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她后养团子[重生]》吾王writer

82、出柜（2）许寿烨之怒

　　许琬琰再次站在许寿烨书房。这次，元悠然也在。

　　“怎么，你还没想明白？”许寿烨坐在太师椅上。
　　许琬琰低头，无答。
　　元悠然站在一旁，担忧地望着两人，果然是小女儿的恋情。

　　“他到底是谁。”儿子交上来的视频他也看了，一点都看不出那个男人的样子。
　　教育局他也派人问了，没有一个男人的踪影。许寿烨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不愧是他亲手教的孩子，一手心计甩得淋漓尽致。
　　许琬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缄默不语。

　　“琰琰啊，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就告诉你爸吧，好不好？妈向你保证，只要那人人品没问题，妈就让你们结婚好不好？”元悠然拉着许琬琰道，她这几天也听大儿子说了，女儿怎么都不愿意透露那个男人的身份，只一个劲的要结婚。
　　她也站儿子这边，这人都没见过怎么直奔结婚去呢？现在看到女儿这么坚定，她......她也认了，就算对方缺胳膊断腿，门不当户不对的她也随她去了。
　　就怕那人是冲着他们家来的，元悠然可以接受对方残疾贫穷甚至不上进，但绝不能接受心怀不轨。

　　许琬琰看着母亲眼里毫不掩饰的担忧，内心不忍，看向许寿烨正色道，“她是个女人。”
　　空气一片寂静。

　　女儿就这样突然直白，没有任何铺垫，两老谁都没有准备，愣在当场。
　　一直以为是哪家才俊，没想到是哪家千金。

　　许寿烨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欺骗。
　　从震惊，到惊讶，再到不可置信，最后是乌云密布，整张脸都布满了阴霾。
　　许琬琰看着父亲脸色的变化，毫无退怯。

　　他站起来，双手拍按在红木桌上，语气里酝酿着风暴，双眼紧紧盯着她，“许琬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许寿烨擒起桌上的书拍在许琬琰脸上。
　　伴随着那声啪嗒声，书本掉落在地上，许琬琰额前发丝垂荡，脸颊有些微红。

　　“琰琰！”元悠然抚着女儿的脸庞，冲丈夫叫道，“说就说，不要动手！”
　　“你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她这样等于是在自毁前程！她的仕途，她的前途全毁了！”
　　许寿烨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脸上一片血气，盯着许琬琰那张毫无错意的脸，更是来气。
　　这事打得他措手不及，好一个是女人！
　　好一个女人！把他耍的团团转！难怪一直找不到人！
　　原来根本不是男人！
　　没了，女儿既然能说出来，一定是将她藏好了，先机已失，已处下势！
　　许寿烨压着怒火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坐了下去。

　　“琬琰，你是说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了吗？”元悠然握着女儿的手不住摩挲，脸上并没有生气，一丝异样都没有，只有那眉眼无尽的关心，“她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
　　怕许琬琰多心她又接着道，“宝宝，妈妈不是要阻止你，你要结婚，这不是小事，你从来都没跟我们说对方的情况，也没带回来给我们看，你就说要结婚，结婚不是像你们现在谈恋爱这样，结婚是要过日子的，是要我们两家坐下来一起商量的，妈妈也不是反对，别的不说，人品总要考究的吧？对方爸妈知道吗？对方爸妈也认同你这种做法？”

　　听着母亲循循善诱，许琬琰知道，母亲是全家最不反对性别差异的人。
　　她有片刻的心软——如果此刻是单独面对母亲一人——她就要说了。可是，看到父亲嗤之以鼻的脸色，她就知道，父亲绝不像母亲那么开明。
　　甚至，他只想借母亲的手来知道林长熙的身份。

　　“在没有得到你们的允许前，我不会让你们知道她是谁。”许琬琰挣脱开母亲的手，笔直地看向父亲。
　　看着妻子谈判失败，许寿烨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从女儿嘴里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了。

　　元悠然看着女儿坚定的侧脸。
　　她太懂女儿的性格了。从小到大虽顽皮，在大事上却非常听话。无论是在哪上大学，上哪所大学，还是在哪工作，都是听从家人的安排。但其实那份听话只是不在意，因为不在意所以随你们安排。其实她，跟老头子最像，决定了的事就没人能劝回。
　　元悠然看着父女俩，知道他们必有一伤。

