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海的莫愁

194、掩耳盗铃

　　依着来时在马车上与李小山他们做的约定，我纵身朝东门掠去。悄悄地绕过巡逻的士兵，翻过城墙，掠过护城河，顺着官道，来到城外的小树林。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北风带着啸声，划过树枝。我悄悄地蹑了脚步，将玄色的身影藏在树影里，细细辨听着周围的声音，寻找着李小三的身影。
　　不就，我发现在不远的地方，传来了疾风很轻的呼吸声，似乎被什么东西掩住。可是仔细辨别下，并没有听出明显的人的呼吸。看样子，这李小三的功夫不错啊，能将自己的行踪隐藏的这么好。
　　疾风似乎感应到我的到来，显得有几分躁动，蹄子往地上刨了两下，打了个响鼻，不顾其他，慢慢从树林深处向我靠过来。
　　我朝着疾风的方向摸了过去，果然，在暗处我见到了疾风那高大的身影。李小三穿着深色的长衫，拉着它。我心一宽，伸手就去拉疾风的马缰。
　　可是突然，一股凌厉的掌风从脑后劈来。我吃惊非浅，连忙往旁一闪，手刀切向来掌。见李小三一扭身，变掌向我的咽喉切来，第二拳紧接着向我的心口打来。
　　“戚海？”我惊。
　　这招叫“荷塘鹤影”，是戚海师傅的独门武功。掌拳互相变化，这在同一套功夫中出现，到现在为止，我只在戚海那里见过。
　　“水儿？！”来人更惊，“是你？你？怎么如此打扮？”
　　果然是戚海，我悬着的心蓦地松了下来，脸上也漾起了笑容，这下可以不用一个人去京城了。
　　可是随即反应过来，他不是前几日就去卢腊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见我不语，显然他不放心了，我的手腕“嘭”地被抓住，“水儿？！”戚海的声音中有着浓烈的怀疑。
　　“是我！唉！”我叹了口气，这笨人，怎么我换身行头，就把他给蒙过去了，“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李小三么？”
　　听到我说话，戚海似乎仍有些不信，手指切到我的脉搏，几秒钟后，我听到他长长地吁了一声。
　　“这小狗儿的易容术越发的高段了，连我都骗过了！”戚海讪讪的说，“三子我让他先走了，我，我陪你去！”
　　我笑了起来，反手拍掉他的手：“走吧，有什么话，路上慢慢说！”拉过疾风辨着小径，朝官道过去。一到官道，我便翻身上马，转身招呼戚海快行。
　　不料这一回头，把自己唬了一跳。眼前的人哪里是戚海，夜色下，眉似利剑，眼若朗星，鼻直口方，天虽暗，能分明看出是个俊俏异常的翩翩公子。我张着嘴，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这……是谁？戚海的真面目吗？我听见自己咚咚地心跳声。
　　戚海在马上也正愣愣地看着我，上下使劲地打量着我，而我则眼珠儿不错地瞅着他，一时间彼此都忘记了说话。
　　“这……”他说。
　　“你……”我讲。
　　声音都没变，变的只是相貌。
　　我俩骑在马上，相视一笑。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变得好暖！
　　不再多言，挥鞭前行。
　　“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晚上走？”戚海在飞驰的马上问我，声音虽轻，但是清晰地送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侧过头，看着他俊逸的面孔，按捺着心里莫名有丝窃喜。
　　这戚海好俊啊！
　　可是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呢？我不解地问：“我不想让云冈他们知道啊，怎么了？”
　　“云冈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啊？”戚海叹了口气，歪过脑袋狠狠瞪了我一眼，“你笨起来，还真不是普通的笨啊！”
　　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云冈说起来是我妹夫啊，如果让他知道文暖活着，不是很麻烦吗？
　　“云冈知道什么？”我讶异，我一路都瞒着，他知道什么啊？
　　“你见了云沐天，你认为云冈还不知道你是谁吗？也就是冷知锐还有点怀疑罢了，你啊……”戚海无奈地撇了我一眼，“你这个样子，还真像男人！不习惯！”随即摇摇头。
　　他这么一说，我脑中一晕，是啊，我见云沐天的时候，那云冈在旁边啊！
　　我这头猪！
　　“你要走，尽管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就是你当着他们的面说要走，他们还敢拦你不成？你别忘了，冷知锐到南疆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是给你很多小纸条吗？”戚海继续残酷地点醒我。
　　“冷知锐？小纸条？”我在脑中搜索着，突然记起纸条中的一条信息，瞬间跳到了我的脑中“腊月十九，冷入南疆，接段泓献与皇上的女儿”……
　　这……
　　我的心一下子拎了起来。
　　段泓就一个女儿，那个闺女已经在N年前就去世了，可是冷知锐入南疆，却是来接段泓的女儿的……
　　我……
　　那云沐天……
　　我张着嘴，冷汗从脊梁上渗出，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马蹄声嘚嘚，戚海见我不语，便不再说话。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他让冷知锐来接“段泓的女儿”究竟是接谁呢？
　　云沐天在做什么？他把我送到南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准备让我做段泓的女儿？是不是处心积虑地准备把我接入宫中？是不是真的准备名正言顺地让我与他成亲？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小P孩儿的城府也太深了！这也太可怕了！
　　现代的时候，我不管下围棋还是象棋，最多只能看到最近的三四步，可是风笙，却能将整盘棋都考虑在内，脑子可与电脑相匹敌。我想得真是太简单了！
　　如果云沐天真的是这么做，不知道对我是好还是坏啊？
　　“你！怎么还没有以前聪明了？”戚海骑在马上，瞟了我一眼，“如果说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的身份的，只怕人还真不多了！你知不知道，从你离开江南的那天起，阿杰帮你挡了多少次大大小小的刺杀？你竟然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是谁？见过笨的，像你这么笨的，还真少见！头脑简单！”
　　戚海毫不客气，数落起我来。
　　我有点委屈，在现代，我从来就不喜欢勾心斗角。总是率性而为，就算是得罪了别人，我依旧是我行我素的，不会奉承别人，也不喜欢猜心思。到了古代，其实也就是耍耍小聪明，绝对没有什么像炫耀自己智商的意思。
　　“你是文暖的事实，只怕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不知道了。而你还掩耳盗铃，以为别人都听不见你那响彻天下的‘我是文暖’的声音？云沐天就准备让你顶着南疆郡主的头衔去和亲的！就算以后有人怀疑你是文暖，云沐天也可以用外形酷似，作为搪塞。段泓为什么拜托云冈带你去京城逛逛？王妃为什么会送你套苗家新娘装扮？你为什么不动动脑子啊？笨女人！”
　　“啊！”我大囧，原来我开玩笑时说的和亲，竟然还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