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改行做厨神》干饭侠

4、第 4 章

　　次日，买下天香楼赠与白迭罗的人是端王二子的消息席卷了整座陵城。

　　观山离就连上朝时都听见有些官僚在小声议论此事。

　　茗阁倒是午时正常开门营业了，只不过没有客人。这几日白迭罗发现楼里有两个擅做女红的红倌，手指灵巧，白案点心的手法学得很快，原本，他们的卖身契都在陈妈妈手上，日日干活自然是没有薪水的，全靠客人给的小费攒钱赎身。如今白迭罗认真统计了一番数据，逐个又给她们安排了新的分工和薪资待遇。

　　两个白案学徒，月银四两。六个不会下厨的红倌和三名乐师，月银三两，如果有一些写字画画的活计额外记钱。十五个丫头中有三个会些厨艺，和会厨艺的两名红倌都并作一起，月银也是四两，其余打下手的丫头是一两银。虽说待遇提升了，但也从之前的包吃住变成了管住不管吃。

　　听闻了这个消息后，楼中众人皆是十分欢喜。

　　醉容是个例外，现在虽然不知她是个怎样的人，但白迭罗适应这里的生活还需要一个机灵的人作为辅助，白迭罗打算让她暂当自己的秘书，也算是半个店长，月钱是五两，还给了她这两天打探消息有力的赏银二两。

　　她计划如果日后收入多了，或是谁有做厨师的天赋能独当一面了，还要再升职加薪才成。在她眼里，月银三两不就是现代月薪三千的意思，那也就是个平均收入。很多丫头的收入只有一千，可却是一天从早到晚的待命工作状态，日后挣得多了，也都给大家提升一点平均收入，也好提高些员工福利待遇。

　　茗阁今日也多少进来了几位客人，在听到这里如今改作茶馆酒楼了之后，也是悻悻离去。

　　直到申时，才有人进门坐下。时令菜单是需要提前一天预定的，且两位起订，这会楼里只贩卖一些茶水和点心之流。

　　来的是一位年轻女子，穿着一条素青印暗金竹叶纹云烟裙搭鹅黄长衫，首饰都是些清雅的白玉，体态纤瘦，花容月貌，带着两位侍女，目光轻扫大堂环境，点了壶日月潭红玉茶和一份杏仁乳酪。

　　坐下后也没动茶和点心，目光却还是频频往楼上瞟。

　　白迭罗安排了来了客人就要时不时有人去演奏一曲，或是舞上一段。此时场面倒也不显空旷，轻柔的音乐和舒适的环境。理应这桌客人应该放松起来才是，可那女子看了几眼舞台上的伶人，面露失望，又向楼上望去。

　　过了三刻，那女子似是终于忍不住了。叫了茗阁的侍女过来，询问是否能见老板一面。

　　白迭罗想着这几日陵城中的传闻，对这种情况早有吩咐，侍女缓声致了几句歉，告知老板并不在阁中，无法见客。

　　那女子和她的两位侍女周遭的气氛肉眼可见的焦灼起来。

　　门外却又来了客人，进门的一霎，那女子和来者皆是一愣，随后那女子刚要起身相迎，却听观山离道：“我来找迭罗。”

　　侍女不好妄自判断这位二公子同白迭罗的关系，还是醉容暂且安排观山离于二楼雅间落座，去后厨询问了白迭罗一声，才得到答复——她这就去雅间与二公子相会。

　　楼下那女子的神色也从先是见到观山离的欢喜变为失落，又化成羞愤，坐在楼下，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

　　白迭罗又见到了观山离。

　　他今日穿了件花色甚浓的道袍，左右两边竟是不同布料制的，一半是偏黑的藏蓝，另一半是洒金的深红色。配着他那副慈眉善目的神情，不像甚么好人，倒像个妖僧。

　　“茗阁的中秋花糕做的十分精巧，家中人甚是喜爱，今日本来打算来再多买些带回去，没想……”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戏谑，还有几分无奈：“没想陆姑娘亲自来此，还请白姑娘再在其面前配合‘劝解’我一番吧。”

　　这番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起，白迭罗斜飞了观山离一柄眼刀，一屁股坐在他身侧，上半身也向观山离的方向倾去，做出一副亲昵的模样。

　　陆灵兮开门时，见到的恰好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也去过几次宫宴，自认算得上品貌出众的美人，可初一见到白迭罗，还是从头到脚连外带内凉了个透顶。

　　她也是女子，更能看出白迭罗的美貌之处。她早时听过嬷嬷说宫中选女的标准，细致到连手指粗细长短都有几寸为优，几寸为差，眼前的这青楼女子，全身都仿佛是百年匠人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那双眼更是夺目，顾盼间流光溢彩，却不显一丝一毫的风俗，更有九天玄女盛颜仙姿之感。

　　身周的两个丫鬟也是面露震惊，来时面对一界青楼女子的轻蔑被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愤恨。

