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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之七: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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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同人。又名血色哀荣,应帝大百度贴吧吧主‘哥普拉’MM之邀,在2月7日帝林忌日临近之际,特作此文哀悼。)
七八七年冬,旦雅行省的某个荒村,三个男人坐在一间小屋子里,墙壁上的一盏油灯发出幽幽光芒。
窗外仍是漫天飞雪,将这茫茫夜色染得有如白昼。这近乎凄惨的白光映上窗纸,与灯火汇做一处,照到男人们脸上的时候,已经变得十分黯淡与憔悴。
其中一个独自坐在窗边的男人,披着普通行脚客的斗篷,那宽大的黑色从头笼到脚,只有胸前挂着的吊坠证明了身份。西川大陆上,有这样一类人的存在,他们用双脚走遍各地,见证着国家的兴衰与历史的交替,不论贵贱出身,一视同仁的为患者治病疗伤,听取死者的遗言,安慰即将离世的灵魂。人们称他们为照魂师,而这类人数量极少又行踪飘忽,主动去找未必能碰到,只有机缘洽会,才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如今这个斗篷客,就是这样一位大师。
这房间实在太狭窄,连摆上三张椅子都有所不能,另外两名男子就随意坐在床边,面对着照魂师。他们也是一身黑衣,不过却是军服。见多识广的照魂师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隶属于不久前在一场旷世大战中落败的监察厅部队,而且位阶很高。
其中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对另一个更苍白的说:“今西,我觉得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以后的事拜托你,我先走一步。”说着,他站起身子,深深的往大师那边看了一眼。
照魂师淡然微笑:“这位大人,你这样杀气腾腾的看着老夫,莫非有什么怨恨的事想要诉说?”
被叫做今西的男人咳嗽一声:“咳,哥普拉,冷静些,不要迁怒于人。”
哥普拉顿了顿,没有回头推门而出,扑面的风雪像刀子一样刮去了泪痕。没关系,大人,如今我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感觉了。
流下的眼泪都失去了温度,唯有如今麻木的身躯被风雪吹动,才知道原来我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他像是全身僵硬的雕塑那样慢慢移动,最后停在一块无字的墓碑之前,盘膝坐了下来。这一坐下,就再也没有起来。
哥普拉任凭大雪将自己掩埋。不过端坐了一刻而已,双肩、发上,甚至眉毛都落了一层积雪。不过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变成了雪人,因为从那一天开始,最先冻住的地方便是一颗炽热的心脏。
因为从那一天开始,哥普拉已经死了。他确信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血液已经凝固结冰,灵魂已经抽离了身体,如今走动着的,是一具尸体。
大人。
哥普拉端端正正的坐在那个简陋的墓前,盘膝,将手按在双膝之上,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像是最固执的军人那样,似乎要保持到天荒地老。
他面无表情的迅速回忆着一些事情。
第一次见到大人时的情景。
被训斥时的情景。
被表扬时的情景。
被拍着肩膀委任一些困难任务时的情景。
大人发怒时的样子,微笑时的样子,意气风发的时候和黯然末路的时候,所有的模样都留在了他的眼底心上。
大人。
当你带着监察厅的兄弟飞扬跋扈杀戮天下时;
当你下令抛弃了受伤的兄弟火速前往援救你的兄弟时;
当你巍然屹立帝都大火的城头冷眼俯瞰魔族七个军团的围攻时;
当你带着一些狡黠十分欲语还休的对元老会胡说八道时;
当你一脸雪意拥着披衣静静站在高处让我们跟你一起死时;
当你绝望的目光死盯着杀掉斯特林后向你回报的我,吐血昏迷时;
当你兵发西南剑指林氏要我们踩死他们用血与火回报侮辱与轻视时;
当你听到我说‘远东统领是大人的兄弟,必然站在我们这一边’这样的话微笑不语时;
……
所有的时刻,你的眼光都越过我们,看向遥远的天边。
紫川参星或许就是不知什么时候看到过大人这副样子,以为你看到了至高无上的王座,以为你想要一步登天。
或许你真的想过吧,但那不重要。
对我哥普拉而言,我是否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东西,那都不重要。因为在这些时候,我的眼里,只看到了大人一人而已。
