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如归去（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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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盈手脚并用的反抗着他，元恪正在气头上，秦素盈越反抗越发激起他的怒意，一股疯狂的危险气息朝秦素盈席卷而来，她不知元恪力气竟有如此之大，整个人压下来，自己竟半分动弹不得，往日见他斯文有礼，性子温吞，不似北朝男子的粗犷野蛮，(注意：因为现在螃蟹横行，所以省略。晚来的同学请自行想象~~)原来，骨子里，他还是改不了北朝男人的野蛮凶狠。
“放开我~！我是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可我不是风尘女子，不是妓女，我只爱一个男人，也只愿意跟一个男人，你放开我。”秦素盈怒吼着，侧首，狠狠咬住他的手。
“颖儿…为什么？为什么？用破一生，也无法让你爱我。”元恪紧抱住身下拼死反抗的秦素盈。
“放开我！”秦素盈使劲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元恪，那一瞬，她感到脖颈一滴滚烫的液体，灼伤了皮肤，他的泪，虽然他喊的是自己的名，而秦素盈看得出他说的是别的女人。
元恪缓缓的，一点点的松开秦素盈，翻身躺倒一侧，道：“对不起~~”
秦素盈起身整理衣衫，心里气急了，道：“不用你赶我走了，我明日便走。”
元恪伸手拉住秦素盈的，看着她的眼眸，道：“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不准走。”
他的目光，那么伤那么柔，他在恳求她。
他的泪水，那么烫那么真，他也是个受伤之人。
侧首，秦素盈微微眯眼瞅着他，忽然，对这张脸充满了好奇，是谁让他有了这样的表情，想了想，歪着脑袋，挑眉一瞥道：“你保证？”
元祉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道：“嗯，保证。”
秦素盈知道，但凡元恪做过的承诺，或是答应的事，都会做到，他虽不是绝对的好男人，但也是个君子。
“虽然，不知道你和她有过怎样刻骨铭心的故事，但是我很羡慕她，如果燕祈能为我掉一滴眼泪，那怕一个哀伤的眼神，我死都无怨无悔。”说完，坐在原处，失笑。
“如果… …”元恪看着如此失笑的秦素盈，觉得命运真是错综复杂，翻云覆雨，生命中那块无法填补的空洞，只因一错手而已，很多事，人力不可为。
他想对她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两人就如此坐了一整夜，各怀心事。
自那日之后，秦素盈总是若有若无的同他持着一段距离，元恪亦不去刻意寻她说话，两人就这么尴尬相处着，如此一来，秦素盈便同六爷元祉走的近了，闲来，两人总是一处坐着烹茶闲话，不过，这茶往往都是六爷元祉煮的，他煮茶时的神态极其认真，单纯，干净，让秦素盈不禁想起他的四哥，在这世间，有些人如白纸剔透，元祉便是这一类，而有些人却早已尘封了厚厚的灰尘，风来雨来也奈何不得，这种便是四爷元恪，秦素盈总是很难从其神色辨别喜怒哀乐，似乎早已戴上了一层面具，紧紧笼罩着，或许早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素盈，还住的惯么？”元祉低头煮着茶，一边还不忘笑呵呵的询问秦素盈。
“很好，谢谢你六爷。”秦素盈缩了缩脖子，躲在银狐裘皮的披风里，一改南朝奢华的开襟长裙
打扮，同北朝人一样，穿着赤褐色的短袄子，素色襦裙，脚蹬一双骑马靴，随意又舒服。
元祉见她低头看自己的打扮，亦顺着她的目光仔细打量一番，想起，数日前，第一次见到她时，一袭华贵无比的浅碧色霓裳裙，虽衬得她姿态娴雅一如莲花，平心静气，低眉敛目，却像包裹在富贵乡里的瓷娃娃，多少掩去了她那份独特的气质，如今看着她不拘小节，随意的坐着，大声的说话，大口喝茶的样子，眼眸清澈透明的没有半分矫情造作，自然随性，元恪很满意的笑道：“素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南朝女子，倒像我们北朝的女子，敢爱敢恨，很随性子，我很喜欢。”
秦素盈翻了翻白眼，不乐意道：“不准喜欢姐姐，姐姐有姐夫了。”
元祉哭笑不得，放下手里的茶盏，瞄着秦素盈认真说道：“乱想！我有喜欢的人了，还有，不准让我叫你姐姐，我比你大。”元祉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比划的动作。
秦素盈笑吟吟的看着他，对于他举手投足里那一点稚气，真是喜欢极了，于是，笑道：“娶王妃了？”
“没有呢~~人家不喜欢我，不过，现在你来了，就不一样了。”元祉目光偶尔暗淡，偶尔神采熠熠，最后看着秦素盈像是看到救命稻草的一般，乐呵呵的样子。
秦素盈指着自己，摆了摆手，推辞道：“我来了？不一样了？要我帮你去说亲么？这个我不在行呐~~~”
元祉噗的笑出声，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你住的好便好，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秦素盈真是被这孩子搅乱了，素来头脑就不发达，于是，不再多问，略略回道：“我住的很好，真是得感激当初你把我劫持来啊~~”秦素盈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忙问道：“你当初为什么劫持我来？”
元祉一愣，握在手里的茶盏轻轻晃动，不经意泼洒出些许，紧张道：“哦~~不是说过了嘛，为了要挟南朝皇帝么？”
慵懒靠在美人榻上的秦素盈，迷迷糊糊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紧逼元祉，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和皇帝他…的事呢？这件事，南朝也没几人知道的。”
“我~~~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去巡营了。”元祉几乎是落荒而逃出营帐，看着他这副样子，秦素盈越发觉得可疑，于是，简略收拾一番，来到四爷的帐子前，徘徊许久，还是掀起帘子进去了。