　　陆灵兮在观山离面前，还是快速收敛了自己的嫉恨，只双目含泪，哀求的轻言道：“我有些话想同二公子说。”

　　话里说的是二公子，目光却望向白迭罗，只希望这青楼女子能快速认清自己的身份，出去才好。

　　那白迭罗点了点头，她刚缓下一口气，却听那边那个声音道：“那你们出去说吧。”她的音色宛如林籁泉韵，似水如歌，吐出的话却十分冷漠，表情也是漫不经心，毫无在意。

　　两个丫鬟闻言都直直瞪向白迭罗，其中一个按耐不住，正要开口以势压人，那边却忽然传来观山离的声音：

　　“观某同陆姑娘并无什么话需要私下说，还望陆姑娘体谅观某一心痴恋白姑娘的心情，不要给白姑娘误解、迁怒于我的机会，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我的事是白姑娘听不得的，陆姑娘就在这里说吧。”

　　陆灵兮只觉得周身血液都一下子冲上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一厢痴恋被这样拒绝，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为了掩盖自己落下的泪珠转身仓皇离去了。

　　白迭罗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还以为今日也算开张了，没想到还是个吃霸王餐的。”

　　观山离有些想笑，承诺：“陆姑娘的帐就由我代付吧。今日多谢白老板了，我兄长出三百两黄金买白老板坏我姻缘，日后还请白老板更尽心尽力些。”

　　白迭罗没想到他脸皮比传闻的厚不少，还顺理成章地嘱咐她这个工具人以后还有活干。刚想出言讥讽两句，没想到他又开口：“三百两黄金，是我兄长给白老板的报酬。而观某会在此期间，全力护白老板和白老板产业的周全，这是我给的报酬。如果白老板没有心仪的男子，还请为观某多抵挡一些时日。”

　　这个性价比确实高。

　　白迭罗别说没有心仪的男子，在她心里钱挣得多了包养两个也使得。而这观山离是瑞王的二子，自己也是大理寺少卿，只要他全力保全这里，这陵城人士应当没几个能不如他的意。当今圣上年岁已高，太子也早早娶了正妃，瑞王的名声够保她很久了。

　　她心里满意，口中自是应承。只是中秋月饼礼盒昨日只是试做，冰皮桃山皮保质期短，送出去几盒后还没有做后续的，得明日才能出货。

　　她许诺明日一早会令人把花糕送到瑞王府上。送观山离至门口时，风中忽然飘来一阵冲天的香气，麻辣的味道骤起，呛得观山离都有些咳嗽。

　　美少年即使是咳嗽也是风姿绰约，不但没损毁他的形象，反倒为他添了几分令人怜惜的脆弱。

　　观山离问了句这是在弄什么，话赶话下来，白迭罗就顺口邀了他在这用晚饭。

　　今日她也料到没甚么生意，昨日定了好多东西上门，本打算和员工聚餐吃火锅的，后厨现在正是在炒锅底，多观山离一双筷子算不得什么。没想到应承下在这用晚饭后，那观山离没去雅间或是大堂坐着，而是一脸新奇的跟着她去了厨房，兴致勃勃的观摩起了后厨工作。

　　观山离知道茗阁菜品如此出色与白迭罗脱不了关系，但看到她亲手摆弄这些还是别有一番趣味。人多，菜多，活也多，本来几个丫鬟还在今日谁负责洗肥肠间一边推诿一边打闹，见观山离跟着进来都收敛了不少，一个个低眉垂目的做起了自己手上的事。

　　观山离见两个丫鬟正轮流翻炒一口大锅里的东西，味道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白迭罗拿了个小盆，正在挑选香料，观山离好奇的数了数，足有二十五种。

　　香料多是商路运来的，在大辉朝价格颇高，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玩意。既然善用这些，白迭罗的出身应该也不会低了，他想。

　　用来浸泡香料的闻着也是好酒，下锅后芳香四溢。白迭罗在底料中加了醪糟来降低辣度柔和口味，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添了些冰糖，使得辣度再低一点。辣椒传入大辉朝历史并不久，这里人的口味还不适应，没有什么辣度太高的菜。

　　整个厨房十几个人在忙碌，只有观山离在一边站着，他自觉这样子有点尴尬，客套了一句：“白姑娘，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活计？”

　　白迭罗想着自己刚才与他客套，让他留下来吃饭，他倒答应的干脆，丝毫没有推脱。

　　如今她也干脆些，直接给他寻个不太难的活计，就去拿了些丫头们剥好的蒜瓣，放到钵里，示意观山离可以在这碾这个。

　　那观山离适应得到也快，原地乖乖的捣了起来。

　　青楼里的无论丫鬟还是伶人都胆子大些，见此情况就时不时凑在一起偷乐。小王爷为色所迷，和她们一同给白迭罗打下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