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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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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公安知道他们当中混入了调查员吗？
邵年收下装订好的文件，笑得一脸无害的小警员热心递上一个牛皮纸袋，好像在别人的注视下害羞了一样抿了一下嘴。
被递到她手里的袋子里显然装着某些偷运出来需要处理的特殊物品，伪装成小警员的调查员隐蔽地竖起大拇指，在面前人配合着将它变为可以顺利拿出警局的“普通物品”后，用圆珠笔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是危险品 。
真好。
这地方可真是人杰地灵。
果然还是快点取回碎片离开比较好。
火速进入到讨论报酬这一步的两个人一边进行简单的对话一边传递信号，终于在调查员就要求饶的前一秒敲定了数额。
“您可真厉害。”调查员虚虚擦了把汗，倒是放心将东西托付给了她。
“你们才是，我一直觉得你们的入职考试非常难。”
“是吗？先谢谢了。”他大大方方接下夸奖，眼神游离了一下，想到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有趣的东西，又马上接着说，“能被密大毕业的高材生认可确实是荣幸呢！”
正要走出警局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向对话的两个人走来。
调查员无视掉面前突然传来的危险气息，热情地向那个人打招呼：“松田警官，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昨天才解决完大案子，今天再加班就太不像话了。”
“说来也是，昨天确实忙得够呛。”
“嗯。”
顶着一头黑色卷发的警官随便找了个空的椅子坐下，墨镜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了些，从邵舟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那双在东方人中也少见的纯黑色眼睛。
二人对视一眼，邵舟率先点点头，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就移开目光，在调查员“还有最后一份文件需要审核一下，您稍等。”的声音中笑得核善。
好不容易让男女主角都到场的调查员自然不愿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黑发警官搭话，延长他待在这里的时间。
松田应付着回答，借着墨镜的遮掩悄悄观察一旁沉默着看新闻的年轻女性，陷入回忆。
三年前那场轰动全社会的爆炸案，那颗离他不足一米的炸/弹，在最后一秒暂停了倒计时，也让他的手指停在了发送键。
也是在这一秒，摩天轮下的佐藤警官极有辨识度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考——
“犯人被抓住了！”
听支援警队的人描述，当时那个一脸扭曲恨意的罪犯就被丢在离他们一公里多的某个小巷的垃圾桶里，发送威胁短信的手机以及炸/弹控制器都放在一边的的空地上。
制服了他并用其手机报警的，是一位年轻女性。
直到被按在后悔椅上，犯人都没有停止咒骂，他甚至还义正言辞地谴责公安不遵守游戏规则，并强烈要求见那个卸掉了他双臂关节，又把他和一堆垃圾丢在一起的，该死的女人。
自然是见不到的。
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解决了多大麻烦的热心群众一开始就明确表达了自己不想被打扰的愿望，警方也从安全角度考虑，没有将此事声张。
因此等到松田他们处理完剩下的炸弹回来，“热心群众”早已离开，连见过她的警员都不过最开始的那寥寥几个。
犯人关于那个人的描述充斥着咒骂不甘以及种种丑化，松田只能从同事的只言片语中，勾勒一位年轻女性的模糊轮廓。
最清晰的，不过是一位和他关系不错的同事醉后的描述——
“她左眼上有一颗痣，只有在垂下眼睛看人的时候才会露出来，就……很漂亮。”
其他人在一旁起哄，那位单身至今的同事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你们一个两个的！人家还是学生呢！”
“警校学生？”
“不是不是，人家可是跳级高考的高材生。”那位同事说着，声音逐渐委屈，“密大高材生啊，我不配啊呜呜呜呜呜——”
其他人忙着一边调笑一边安慰这位似乎经历了一次光速失恋的同事，只有松田默默为那张模糊的肖像再添上两笔。
现在，眼前这个人几乎符合了所有他已知的信息。
会这么巧吗？
松田陷入了直觉与理性的斗争。
邵舟无视掉那位黑发警官的目光，盯着挂在墙上的电视光明正大地走神，费了点时间才从记忆里刨出了“松田阵平”这号人物。
她算是知道这个调查员在打什么主意了。
这群人啊……在安全的范畴内，八卦起来可不比村口的大爷大妈弱。
