,竟忘了还有遴选弟子一事。”佘夙眠烦恼地把自己盘成了环香。

      若李玉衡当真找来修士,他岂止是可能暴露?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呢!

      上界的一些正派人修大宗门,曾联合起来制定了不少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修行之人不可接近凡间帝王,并不得干扰凡间王朝的正常更替与运转——据说,制定这一条是因为数百年前,尚未没落的青云宗曾有一柳姓修士私下里勾结凡间的亲族,无耻地胁迫了凡间几代帝王。

      【那怎么办QAQ】白月光系统慌了神。

      “……”佘夙眠瘫在房梁上,宛若一条没有生命的白绳。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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