我慢慢的改变着自己,要求自己达到大人满意的程度。软弱、善良、怜悯心,这些统统不需要。大人,我已经不知道这世上的对错是非是什么了,虽然不想抱怨,但这是你把我带上的道路,然而行至中途,你就不要我了。
你走的太突然也太寂寞。你说过要在死亡之前,先让世人看到地狱的,可是你终究没有那么做,就这样一个人在不知名的地方,静悄悄的,走了。
曾经热闹的喧哗的飞扬跋扈的那支部队,他们现在像是失去了方向感,一个个笨头笨脑的死站在那里,等着今西的命令。
可是今西却病倒在床,我觉得他好像比我还要难过。
不,不对。已经没有人能够比我更难过了。
大人,前面没有你的指点,我想我走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甚至从哪里走过来的这一路,都已经快要忘记了。
我想我活不下去了。
沉默的面对无字墓碑静坐许久,浑身是雪的哥普拉突然有了动作。他缓缓抽出了佩刀,横放膝上,原本积在身上厚厚一层的雪团扑簌簌的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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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你不要怪他。”
屋子里,今西改为了伏在床头半坐半躺的姿势,咳嗽越来越剧烈,烈火烧上了双颊,其余地方更显苍白。他说:“哥普拉只是怪你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游方到这儿,那样的话,有个人或许还有救。这里的村医们,技术太差劲了。如果有照魂师的医术水准,我们就不用在这里——止步不前了……”
照魂师点点头:“老夫见多了这样的生离死别,可以理解那个年轻军官的心情。不过,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仍要保重。现在需要治疗的是你,我给你开点药,然后你需要休息,你的病不重,但拖下去也会有危险。”
今西摇了摇手,固执示意本已起身的照魂师又坐了下去。那人再次开口的话音里就难免带了很多诧异:“这是什么意思?你不需要?”
今西笑笑:“我想我不需要。”
“那老夫就此告辞吧。今年想要用双脚走遍旦雅,我必须加快脚步。年轻人的事情,老夫不想参与了。”
今西却叫住了他:“等等……大师,我有话要说。”
转过身去的照魂师再次回来面对着他:“小伙子,这世上有很多人厌恶我们这个职业,因为和我们这样私下说话的,不是病人就是要死的人。”
“没错,所以我请你履行你的另一项工作。有些话不说出来我绝对不去死。”
虽然很难理解这个一直保持着温柔笑容的年轻人到底为何事口吻变得激烈,照魂师还是将椅子拉近了些,继续坐下。虽然救死扶伤是他们的职业,但这不包括想要自寻死路的人。想死的人就让他去死,也是一种体贴的成全。他很有自知的什么也没问,只是露出了倾听的样子,等待那个年轻人自己开口说下去。
“我叫做今西,刚才出去的那一位叫做哥普拉,我们都是监察厅的高级军官。他是大人的卫队长,我是总参谋。以前和我们在一起的,还有白厦和凌超红衣旗本……确切说应该还有一个人,不过他不配。”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西想了想,还是放缓和了口气:“或许不配和他在一起的是我们。他叫卢真,虽然大人和哥普拉都觉得我很聪明,但或许他才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也说不定。”
我一直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明知这是一条死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来了。所以,当哥普拉对大人说,我是个聪明人的时候,我很想笑。虽然那时我们任何人都不可能笑得出来。
不过我看到大人他笑了。我知道他在笑我这个笨蛋居然会被人当成聪明人。
其实跟着大人一直到这里的人,没有聪明人吧。
我说的好像有些混乱。不过我会努力把语言整理清楚一点的。
今西喝了口水,再次坐端了身子。他露出了回忆的笑容。
这个长相普通,身材中等的军官,本来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仪表,穿着黑色制服顶多也就是看上去很精神、很顺眼的一个小伙子,不过当他笑起来,照魂师就发现,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里,无论气氛还是对话都透出薄凉的味道,然而笑容里的温暖,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我跟随大人的时间比哥普拉短不少。但是我和他一样受到大人的信任与重用。哥普拉大概已经把大人当成亲人了,失去了大人他多半活不下去。
今西沉默了很久,照魂师忍不住问:“那你呢?”
像从睡梦中被人惊醒那样,今西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那,我呢?