　　“你不是说不用我们的允许吗？”许寿烨平下怒意道。
　　“对，所以如果你们还是不答应的话，我会和她在国外注册，届时我会辞掉在教育局的工作，离开家里。”

　　许寿烨攥紧拐杖头，桌子下的脚有点抖，他佯持着不以为意道，“哦？辞掉之后，你会做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或许去国外工作，会更适合我。”
　　“琰琰......”元悠然一听这话都要哭了，要她在这年纪和女儿分隔两地，简直摧心肝。

　　“你以为外面的工作有那么容易吗？你以为你现在的成就都是靠你自己，没有家庭庇佑？你信不信外面那些企业，只要国家一个政策，就得关门扫地！”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去国外生活可以了吧？这样也不会给家里添乱……”
　　“琰琰，你一直不说，我们又怎么知道她最适合你！”元悠然受不住了，她不能接受女儿和家里撇清关系，更接受不了女儿出国远离她！

　　“她有正当的职业，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她很优秀。她的家庭也很好，她受过高等教育，是一位很有修养的人。”
　　元悠然听到这稍稍宽了下心，只是这始终是女儿的一人之词，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又有多少真假成分呢？心里又恍然，为什么不是个男的......还是说……
　　元悠然看向女儿。
　　难道女儿喜欢女人，是因为......
　　元悠然面色苍白。

　　许琬琰看到母亲苍白的脸色，补了一句安慰道，“她喜欢我很多年了。”
　　元悠然一愣，女儿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温柔，她从未看过她这般温和愿意耐下性子来跟你好好解释的样子，哪怕只有一瞬间。
　　一看就知道深陷其中。
　　元悠然冥思片刻垂下眸子。
　　罢了，女儿爱女人就女人吧，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大自然有上千万种同□□/配的物种，为何换成人就不可以？
　　她是生物老师，自然明白这大自然的各种美丽选择。

　　“一个有修养的人，会和你做出这种有悖纲常之事？”许寿烨挑着钩子道。
　　“是我勾引她的。”许琬琰看着一副讥笑嘴脸的父亲，毫不客气回击道，“她不愿意的，是我强迫她的。”
　　许琬琰一幅“你要是只有性/侵才能接受，那我也能给你说出个强/要来”的桀骜脸。

　　许寿烨怨愤地看着女儿那副毫无畏惧的姿态，那个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孩子，此刻正在刻意挑战他的权威和怒火。
　　元悠然听着女儿这样贬低自己，内心钝痛，她自己养大的孩子她会不知道她的品性？她或许顽皮桀骜，也或许工于心计，但绝不会强迫她人。
　　如果让林长熙知道许琬琰这样说自己，一定心痛难当。

　　“许琬琰，你真的可以放弃你的仕途吗？”许寿烨平心静气责问道。
　　如鹰隼般锐利地眼牢牢地锁住许琬琰，宛如锁紧一个猎物。
　　他不信，他不信自己最为看重的，一笔一划全身心教出的孩子会放下她的仕途。
　　那可是最有野心的孩子了。

　　老大保守，做到市长已经是到头了；老二温婉，所以他安排去了妇联，确实很适合；老三有些小聪明但难当大局，在税务局里打些机锋做到领头也就那样了。
　　只有许琬琰，他从不经意地栽培再到惊天发现，没人知道那时他有多振奋，多狂喜。许家下一任的当家人，一个能将许家再推进另一个高度的人。

　　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他会毫不犹豫地推她进入市政厅或公安局。只是因为那件事，他将她安排到了一个旁支部，他没有错过她当初的诧异与不甘，他只是想要她过得轻松点，她却还以为他重男轻女，至那之后她便过得人淡如菊，不再激流勇进了。
　　他没有放弃她，一直在观察着她，她也知道他一定在静待着她，等她做出政绩做到一定高度，他就会安排她进入正局。
　　现在，只差临门一步。他不信，她真能如她所言，轻易的，毫不眷恋地放下她的野心。

　　许琬琰眸心一动，攥紧双拳，她知道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她压下眼里的风云暗涌，一片冷漠道：
　　“那不是我的仕途，那是爸爸的仕途，是许家的仕途。因为爸爸想要，我便去做了，我没有任何推诿，所以这次，也请爸爸支持我的选择，可以吗？”

