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光同暖》慕浅年

51、51.正面对峙

　　在顾乘舟生日之前还发生了一件比较大的事情。

　　就在月初第一个周六，隔着半个区但开学两个月都没来过的叶思晨突然来到N大，指名要找顾乘舟。

　　是的，你没听错——叶思晨要找的是顾乘舟，一路问过来的也是顾乘舟，而不是叶思言。

　　但......呃，也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这天是跆拳道社的活动，而没课的叶思言刚好被拉过来陪玩。

　　原本顾乘舟对这些社团根本没有兴趣的，但N大社团招新是三天，食堂往东的两栋教学楼间木栈道上全是人。

　　就算顾乘舟这个根本不想参加的，也架不住每次吃饭、去等叶思言时都要路过，也就等于叶思言路过了。

　　叶思言的想法很简单，她总觉得顾乘舟太独了。

　　这是从很早很早之前就有的念头，高中那会儿他身边只有邵晨跃和宋渝，看上去三个人非常亲近。

　　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就算是这两个算得上一起长大的朋友，在顾乘舟的生活中也只是朋友。

　　他的那种疏离和叶思言不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和不屑，好像任何人都没办法在他眼中留下痕迹一般。

　　那时候叶思言只是偶尔回去一趟，感触还没有这么深，尤其是顾乘舟到了大学之后，这种感觉更清晰。

　　至少开学那么久了，她就没见过顾乘舟身边有什么稍微熟悉一点的同学，他的时间好像都在围着叶思言转悠。

　　所以在社团招新的时候，叶思言就希望他在学习和自己之外能有一些其他的放松和事情去做。

　　她说的多了，顾乘舟从开始的不愿慢慢动摇，最后在叶思言不知道的时候，突然就成了跆拳道社的。

　　这天社团活动，顾乘舟从昨天中午吃饭就磨着让她一起去，于是就两个人一起来了。

　　现在跆拳道的社长是个萝莉脸的女孩子，先前还是叶思言在纪检部的得力助手，两人也算熟悉，见了面自然要聊两句。

　　这边正聊着的同时，出去打水的同学跑进来扫了一圈，扬声：“顾乘舟，外面有人找你。”

　　这一声不仅让顾乘舟扭头看过去，叶思言也循声看去，两人对视一眼后，顾乘舟转身走了出去。

　　秦莹顺着叶思言拧起的眉头也跟着看了两眼，转头戳戳学姐，“这么担心啊？要不你跟出去看看呗~”

　　眉头微松，她像是被这话弄得一愣，可心底的怔愣却又不似往常，而是......携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陌生情愫。

　　“嘿！”秦莹抬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响唤回出神的女孩儿，“想什么呢？话说你跟这学弟到底什么关系啊？我可没见你对别人有这么好。”

　　目光聚焦的叶思言怔愣后露出笑，“能有什么关系，就是个朋友而已。”只不过，是个与众不同的朋友。

　　“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不就是有人找他吗？”

　　秦莹是真的不解，可叶思言摇摇头却并没有回答，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直觉不太对劲。

　　不过她一向不习惯在旁人面前露出情绪，因此并没有多说，转头笑笑顺势转移话题，两人又聊起了其他。

　　可这话不到两句，时不时就要给叶思言和顾乘舟添个堵的杜奕泽，他又来了。

　　“思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来找我的吗？”他看上去十分兴奋，“郭成说你来了我还不信呢，原......”

　　“我是陪顾乘舟过来参加活动的，顺便来看看秦莹。”叶思言一脸冷漠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不仅如此，顶着三双亮晶晶的视线，她还干脆利落地往后退了半步，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样都要摆在脸上了。

　　跟过来的郭成赶紧把打趣的话原封不动咽了回去，挠挠头，又体会了一下现场尴尬的气氛，扔下一句“我去忙”就赶紧跑了。

　　左右看看的秦莹倒是抱着手臂往身后的墙上一靠，摆明了要看热闹的样子，目光盯着笑容僵硬的杜奕泽。

　　“思言。”杜奕泽无奈地抿了抿唇，“你有必要对我这么、这么避之不及吗？”

　　这事儿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但简单来说就是顾乘舟堪称撒泼打滚的一句话：我就是不喜欢他离你那么近！

　　天地良心啊~在顾乘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之前，杜奕泽跟叶思言中间塞下两个人都不成问题。

　　杜奕泽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能指鹿为马、小肚鸡肠的男人！也是头一次见，这么能撒娇缠人的男人！

