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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迷情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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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柔然公主进宫陪着秦素盈叙话,面色带喜,心情颇好,秦素盈听闻乐蕊公主被指给了七皇子庆王,元祉同映月亦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嘴角一抹淡笑,心内隐隐有一丝安慰。
柔然公主紧握住秦素盈的手,感激道:“素盈,方才听祉儿说了些你的事… …谢谢你呐,这份恩情,真是无以为报。”
秦素盈淡笑着,反手紧捏住柔然公主的,歪头反笑道:“未必报不了吧!?”
柔然公主看着眼前娇弱无力的女子,顿时哑然,她的笑,像秋风一样萧瑟,再仔细瞧着她
的眸子,不禁遐想,那片幽谧柔弱的春水下究竟隐藏了一颗怎样宁折不弯的心?缓缓舒了口气,反问道:“素盈,你要我帮你查孩子的事么?”
秦素盈避开柔然公主的目光,微微侧首,将视线投向殿外的明亮处,一树繁华开的格外灿烂,花蕊吐芬,春光无限,一点也不会体谅自己心里的繁芜交杂,既然要痛苦,那么就一起痛苦吧!
秦素盈微微眯眼,贝齿紧咬苍白如纸的唇,恨恨道:“嗯!杀人偿命,我绝不会让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昨儿,从这里回去,我已经差人查了,素盈,或许真的只是个意外呢。”柔然公主望着眼前削瘦清减的人儿,不忍开口道。
“意外!?若说皇后款待梁闵柔只是个凑巧,我信,但若说太医院未曾向上禀报我不能食蟹,坚决不信!”秦素盈冷笑一声,似不忍再去回忆,阖眼,沉吟片刻,又复说道:“我从未做过母亲,亦大意惯了,所以,自我怀有身孕后,元恪事事躬亲的照顾,但凡太医嘱
咐过的,能吃的,不能吃的,能做的,不能做的,他都替我记着… …”
柔然公主猛地直起身子,摇头道:“老四不会这么做的!”
“或许他真的不会这么残忍,但他却也没有拦着我,眼睁睁看着我去赴宴,食蟹,小产… …”
柔然公主微微轻叹,心内似乎有些不想去承认,可是她太了解元恪,了解他的过往,了解他的种种,总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元恪或许真的可以改变,至少在认识秦素盈之后会改变,原来,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呐。
期间,元恪来看过秦素盈几次,秦素盈都装睡着不理睬,整日卧床不起,后来,元恪总是立在门口,亦不靠近,就如此看着秦素盈,独自站上半日,然后,转身安安静静的离开。
如此将养一段时日,身子日渐好转,秦素盈依旧躲在广陵宫,侧殿内,庄王微皱眉心,望着秦素盈尚未恢复过来的苍白脸色,叹道:“前些日子,军务缠身,不曾来看你,嘱托元敏一直陪着,怎么脸色还是不太好。”
秦素盈看着他关切的神色,眸中一亮,低头盘算片刻后,仰脸,微微一笑,摸着自己的脸颊,感慨道:“真是托福,同独孤颖有几分相像,是以,庄王爷如此垂爱,素盈不胜感激。”
庄亲王微微一愣,看着秦素盈嘴角那丝微笑,无论怎样的不露痕迹,无懈可击,也掩不住她灵魂里荡漾的萧瑟,心疼道:“颖儿去了很多年,我膝下一直无儿无女,若当真心存感激,不如给做我女儿好了。”他多么希望听到秦素盈那一声父王,虽是晚了些,但心内仍感激命运。
秦素盈见他极认真的模样,心下一阵窃喜,眸光诚挚道:“呵——亲生父亲不过如此,异国他乡,蒙受庄王眷顾,处处照顾,素盈不胜感激,如今能结为父女,素盈真是感恩上苍厚爱“语罢,秦素盈提裙缓缓叩拜,仰脸微笑,道:“父王!”