　　“是吗？”许寿烨再也忍受不住，撑着拐杖站起来，指着她犀利指责道：
　　“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路顺遂，是我要你的？这么多年来别人对你礼待有佳，是我要你的？逢年过节别人给你送礼，都是我要你的？”
　　“你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一个电话就能摆平所有一切，都是我要你的？”
　　“你的良心到哪去了？你的书读到哪去了？”

　　许琬琰咬紧下颌，指尖掐入掌心，无法抬起双眸凝视着地板心虚道，“我很感恩家里带给我的便利，我也很感恩这样的出身，我更感恩你对我的栽培和教诲，可是，”许琬琰抬起头，眼眶微红坚定不渝道，“这不能以我的一生去偿还，我永远都不会因为这个，就放弃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一条这样艰难的路？”元悠然抓住许琬琰的手。
　　“妈，这并不艰难啊！我们又不需要公开，只要你们允许就可以了，只是关上门过我们的日子，如果是因为我不和男人结婚或者是被人发现，我可以搬出去住。”

　　“混账，是这么简单的事吗？”许寿烨胸腔彼伏得厉害，“你的工作，接受得了同性恋吗？这会成为你一生的污点！你永远也别想升迁！所有人都会拿这个点来攻讦你！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你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这从来都不是污点，只是每个人的认知不同！”

　　“那是你的认知！不是这个社会的规则！你真以为这个社会这么开明？你看看国外，嘴上法律上写着婚姻自由，但那又怎样，哪个正式场合可以携伴出行！”
　　元悠然没有插嘴，显然也是默认许寿烨说的现实状况。

　　许琬琰缓下躁动，了无生意道，“工作上，我没有要走高位，如果还不行，我说过了，我可以辞去这份工作。如果是因为我影响到哥哥姐姐的仕途，可以把我剔出这个家的。”
　　“琰琰！”
　　“许琬琰！”

　　“我看你是真疯了！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要！”许寿烨挺起胸膛，从另一个角度义正言辞道，“没有这一切你的婚姻会牢靠吗？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二姐，就算是老三，哪一个不是门当户对的？你在这个家生活了三十六年，还看不懂这个道理？”

　　“我不会用她来换取这一切，这三十六年来我第一次这么深刻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你确定她不是贪图你的家世富贵？你确定你辞职后她还能跟你？你确定你们一两年后还能这样情深似海？”
　　许琬琰看着许寿烨，像在看一个人演戏，眼里毫无波澜。

　　许寿烨血气直往上涌。对方如此淡漠，像看戏一样看他，分明对她们的感情笃定得很。
　　虽然认为女儿处于恋爱期且根本没识穿人，但这股笃定和自信简直又抽了他一巴掌，许寿烨的火气又熊熊腾起。
　　“我当初就不该随你谈不谈恋爱，我就该抓着你去结婚！”
　　“老公！”元悠然冲许寿烨及时一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慎重紧张。
　　许寿烨也紧了嘴，气喘吁吁在旁边立着。

　　许琬琰看着两人，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她认真质问道，“你们到底在瞒我什么？为什么每次一说到我结婚的事情，就闭口不言？”
　　“为什么你们从小到大，都不管我谈不谈恋爱？”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即使我不结婚，你们也不催我？你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许寿烨死死盯着许琬琰，眼带血丝，这才是女儿今天的目的吧，想要知道为什么家里从不催她结婚。
　　许寿烨死死咬住下颌，这是不能说的痛，这是许家之殇！
　　他的眼眶涌起一汪热泪，在两人面前毫无掩饰。

　　“爸......”许琬琰震惊了，正要上前去，元悠然却先她一步上前扶住了许寿烨。
　　“你出去，你给我出去，出去！”许寿烨咆哮道。

　　许琬琰踌躇片刻，最终选择转身离开，只是走到门口她还是道，“就算爸爸不同意，我也会和她结婚的，您阻止不了我，我很抱歉。”

　　“啪叽”一声，一支拐杖掷到了红木门上。
　　“老头子......”
　　许寿烨看着合上的木门。

　　子女早已有了摆脱掌控的能力，就算他能坚持一时，他能坚守一世吗？
　　他们的离去是必然的。
　　颓然间，他竟生生生出了几分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