说起来那还是在取回“裹尸布”一年多以后，负责为各类校友善后的信息部门的大前辈突然联系到她，说有人寄了一封感谢信给她，应该还是个公职人员，询问是否需要处理。
并且特别强调——
那是个长相很不错的东方男人。
邵舟的第一反应就是爱管闲事的FBI又来了。
她当时还未能将这件事和自己随手放倒的某个歹徒联系到一起，费了点脑细胞还原完事件的真相后，不知被谁散播出去的消息就从正常的“有一个人在调查她，很危险”变成了“普通少年被执行神秘侧任务的危险女人吸引并倾其所有赌上灵魂也要接近她”
——这样离谱的版本的。
以至于接了她处理信息委托的同学都要一边手下不留情把关于她的痕迹处理干净一边为那个注定无法追寻到自己灵魂之火的“少年”抹眼泪。
她不理解。
真的。
“啊咧，三年前那个爆炸犯出狱了。”调查员突然提高的音量把两个人的注意力都抓了回来。
“据说因为并没有导致人员伤亡和造成公共财产损失，所以就从轻处理了。”他继续自顾自地说，还背着松田对这场戏的女主角摆出胜利的手势。
邵舟默默记住了这个人。
要是哪一天他出现在学校的亡者名单上，她会愿意在读完死亡原因后献花——
为他的勇气。
松田没注意到他们的简短的交流，只是盯着新闻下滚动的轻飘飘的公示，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向坐在一旁的年轻女人。
“真‘仁慈’呢。”她轻声感慨，咬字带着一种长调，让人辨不清她是在嘲讽还是单纯在感慨。
只有调查员报警的求生欲领悟出了这句话背后的情感。
他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闭上嘴，乖乖递上作为借口的最后一份文件。
像是终于整理好了思绪，一边的黑发警官借由“同事”提出的话题，补充道：“说起来当年帮助警方解决了这个大麻烦的也是一位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学生，这所大学，确实不负盛名。”
他摘下墨镜，站起身，与看向他的年轻女士对视。
如此明显的交流意图，要是再回避，倒显得欲盖弥彰。
邵舟把手中收好的文件在柜台上磕了一下，在调查员混杂着求生欲与肉疼的表情中，回应黑发警官，“我们的荣幸，松田警官，校长先生会为培养出这样的学生而高兴的。”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救下了包括我在内的多少人。”松田显露出一些失落，外形的优势让这样的表情在他身上杀伤力翻倍，“只是很可惜我没能知道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多少有些失败了。”
“别这么说，警官先生，您这份职业的失败与否不是这种事情决定的了的。”邵舟面不改色，也并不打算顺着他的思路走，而是把话题引到另一个方向。
“上升不到那个层次，只是我个人而已，毕竟当时有一颗将要爆炸的炸弹就在我眼前，印象总归更加深刻。”
“那确实很危险呢。”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相互试探，调查员乐得看戏，见男主角屡屡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也只是在心里笑得没有半点良心。
并不跌宕起伏的舞台剧在女主角的阴谋下走到尾声，尽管主角最亲密的时刻也不过交换姓名，观众还是意犹未尽。
毕竟同非人类们接触可没有这么多让人愉快的事。
调查员看了眼手表，自觉退出看戏状态，一边说着终于下班了一边温馨提示邵舟文件有效期不长，刚好打断了最后想要说些什么的黑发警官。
“我明白了。”邵舟先回应了他，又看向欲言又止的人，“松田警官，你刚刚想说什么？”
突然对上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黑发警官想要说的话被打乱成逻辑混乱的零碎字符，他只得顶着有些错乱的头脑费力思考，最终也只拼出一句——
“欢迎来到日本。”
“谢谢。”
邵舟回了他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收起装着危险品的袋子，走出警局。
还没有忘记自己最终任务的调查员果断抛弃了已经失业的男主角，一边告别一边火速背包离开。
短暂的几分钟内值班的大厅就只剩下松田和埋头补觉的夜班人员。
总觉得很不对劲啊。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想开口时突然混乱的头脑在表盘走动的滴答声中，一点点缓慢清醒。
他刚才明明不是想说这个。
松田把点燃的烟夹在指尖，脑海里浮现出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只是按照逻辑分析，始终缺少可以破局的关键线索。
他反复尝试了几次，一直到没点燃的烟卷被他捏得快散开，也不过是数清了人家有几根眼睫毛。
直觉最终和理性打平。
松田深吸一口气，把本就不规整的领口又扯开一个扣子，快步离开。
还在补觉的值班人员被匆忙的脚步声惊醒，一抬头看见空荡荡的大厅，面色茫然。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