庄王略显激动,身子微微晃动,伸手扶了秦素盈起身,眸含亮光,强力压抑住眸中闪动的泪光,微笑道:“好孩子,快起来。”
秦素盈握住他暖暖的大手,缓缓起身,明眸动人,盈然流转的一双水眸望着殿内某处,暗藏心思,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轻声道:“父王,我想回家,想看茶花,想喝你泡的茶… …想…”
对于如此日月中天,权势倾朝的庄亲王,秦素盈有太多太多的想法了,她想借着他待独孤颖的这份情,得到自己全部想要的,比起这些,此刻,她更需要一个栖身之地,日后,方有时机伺机而动,向这个世间讨回所有自己曾经失去的… …爱情,孩子… …
心内,如此盘算着,已随着庄亲王到了庄王府门口,庄王亲自扶着秦素盈自马车上下来,轻轻拥着她的肩,面色含喜,颇有些激动,朝迎出来的管家吩咐道:“郡主回家了,往后让府里人都好好伺候着!”
不知是错觉抑或是眼花,秦素盈分明瞧见管家眼眶闪耀着泪花,低头胡乱一抹,弓腰点头道:“是是!奴才一定好好伺候着郡主!请王爷放心。”
庄王爷稍稍颔首,转首,看着一侧有些倦意的秦素盈,笑道:“困了?让她们伺候你先去歇着吧。”
瞧见庄亲王待自己如此上心,秦素盈心内暗喜,面上却依旧淡淡的,点了点头,随着庄亲王理直气壮的朝府里走去,刚迈过大门的高阶,庄亲王朝一侧的管家吩咐道:“终于回家了,往后把门关上!”
管家点头应了一声,转身,连忙去吩咐侍从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关上,秦素盈忍不住回头望去,大门缓缓阖上,似乎很久很久都不曾阖上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不禁好奇的问道:“平素王府将相家的大门都是关上的,上次来,王府的门亦是大敞着,不知为何呢?”
“这… …“庄亲王瞅着秦素盈一脸纳闷好奇的样子,迟疑着如何同她解释,思虑片刻,微微叹气道:“很多很多年前,有个很重要的故人离开这里了,我怕她回家的时候,见门关着,心里难过,不想进来,所以… …一直敞着门,等她回家… …”
秦素盈眨了眨扑闪的大眼睛,想了想,又问道:“那如今呢?为何要关上门呢?她回来了么?”
庄亲王淡笑着,扶着秦素盈朝后院子走去,如此静默片刻,方道:“前些日子,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不过她留了最珍贵的给我… …”语罢,哽咽难言,微微阖眼,满眶蓄积的热泪隐忍着,强力自定。
秦素盈侧身轻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慰,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轻唤一声:“父王… …”
庄亲王将秦素盈的手交给一侧的丫鬟,强忍着喉间的哽咽,快速转身离开,秦素盈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微微失神,如此好勇善战的刚强王爷,竟也有这么悲怆的一面,忽然,秦素盈对庄亲王口里的故人产生很多好奇,是怎么一个女子,能让他多年未娶,孑然一身,不理朝政,女色皇权都动摇不了半分,如此谪仙般的男子,真是稀世难得。
傍晚,庄亲王差人来唤秦素盈去用饭,还未进偏厅,秦素盈已嗅到久违的香气,心内一阵狐疑,脚下加快步子,进了偏厅,庄亲王负手正立在花架前,失神,听见自己进来了,微微侧首,含笑道:“肚子饿了吧,快来尝尝合不合口。”
说着,踱步过去携着秦素盈的手,落座,秦素盈怔怔的望着眼前一桌佳肴,深深嗅了一口,摇头道:“这些菜,这些味道… …”
庄亲王并未深究秦素盈的神色,夹着一块色泽可口的玉簪出鸡,切切道:“差人寻了很久,才找到先前的厨子,快尝尝… …”
秦素盈低头尝了一口,身子怔在那里,已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吞下去,怎么放下筷子,心内,更多的疑惑汹涌而出,抬首,问道:“你… …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而且这些味道… …只有梅姨才能做得出的… …”
“梅姨!?”庄亲王手上的筷子应声掉在桌上,眯眼反问道:“她还活着?”