　　然后他就眼睁睁瞧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垂着头瞪着眼，气鼓鼓地盯着叶思言，却不说话。

　　重点是曾经被他火热的视线盯了一节课都毫无反应、该做什么做什么的叶思言，居然就这么认输了！

　　行行行~我以后躲着点儿，这样行了吧——叶思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站在两步外的杜奕泽险些被自己给呛死。

　　叶思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己的立场了？！他怎么不知道？！

　　如果这个问题真到了叶思言面前，大概她也只能无奈摇头，不是没有立场，是实在受不了那双桃花眼满含控诉地看着她。

　　所以这会儿对上秦莹揶揄的小眼神儿，她不理杜奕泽却要对秦莹说上一句：“他要是闹起来，我也头疼。”

　　秦莹啧啧两声，“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心软而已。”

　　虽然‘心软’这个词实在很难和叶思言扯上关系，一般事情上她很好说话，有需要的时候也很热心。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够改变她的决定。

　　至于妥协，反正认识三年多了，秦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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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思晨？”顺着走廊来到拐角的顾乘舟看到来人时也是一愣，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回头看到身后没人，才松开些许。

　　倚着墙的少年应声站直，目光看上去并不带什么善意，见他回头还嗤笑，“怎么？后面有人？”

　　顾乘舟抬眼看他，薄唇轻启：“你姐。”

　　“你......”叶思晨怒罢，也跟着面上滞了滞，扭头看向空荡荡的走廊，微不可见的紧张跟着放下。

　　带着人往边上走两步，顾乘舟开门见山，“说吧，找我什么事？”

　　“简单。你帮我劝劝我姐，让她给家里打个电话。”

　　“打电话干什么？”

　　“打给我妈呀，让她断了和那个男人结婚的鬼念头，直接告诉她，如果她要结，那我们就跟她断绝、”

　　呵~未完的话被一声嗤笑打断，他抬眼，正对上顾乘舟眼底的讽刺和唇角的冷笑。

　　叶思晨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笑你蠢！”顾乘舟毫不留情就是一句骂，抬手搭着边上楼梯扶手处，姿势懒散，“我凭什么帮你？”

　　“你别太过分了！”他当然不愿意承认，现在顾乘舟比他这个亲弟弟在叶思言面前有面子多了。

　　说到底叶思晨也不蠢，姐姐对他什么态度，他自己能不知道吗？以前只是不去想，可真正一块一块掰开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明是他的亲姐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思言和顾乘舟更亲近，也更能听进去顾乘舟的话。

　　但顾乘舟却根本没有帮他的打算，对他的怒气也不看在眼里，依旧摆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叫了一声，“叶思晨。”

　　他对上那双不甘又不忿的眸子，“你不过是个儿子，你妈要做什么，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你到底是怕以后有麻烦，还是知道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奶娃娃，怕别人抢走你的家人？”

　　顾乘舟的声线平平无奇，就像是在说今天太阳不错似的，可眼底的色彩却和这抹平淡截然相反。

　　就像一道破云而来的利箭，势如破竹迎面而来，说的是问句，可字字都是陈述。

　　而叶思晨，他像是被戳破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第一反应是厉声否认，可眼底的慌乱也清晰可见。

　　“先别急着否认。”顾乘舟并不搭理他的反应，平淡的语气中带了些恨意，“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你对思言有多少姐弟之情？你只是习惯了她对你好，习惯她把你看得最重要，也习惯什么事都有她帮你挡着。”

　　“一旦她忽略你，或者有其他人和事的出现分了她的神，你就作天作地拿刀子捅她，就为了让她看看你。”

　　顾乘舟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底带着风雨欲来之势，咬牙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以为自己只是在博关注的时候......”

　　后半句话几乎是压在喉咙间吼出来的：“她受了多少伤！”

　　就算不提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难道叶思晨自己不知道他出口的那些话、做出的行为有多伤人吗？

　　曾经叶思言把这个弟弟当做那个乱糟糟的家里唯一的支撑，可叶思晨这么多年又是怎么对待她的呢。

　　如果不是顾忌其他，顾乘舟早就想打他一顿了，现在动手不能，但言语毫不留情，“现在知道思言对你已经放下了，又舍不得叶书雁这个妈妈？”

　　“顾乘舟！你不要太过分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想告诉你，这是你们叶家自己的事情，既然她已经决定撒手，你就别想把她再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