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东》九块

3、满足

　　初舞台评级结束后，一百位练习生推着行李去宿舍楼，准备正式入住。

　　穿着节目组提供的黑色羽绒服的田斯鸢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从舒双成身边经过。

　　和队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舒双成眼睛又不自觉地追过去。

　　方笙也跟着看过去。

　　“她的行李箱里，好像没装多少东西。”方笙幽幽道。

　　舒双成没反应过来，“谁的？”

　　“对了，你估计要和我们在一个寝室。”方笙突然转移话题，“我看了之前的节目，寝室都是四人间，同公司基本会安排在一个屋子。”

　　“这样挺好的，”舒双成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大家也熟悉一点。”

　　方笙回头看看后面走得比较慢的两个队友，语气轻快，“不过随着比赛进行，一轮又一轮的人淘汰后，就可以随便住了。”

　　舒双成费力地把行李箱提上台阶，“那还是、不要淘汰了，人多一点好。”

　　正如方笙所说，她们四个人住在一间。寝室是四人间上下铺，舒双成选择睡靠门的下铺，方笙也睡在下铺，许欢和柳意语在上铺。

　　四个人都很安静，偶尔说几句话，也不避讳摄像头。

　　还没等收拾完，就有人敲响她们的门，告诉她们去一楼拿盒饭。

　　舒双成主动要求帮她们带饭。

　　她戴上眼镜，踩着棉拖鞋往外走。刚迈出去一步，就差点撞到人。

　　“抱歉。”舒双成连人都没看清，连忙道歉。

　　“没关系。”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立刻抬起脸。

　　果然，是田斯鸢。

　　田斯鸢还裹着节目组提供的那件黑色羽绒服，脚上倒是换了双普普通通的墨绿色拖鞋。她卸了妆，看起来有些不太精神，瞳孔很黑，脸色却发白，额前的碎发有一点点湿。

　　这么近的距离，加上眼镜的加持，她总算再次看清楚田斯鸢的脸。于是，海边的味道又出现在舒双成的鼻腔里。

　　田斯鸢看她的眼神里带几分陌生。

　　舒双成忙把眼镜摘下，给田斯鸢看清自己的脸，然后又戴上看田斯鸢，“是我，舒双成。”

　　田斯鸢记起她来，脸上浮现一个礼貌的笑，“是你啊。”

　　回忆起初见时自己的冒失，舒双成第二次道歉，“那个，抱歉啊，初舞台的时候很突然拉住你……”

　　“没有关系。”田斯鸢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你也是去帮室友拿盒饭？”舒双成借机和田斯鸢一起走。

　　“嗯。”田斯鸢的话有点少。

　　舒双成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题，只好也闭上嘴。直到两人下楼，才总算再说起话来。

　　因为田斯鸢注意到了她的棉拖鞋。

　　舒双成很敏锐地观察到田斯鸢的目光在她棉拖鞋上的停留，于是主动展示给田斯鸢看。

　　“悲伤蛙棉拖鞋，我们公司四个人一人一双。”

　　她脚上的悲伤蛙棉拖，是经纪人给她们买的，说是把悲伤踩在脚下，就会顺利。

　　听过这番解释，田斯鸢都忍不住笑起来。

　　田斯鸢笑的时候会习惯性地低头，舒双成觉得这个动作很适合她。

　　“我能叫你斯鸢吗？”

　　拿到盒饭往回走的路上，舒双成鼓起勇气和田斯鸢说。

　　田斯鸢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个，“可以啊，她们都这么叫我。”

　　“斯鸢，你可以叫我双双，”舒双成很迅速地说，试图用语速掩盖心思得逞的快乐，与按捺不住的期待，“大家也都这么叫我。”

　　“好，双双。”

　　田斯鸢果然满足了她。

　　节目组提供的盒饭非常一般，一份清炒豆芽，一份醋溜白菜，一份西红柿炒蛋，加一份肉。

　　米饭用的大概是陈米，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许欢眼看就要发脾气，柳意语一把按住她要摔筷子的手，示意她摄像头还开着。

　　舒双成识趣地抓起一块毛巾，把摄像头盖住，好歹做做样子。

　　吃饭的时候选管带着人来检查行李，手机零食通通拿走。才走过半个楼道，置物箱就快装满。

　　睡到半夜，舒双成迷迷糊糊地醒来。

　　供暖很足的宿舍空气有点过于干燥。她摸着黑坐起来，打开保温杯小口地喝水。

　　旁边的方笙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两句听不清的梦话，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九点，练习生们准时在练习室集合，开始学习主题曲。

　　D班的导师很负责，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为她们讲解。练习生们边唱边跳，鼓励式教育和轻松的气氛大大提升了学习效率。

　　练习的时候舒双成主动和田斯鸢站在一起。她没戴眼镜，有些过于细节的动作就跟着田斯鸢学。

　　等到吃午饭的时间，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问田斯鸢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田斯鸢的B班队友就早早找上门来，又叫上另一个队友，一起去了食堂。

　　有点失落的舒双成只能去隔壁找柳意语。

　　没想到许欢和方笙也在。

　　“你们打算一起去食堂不叫我？”舒双成靠着F班的门，冲着那三人喊。

　　方笙笑眯眯走过来，“我们来教柳意语主题曲而已。”

　　“走吧，去吃饭。”许欢抱着柳意语胳膊往外走，看起来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