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鱼》东方白药

5、万事通杨八

　　“乐正牧野是什么人？那是北国最大权臣乐正权一的儿子，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人家那地位，相当于咱们这儿的太子爷，你看咱们太子上头，除了皇上、皇后、钟贵妃，还有个刘国舅压着，可乐正牧野呢，猎光了北国皇帝围场的十一只老虎，那北国皇帝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还把虎皮剥了做成毯子送到了乐□□上。”宴会上，礼部尚书杨大人家的八公子，端着小酒杯侃侃而谈。
　　“杀了几只老虎有什么稀奇，咱们太子在围场里跑一圈，也不会空着手出来！”
　　“有什么稀奇？你见过老虎吗，见过几种？”杨八公子敲了敲桌子道，“就这十一只老虎，那可是北国皇帝跑了九个地方，活捉回来的六个品种，名字——名字都稀奇古怪的，我记不清了，反正稀奇的很，那皇帝可是当宠物养着的，宝贝着呢。”
　　“那这乐正牧野为何——”
　　“为何？你爹打你还跟你讲明道理吗？”杨八边笑边道，“那乐正牧野图个乐，谁奈何得了他？！”
　　“一派胡言！”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四周瞬间安静，“妄议他国使臣，损害两国邦交，杨八你胆子不小，若是捅出篓子来，你那满嘴礼不可废的老爹保得了你吗？”
　　四下安静。
　　众人齐齐跪下：“拜见太子殿下。”
　　“小人知错，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冷哼一声：“都起身吧。”
　　“谢殿下。”
　　杨八起身引太子坐上主位，打发走服侍的侍女，手脚麻利的伺候在太子左右。没一会儿，乐声再起，舞女入场，众人被歌舞节目吸引了注意力，便没再将刚刚的小插曲放在心上，杨八见太子脸色缓和了些，道：“殿下，听说文培公主在隔壁院子搭了台子，打算亲自为乐正牧野献舞，您不去看看？”
　　太子头也不抬：“你想去便去，在这儿做什么？”
　　“这——这——这边也是公主举办正式宴会，还邀请了万花楼的游鱼来跳舞，说实话，那舞技——还是游鱼姑娘更胜一筹，我自然要看这边跳的了。”
　　杨八心里嘀咕，没有太子撑腰，他可没胆子看文培公主的热闹。
　　“你说谁？”
　　杨八不明所以：“嗯？公主啊，文培公主！”
　　太子脸色似乎又难看了两分：“我问的是游鱼，她要来？”
　　杨八挠挠头：“对，是她吧。太子也听说过她？”
　　太子冷冷一笑：“岂止。派人告诉她，今日不必在宴会上跳了，直接到良书阁来见我。”
　　杨八眼看着太子起身离席，一时没反应过来，把剥好的荔枝塞到自己嘴里，呐呐道：“也没听说过太子和游鱼有什么旧交呀，那皇后和刘国舅管得严，必不能让太子爷去花楼吧，怎么就——有故事了呢？”
　　“杨公子，来这边一起！”
　　杨八摆摆手：“忙着呢！”
　　杨八在京师勉强算个万事通，什么宫闱秘事、坊间流言，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如今平日里再无趣不过的太子殿下，竟然——竟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风流韵事！！这简直比公主为外邦男子跳舞还令人无法接受，这——这绝对不能成为京师万事通杨八的污点！
　　于是，杨八扮成小厮的样子，亲自送游鱼去了良书阁。
　　游鱼踏上良书阁的台阶，脚还没沾地便又退了两步，当即跪在地上磕头行了大礼。杨八不禁腹诽：这太子找姑娘还这么多礼数，果然无趣、不解风情！
　　太子站的不远，扫了杨八一眼，杨八心虚的退了好几步。
　　太子还看他，他又退了几步。
　　再看，再退。
　　直到杨八看不清良书阁前的两个人，更别说听声音了。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杨八才看见路都走不好的游鱼，踉踉跄跄的走出良书阁，忙迎上去：“游鱼姑娘，你这腿——是因为太子吗？”
　　游鱼没说话，算是默认。
　　杨八暗暗比了一个大拇指，太子威武呀。
　　游鱼看他表情猥琐，忙道：“是跪着的缘故，有些麻了。”
　　杨八猥琐表情更胜。
　　游鱼无奈：“太子只是让我在他面前跪了一个时辰。”
　　杨八先入为主的想法已经难以更改，尴尬的咳了咳道：“你们如何做的，不用说的那么详细，这太子爷鲜少与女子亲近，偶尔逮着一个，手段过激些也是正常的，对，很正常。姑娘可不要跟别的什么人瞎说啊，坏了太子的名声可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游鱼皱皱眉，也不知道是谁在坏太子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