我?我将大人当成了信仰。失去了大人,我即使能够活下去,今西也活不下去了。我大概会变成一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人,我没办法忍受。
我只想作为今西活下去。可惜今西只能活在一个人的身边。
我并不觉得那个人亲切,甚至有点敬畏。所以我永远不可能像哥普拉那样,能有一种血液交融痛失至亲的悲恸。可是我的痛苦,他也永远没办法理解。
今西似乎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作为监察厅铁血宪兵团的高级军官,今西也一直是大家称颂的榜样。虽然已经决定将一些事说给照魂师听,但他仍是不习惯。
不过决定了的事,他一定会进行下去。
我觉得我的世界就像是这一夜呼啸的盛雪,当风声停止,世界也不复存在。一切终将归于平静。
照魂师说:我理解。失去信仰的人,世界观会崩塌,不过人是可以找到其他信仰的,你应该多给自己留条退路,再考虑几天怎样?人冲动的时候会做出可怕的事,但是大多数人事后都会后悔。
那青年就笑的云淡风轻的看他:大师,你觉得我今西是这种蠢货吗?虽然我说过自己是笨蛋,但我不傻。
照魂师默默无言。
其实我有点后悔,我应该像哥普拉那样简简单单的走,留下一堆废话真是丢大人的脸。可是我必须说完它们,因为我其实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但跟在大人身边,我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去跟他谈什么心。那样大人会觉得,不是我脑袋出了问题就是他耳朵出了问题。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越来越后悔了。好吧,有些话其实是可以追上去告诉他的,所以就不告诉大师你了。
照魂师柔声道:孩子,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你今天所有的话都可以留着去告诉他。因为你所有的话都是打算对他讲的不是吗?
是的大师,是的。但是我跟你说的这些,虽然很不习惯,总还可以说出口。可是面对大人,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说过大人是我的信仰吧。站在他的身旁,我只会全心全意为他打算,只为了他的胜利而欢呼,只为了他的失败而痛苦,只为了他的喜悦而喜悦,只为了他的将来而忧伤。我的脑袋和才华都只为了他使用,关于我自己的话题,我就算下决心想要说,但一靠近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我连梦想都被他夺去了。从此今西将自己变成了他的工具,他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我已经忘了自己还想要什么了。
我只想要大人长命百岁的实现他所有的愿望。
可是从前的今西并不是这样。他们都说我是聪明人,聪明人是怕死的。在遇见大人之前,我只用自己的脑筋去考虑,怎样能够得到升迁机会,怎样能够与周围人处好关系,怎样能平安无事的活下去。
你问我后来与那时有什么不一样?哦,后来我没时间考虑这些,因为跟着大人所经过的,都是是非之地。大人他赏罚分明,升迁的事儿不用我自己操心。周围人都是笨蛋,也用不着转弯抹角。至于平安无事的活下去……这个心愿太伟大了,有时间还是想想怎么能死的壮烈点死的能给大人带来更多利益才比较现实。
然而上天待我今西真是不薄,各处战场各种厮杀都没能要了我的命,却让大人走在了前头。其实也对啊,他一直是在我前头遮风挡雨的。
照魂师有些动容:原来传言真不可靠,老夫一直以为你们大人是冷酷寡情弑君杀兄的大逆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而铁血宪兵团也是被他用高压统治着的。没想到你们对他的尊敬,居然是如此发自内心。
今西嘲讽的笑了笑。老东西真敢说,若是放在以前,你就不用期待明早的太阳是圆是扁了。
照魂师也有些尴尬: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出来了。可能是气氛太好了,让老夫忘了对面坐的是什么人了。
今西沉默了一会。
是啊,能跟普通人这样面对面说话的气氛,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了。
大师你不用怀疑,传言其实没那么大水分。虽然事实是怎么样的,我不想说,说起来也太麻烦。唯有我对大人的尊敬是绝无半句虚言的。
世人憎恨我们是他的走狗为他杀人放火也好,怜悯我们跟着这样的长官战败受人唾骂也罢,别人是怎么想的我不在乎,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跟你探讨狗P正义到底站在谁那一边了……但是我要你记住,监察厅八千男儿是心甘情愿的跟到了这里,并且毫无怨言。
我跟着大人的最后一战,是去平定西南林家的侵略。那一战我打的很痛快,大人派我去跟林家的人谈判时,对方的脸色变来变去真好玩。这一次我将谈判过程汇报给大人,他难得的夸我说的很不错。往常他总嫌我把谈判时间搞得过长。
而跟秀川大人那一战,我没能派上用场。所以我一直很遗憾,西南事变竟然是我跟大人并肩作战的最后一次。对手太不值得自豪了。如果是秀川阁下的话,我想我能做的更出色一点的。就连秀川大人恐怕都不知道,我是有机会弄死他的,连哥普拉那笨蛋都去求大人让我试试了,可大人却严词拒绝,还说我的法子卑鄙。不瞒你说,比这更卑鄙的法子我有不少,只要不用再秀川大人身上,大人从没这样骂过我。
照魂师迟疑:你?有机会?弄死他?