隔着中间的帷幔，依稀见红烛高照处的四爷正俯在案旁执笔奋书，摇曳的烛光将他的脸庞映出柔和的线条，如此远远看着他，面庞大气，神态安然，唯独双目内无限深邃，蕴藏着看不清楚的情感，秦素盈忖度着，假以时日，他一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懂得隐忍，亦冷酷。
“我不会吃掉你的，过来！”
他的每一句话，声音都不大，却极具有威严，那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命令吩咐。
秦素盈磨磨蹭蹭着踱步到他桌案前，支支吾吾半天，道：“嗯~~我是来问你件事的。”
四爷这才放下笔，很认真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忽然，秦素盈很怕听到，她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她在怕，于是，又幡然改图道：“哦，我不问了。”
“嗯？”四爷一愣，忽然，笑道：“你不会是来寻我和好的，又找不到借口？”
秦素盈气的半死，如今的男人为何个个如此狂傲到不可一世，翻了翻白眼，问道：“我懒得同你理论，我今儿是来问你，那夜，你说了那么多我们丞相府，还有我和皇帝的事，能对我们秦府人脉亲疏如此了如指掌，想必定是我们府上出了内鬼，究竟是何人？”
“映月。”元恪极其冷淡的丢出这个名字，看着秦素盈怔在原处，又复继续执笔习字。
秦素盈想扯出个冷笑，发现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那个日日夜夜伴着自己，几乎快要将其当成生命中至亲的人，竟然是北朝的派在自己身侧的探子，她究竟盗取了多少丞相府的密事，她连自己最私密最私密的情愫，都可以暴露给北朝的四爷，那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曾说的呢~！？
谎言，利用，一切一切肮脏到面目可憎的事实，一股脑扑向秦素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四爷的帐子的，就那么一路走，走了很久很久，曾经一度，她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最幸福的人，最疼自己的父兄，最爱自己的燕祈，最要好的姐妹映月，还有最温柔的三姐… …如今，她们都已离她远去，将这一切背叛的毫无悔意。这个繁华盛世，已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了，走到最后，她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始终，永远。
待元恪寻到秦素盈时，她正睁着大大的双眼躺在悬崖边上，月光将那双眸子映的无比明亮剔透，很虚弱的样子，正如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奄奄一息，却时刻面带坚硬微笑保护自己，无懈可击，亦无爱可倚。
翻身，下马，元恪走了过去，俯身，轻轻抱起悬崖边上的秦素盈，余光瞥见她身侧悬崖陡峭处被踩扁的野花，原来她真想过死…
“盈儿…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永远的留下来，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好好活着，只要你愿意，自此往后… …”
秦素盈迷迷糊糊的听到他在说话，似乎说了很多很多，她只听见前面半句，便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睡去了，她以为阖上眼，就可以一睡千年，不必醒来，再面对这个世间的繁芜。
“四弟，这营地住的好像比王府还自在呐~~呵呵，我看你真是乐不思蜀了啊！”
秦素盈听见一阵刺耳的笑声，慢慢睁开眼，这个尖刺的声音是她不曾听过的，陌生又惹人厌。
“在哪里，都是替父皇办差，没有自不自在可言。”元恪有条不紊的回道，隐隐透着几分冷漠疏远。
“怎么？觉着父皇束着你性子了？呵——这不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父皇派我们来，也不是不
放心四弟，只是探望探望。”阴阳怪调的声音又说道，闻在耳里，甚是不自在，轻咳一声又道：“老六也越来越出息了。”
“我明白，大哥想多了，元祉尚且年幼，不懂得地方还很多，往后还得大哥多处提点。”元恪提到元祉名字事，似乎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回道。
“老四，你才真是多心了，老六是你六弟，就是不是我六弟了么？我关心一下，你就多心成这样。”大皇子安王元晖似乎很生气，句句责问四爷。
元祉忙着打圆场，缠着安王朝外头走去，笑道：“大哥，走走，我陪你喝酒去，四哥这里净是书，冷清的很，我们走~~我们走~~”
元恪再不言语，听见一群人出了帐子后，又复平静下来，秦素盈甚至可以听见元恪怒气难平的呼吸声，却极力压制着，隐忍着，想来北朝亦不是个纯净之地，这世间处处皆是肮脏的人，哪里去寻一片净土。
元恪转身都到屏风后头，看到秦素盈充满笑意的眼眸，好像花儿绽放枝头，微风拂来，颤抖摇曳，秦素盈微微撑起身子，漫漫自语道：“昨晚，我站在悬崖上，闭上眼，我很想很想纵身一跳，从此再也不用理会世事纷争，可是，当我抬头看到圆月，很亮很亮，忽然，我就不想死了，元恪，我不想死了，我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多好啊。”
她心里除了恨，还有骄傲，还有感动，活着多好啊，纵使是挣扎辛苦的生活，也是值得再来一次的，月圆之夜，悬崖之巅，她愿意为生命的失望和美好停步欣赏。
秦素盈看见他笑了，第一次，她看见他真心展颜，微微一笑，嘴角上扬，自信而高傲的笑，好看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不如归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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