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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失之交臂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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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
“来人啊!除了这个女子,其他人等一概不留!”老太太不再与我们啰嗦,她只是低低地朝我诡然笑笑,直接下了命令。她的眼,也因这句话,生出一抹奇异的火花。
我皱眉,她竟然还想着准备活捉我,干什么?
话音甫落,门外等候了许久的大批的弓箭手便呼啦啦拥入,弓箭指向我们,第一排蹲下,第二排屈膝,第三排直立,拉满弓,对着我们,瞧着数量,足足百余人。
心下一沉,时间不多了,若他们不能赶来,只怕此次除了两败俱伤外,实在难以善终了……
“你!”她用手点着我,“不想死,就过来!”
听她说的笃定,我不禁微笑了起来,摇摇头。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她难道她是不是以为我会为了自己独活,而放弃这些人?还是认为我们是必死的,所以在外面还埋伏了其他人?
可是又会是谁在外面?
她的脸沉了下来,长刀指着我,“你这个小丫头,不过来?不想活了?也是,你厉害得能让东朝皇帝都为你着想,你当然要跟他一起死!很不简单啊!东朝的女子都不简单啊!你身上蛊毒发了吧,哈哈!我就要看着你去死!”她仰头笑了起来,“为了你,为了你啊!达卡被他的那个妖怪师傅逼着用自己的血养那个破虫子。你知道吗……”她状若疯狂,“他师傅说了,如果养不活这蛊虫,就不准他娶我!”
话说得颠三倒四,可是我听得却惊心动魄。
他们究竟算计了云沐天什么?
老太太面容露出狰狞的笑容,声音凄厉,听着如同夜枭般刺耳,一双浑浊双眼闪着绝望。
听着她的声音,不知怎的,我突然心里绞痛加剧,心似乎又被原本已经被血腥惊动的蛊虫更加肆虐地啃咬一般。
我努力克制着心中的翻腾,保持这面上的平静,可是感觉痛的连头发都竖了起来,浑身的汗毛都立正了,我小心地控制着呼吸,紧紧攥着刀把,仔细拿捏着不让别人发觉我的异常。
一旁的柳梅原本愤怒的面容露出了惊讶,一双大眼如黑玛瑙般闪闪地看着我,眼光在我的脸上、身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着我,歪着脑袋皱着眉。我知道,此时的她一定在怀疑我,想知道我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我刻意忽略了她的眼神,面露微笑看着老太太,“你在说什么?”我口中否认,但是心却拎了起来,可是又不得不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斜着眼问她,我的手开始抖,我怕我此时的状态被喀什路发现,慢慢将刀从喀什路的颈旁挪开,手也略略松了些劲,松开了紧紧抓着的喀什路的衣领。
卢腊的大军,日夜奔袭,加之天公作美,先头部队应该已经到了东朝边境了吧。
“也许我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丫头!我就是受了王爷恩惠,正好来报恩的!你老糊涂了!”我嗤之以鼻,朝哲罕笑笑,做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口气中的调侃让哲罕如坠雾中,看着我不知该说什么,见我问他,只得干干地点点头。
“王爷知道她是谁吗?你给她了什么恩惠?她叫什么?”老太太一句接一句的紧逼着问,问得哲罕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
“王爷待人一概的宽厚,帮了人,从不图什么回报,根本不会问姓名!这女子家人一定也是受了王爷恩惠的,王爷不知道,也是可以的!”阿坤一顿抢白,用手中长剑指着老太太,“你们将我们骗到这里,就为了图谋先王的密诏,居心何在,难道想造反吗?”
“造反?”老太太瞪着一双可怖的双眼看着阿坤,“老身深受皇恩,怎么会造反?若不是王上,我如何能活到今日?替王上分忧,乃是臣子的本份!你们拿着先王的遗诏,手握着卢腊宝藏,为了一己私欲,在这紧要关头却不愿帮助卢腊儿郎扫平东朝,竟敢说自己还是卢腊子孙?”
“你!一派胡言!”阿坤气得拿着剑就想冲上来找老太太拼命,被哲罕的两个儿子拦住。
老太太从胸口掏出一个通红的瓷瓶,朝我晃了晃。
“你蛊毒该发了吧?”老太太眼睛眯了起来,阴阴地朝我笑笑,“我想你应该就是她。你身上有血蛊虫的味道!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像你所说的,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血蛊虫的味道?
红瓶发出妖冶的血色,我看着她手里的红瓶,竟然从里到外感觉了一种极度恐惧,似乎那里面有什么让我畏惧的东西。
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来到东朝,我从未有过畏惧,可是不知为何,看到这红瓶,我却从心底里生出一种畏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此时的喀什路,身体似乎也在微微的颤抖,我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发现他面色如纸,额上有豆大的汗珠滑落,他抓着衣襟,似乎明白了什么,正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禁暗叹了一声,他现在一定知道了我就是那个交给他女儿抚养的那个孩子。我无奈地转过头,重新看着老太太。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身上有蛊毒?”别说我从未在我身上闻出什么味道,就连云沐风、小珠他们也没有闻到任何味道,那这个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心里有着好奇,难道她也如无尘一样有着X光般的眼神?
“他师傅那个老妖婆,为了帮先皇,逼着达卡去养这个蛊虫……我的达卡啊……”老太太眼神有几分混乱,看着喀什路,“你爹爹就是听他师傅的话,当时我和他刚刚定亲,可那老太婆就说了,只有那虫儿样活了,才给他娶我!我与达卡自幼青梅竹马,自然见不得达卡用精血养活了那丑陋的虫子。可是,达卡为了娶我,却答应了他那个无良的师尊。”
“我虽如愿嫁给了他,可是他却要每旬喂给那个东西一碗自己血,他的身体变得日益衰弱,不得已,我只有将我的血渡给他,两人一同去养那个丑陋的虫子。也正因为如此,我和达卡只有喀什路一个孩子。”
“就算我将血渡给了达卡,却不能阻挡他先我而去的脚步。那老妖婆竟然趁我不备,将蛊虫下到了我的身上。我葬了达卡,在他的墓前发誓,若有朝一日,这妖婆落在我手里,必不让她好死!果然,果然!哈哈,她为了试毒,竟然中毒不能动弹,我就喝了她的血,让她也喂了那虫儿……”
她缓缓地讲着,面无表情,可一滴硕大的泪珠却从眼角滑下。
我直听得浑身冰凉,实在是看不出这个看上去温和慈祥的老人,竟然也有这样的伤心事,那女人竟然也那么狠心地将自己徒儿夫妇喂了蛊虫。
看样子,这杀夫之恨,不共戴天。
“我一直问她这蛊虫怎么根除,她却始终不肯说。直到我放出虫儿咬她,她才肯告诉我,中了这蛊毒的人,一旦碰到了蛊主,那蛊主的心就会跳得不正常!”她诡异地朝我笑笑,“你没发现么?见了我,你的身体是不是开始痛了?”说着话,她突然朝自己的胸口重重打了一掌。
“唔!”我闷哼了一声,左手不自觉地放开了喀什路,紧紧捂住了我的心,一阵如绞的剧痛从心口向四肢发散开去,眼前一黑,身体就撞到了喀什路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