见状,秦素盈一愣,问道:“王爷认识梅姨么?”
庄亲王没有接她的话,独自坐在远处失神,秦素盈心内亦是好奇,却不敢再去多问,低头,看着桌上这些菜,无一例外都是梅姨的拿手菜,无论味道,色泽,惊奇的相似,秦素盈越发肯定庄王爷认识梅姨,而且还有很多渊源在其中。
晨光透过窗棂撒到青石砖上,映出两三斜斜的影子,枝上鸟儿撒欢的鸣叫,无比雀跃,一早,丫鬟们便忙活起来,伺候秦素盈梳洗一番,仔细挑拣衣衫,秦素盈望着菱花镜中的自己,轻丝织就的碧荷衫,配上一条浅粉色的柳叶裙,长长的流苏优雅的落在地上,胸前坠着一块精巧的碧玉,脖颈露出的肌肤柔嫩,细腻,仿若吹弹即破,丹唇不点而黛,秦素盈始终挂着淡淡微笑,带着丝淡淡妩媚。
秦素盈如此一路盈盈浅笑,随着庄亲王觐见北朝皇帝,庄亲王要正式接纳秦素盈做义女,皇帝亦许诺,将秦素盈记入元氏一族,册封郡主封号,故此,同庄亲王前来谢恩。
“盈盈… …”
如此静谧的跟在庄亲王身后,敛裙而施步,忽然,转角处蹦出一声,秦素盈惊得一跳,抬首望去,元恪正立在一侧的假山旁,望着秦素盈,眸中仿佛有几分悲切,又有几分残忍,多日不见,憔悴了很多,眼眸越发的深邃,上前牵住秦素盈的手,道:“不要去!”
“老四!”庄亲王厉声呵斥道,扯过元恪拉着秦素盈的那只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微微眯眼,皱眉道:“往后,盈盈就是你妹妹了,莫要再存别的心思。”
“我绝不会放手!”元恪执拗道,目光紧紧盯着庄王身后的秦素盈,脸上笼了一片阴翳,有股淡不可言的阴郁。
庄王爷摇头道:“莫要忘了前儿我说过的话,颖儿的事,皇叔可以不计较,不追究了,但盈盈不可以!”
身后,奔来的元溪涵紧紧抱住秦素盈,低声问道:“母妃… …母妃,你不要涵儿了么?”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很害怕失去秦素盈。
秦素盈不由冷笑出声,望着元恪,冷声道:“呵——你想用涵儿留我?”低头,将元溪涵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快速分开,硬着心狠狠推开元溪涵,朝元恪大声道:“你想让你儿子舒畅开心,想过我孩子么? ”
元恪揽住一侧失落的元溪涵,侧首,朝秦素盈说道:“素盈!你也在怀疑我?那些不是我做的,我只说一遍,不是我!”
秦素盈轻笑一声,深深吸了口气,冷漠道:“或许螃蟹宴只是个凑巧,但你明明知道我有身孕,不能食蟹,却也不曾拦着,你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虽不是害死他的主谋,亦算是帮凶!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任何伤害我孩子的人,包括你!”
元恪眸底泛着一阵冷意,眯眼望着秦素盈,轻哼道:“不错!那日,我知母后设了螃蟹宴,亦知道太医叮嘱你不能食蟹,可我并没有拦着你,这些,都是你逼得,是你逼着我厌恶你肚子里的孽种!”
秦素盈再也忍不住泪水,忍不住了,眼眸里的泪水汩汩而下,冷笑道:“元恪!你终于承认了,你根本无法接受他,可… …可为什么一定要害死他啊!”
元恪脑中模模糊糊掠过那日御花园秦素盈同燕祈相拥,亲吻的情景,心内泛着一阵阵怨毒,私心里,他希望秦素盈,只为他一个人盛开笑靥,而她腹中骨肉却将她同另一个男人牵连住,而这个男人还是秦素盈深爱的,元恪,心内怨念蠢蠢欲动,他想,想着如果没有那场螃蟹宴,他也一定会亲手送走那个孩子,一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