你这眼神是不信吗?虽然论武功我差秀川大人十条街,但论谍报暗杀,就轮到他差我二十条街了。两军对阵,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即使我真的让潜伏在秀川大人身边的情报员找机会弄死了他,我也不会觉得脸红。这是战术的胜利,我不觉得卑鄙。但是大人说,如果我敢这么做,就先弄死我。这件事到现在我仍然不服气,虽然我还是听从了他的命令。我已经没有反对大人的习惯了。
大师,你周游各地,如果哪一天去帝都,有机会见到秀川大人的话,别忘了转达一下我今西的问候。我拜托你。大人曾说自己不配与他做兄弟,但我今西可不这么认为。
照魂师惊讶:你今天说的可是足以震动整个西川大陆的秘密,老夫真的没有想到。这么说那位大人对待兄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不堪。难道远东的光明王打的你家大人弑君杀兄他为正义出兵的旗号都是骗人的吗?
今西冷笑:我可没有那么说,虽然秀川大人很可能是个好人,但我习惯把人往坏了想,这是我的问题。但是我觉得,作为我家大人的兄弟,他对大人的了解,恐怕还不如我。就这样。我们换个话题吧。
于是他毫不拖泥带水的换了话题。
所以大人其实也是个笨蛋吧。虽然为了援救兄弟,火速进军的时候,他自己也承认了。不过那时我才发现,他比他自己所认为的,还要笨很多。你说,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信仰了一个笨蛋呢。我真的很想苦笑啊。
可是到头来,这个世界是没有笨蛋的容身之处的吧。
凌超红衣旗本留守帝都,在接到大人兵败的消息后就自杀了。这混蛋动作可真快,生前在大人分配任务时总是争不过我和哥普拉,死的时候倒被他抢先了。
白厦说要隐姓埋名的活下去。这样也不错,因为监察厅的意志,总应该有人传承下去。
照魂师的样子有些萧索:不过或许他比你们更痛苦也说不定。在日复一日的无尽悼念中,人所能忍受的极限很容易看到。
是啊,我快说完了,也快笑不出来了。大师,你有一种想让人把话都掏给你听的魔力,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照魂师吗?
是的我是。我只是一个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目睹历史前进,顺便救死扶伤的照魂师。我曾经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有过值得回忆的美好时光。不过现在是我听你的遗言,不是你听我的。
恩,我好像又说了很多废话,大人该骂我了。
大人他交代我,他走后,由我带领着大家继续走下去。他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大概在西川上站不稳脚跟,我可以带着大家出海去。
然而我就算能把这支部队带成当年监察厅宪兵团鼎盛时期,又能怎么样呢?何况失去了大人,今西大概又会变成以前那个小心算计着利益得失的聪明人,不会再为了谁这样卖命了。
我已经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了。跟着大人的这段日子,是我活的最真实最痛快的时期。以前我以为,一个人如果没有权势,没有金钱,没有名望,没有人缘,就活不下去。但是我现在知道我错的太厉害了。这个世上,像大人那样识货的,值得我今西将命卖给他的,再也没有第二个。如果大人能够复生,即使他无钱无势,即使默默无名,即使跟着他被全天下人憎恶,我想我都可以意气风发的活下去。
照魂师轻轻道: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了。
是的,人死不能复生。今西似是极倦,喃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后,他闭上眼,再也没有睁开。
今西?
今西?
被照魂师叫着名字,今西勉强‘恩’了声算作回答。
“你说完了?”
“我说完了。”
“那么老夫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你配合一下。”
“恩。”
“老夫谨以个人的名义告慰你的灵魂。今西,你生前杀人无数,恶事做尽,但人死已矣,老夫愿为你日夜祈祷,希望你能够安心往生。人的灵魂是不朽的,只要忏悔在世的过错,忘记在世的狭隘仇怨,你的灵魂必可进入极乐世界得到救赎。”
“我不需要救赎。如果人的灵魂是不朽的,那么我愿追随那位大人,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奉陪到底。”
“……”慰死无数,却从未听到过这种回答的照魂师愣了愣,只得不管今西的答案是什么,继续把自己该说的话说下去:“那么,你是否愿意祝福你的朋友,原谅你的仇敌,放弃这些恩怨,安然离开?”
今西的表情的确非常安然,甚至宁静。他淡淡的答道:“除了帝林大人的敌人,我没有私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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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来生再见!”
那一夜,两个声音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响起。随着呼啸的风雪,一切始于平静,归于平静。
西川大陆史书记载:
七八七年二月七日,帝林亡于西南旦雅行省的荒村,时年三十三岁。
帝林死后,按照他的遗命,在今西带领下,监察厅残部向德昆率领的半兽人部队投降。然后,今西在房间里服毒自尽,是年二十九岁。
帝林的卫队长,监察厅高级将官哥普拉,于帝林灵前自刎,时年三十五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