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同人] 彼岸之音，晓风之舞（完整＋番外）》瑾玉

67、八、 开始与结束

　　刚刚上任的大司寇大人，所面对的第一件要紧之事便是——对于冢宰一党的审判。

　　乐俊是个很温和的人，正如塙麒所说，他并不适合“大司寇”一职。但是他的固执认真也同样是让人叹为观止的。
　　当这个认真而温柔的的男子正打算全面整理冢宰一党叛乱的证物的时候，他意外地收到一份密令。
　　当然也是因为这一纸密令，刚刚上任的大司寇首次使用了自己“可以随意出内宫”的特权。

　　面对满面不满之色的清俊青年，正打算用膳的塙王只是挑了一下眉：“想必乐俊你也没吃饭呢，一起吃点如何？”
　　“……臣不敢如此无礼。臣有急事要奏，请主上 ……”乐俊的认真和钻牛角尖习惯是成正比的。
　　“……是为了冢宰的事吧？”漂亮的蓝色眼睛被长长的睫毛挡住，睫羽颤动之际，抿唇咽下清香的莲子粥。
　　看着她平静中带着懒散的动作，乐俊突然觉得额角直跳：“关于前冢宰一党的审判应由国法判定，而不是君王金口玉言的定罪！”
　　“……”
　　“主上想要自毁朝纲吗？！”没有行跪礼的乐俊居高临下的看着餐桌前的君王。
　　“……不能审判。”放下手中白玉质地的汤勺，聆羽没有抬头，更没斥责乐俊的失礼，“大司寇，不可以审判他！”
　　“什么？！不能审判！？”乐俊几乎想要冲上去，看看眼前这个说这让人无法理解的话的女孩还是不是那个聪明睿智的聆羽，“那还要国法干什么？！”
　　“国法是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这样的事件，为了国家能够在任何情况下正常运作，为了巧国子民而存在。”突然仰头直视着乐俊的脸，蓝色的眼睛闪过一道锐利的锋芒，“但是，如果审判冢宰一党，其结果不过是瞬间击溃这原本就脆弱的权利的金字塔！”
　　“击溃？”乐俊一愣。
　　“乐俊。这个维持着国家运转的朝廷有多少人跟冢宰一党毫无关系？冢宰管理国家已经多久了？这个国家也是冢宰的国家！”聆羽再次垂下头，却是毫无转换余地的命令，“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那么，我们所要惩罚也就只有他，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主上……”乐俊无法同意这种观点——法律的要求是不饶恕任何有罪行的人。
　　“这不是法律！大司寇，这是政治，这是无法回避的政治。”轻轻阖上眼睛，聆羽的声音清冷到无情，“乐俊，这是唯一的办法。巧经不起再一次的动乱，而很多人的罪行也并不是如条文上认为的那样不可饶恕。我获取权利所作的第一件事——必须是饶恕。”
　　“……”乐俊无话可说——是的，现在他才想起来，这个世界并不如理想中的那样纯粹。

　　“乐俊。你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吗？”
　　“是。冢宰府查抄出很多东西。”
　　“你看了吗？包括你的那些属下。”
　　“按照新的条例，在开始正式审判之前，所有人不得私自动用任何东西。”
　　“……”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是不可回绝的命令，“把查抄的所有书简，记录，还有那些揭露冢宰一党罪行的密报奏折都聚集起来——谁也不准看！”
　　“……是。”
　　“把它们运到祭天台。”
　　“祭天台？”
　　“对。祭天台。在冬至大祭那天之前必须办好。”
　　“…是。主上，您这么做是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这年冬至的祭奠并不是最豪华的，很平凡、甚至是有些简陋的祭礼。但是，即便是很久很久之后——这个传奇般的王朝消失之后——得很长时间里，所有巧国的子民都还记得那个祭典。
　　那天，在冬日灰蒙蒙的天幕之下，高大的祭台之前
　　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塙王•聆羽亲手点燃的火焰，
　　解脱了多少人罪行的火焰，
　　点燃一个崭新时代的火焰
　　……
　　有人说，那是世界上最美丽、温暖的火焰，
　　它代表着仁慈、宽恕；
　　也有人说，那时残酷毁灭的宣言，
　　因为，当那些书简点燃的时候，
　　历经三朝的前冢宰——现在的阶下囚，突然仰天大笑，
　　那绝望的笑声让人不由得战栗。

　　最后，那个壮硕的男人，把自己的鲜血撒上了已经湮灭了火焰的灰烬；而他最得力的两位手下——前大司寇和前大司徒，则在第二天被腰斩弃市。

　　然而，没有注意到：
　　那个男人在死亡来临之前，突然仰头直视着远远观望着刑场的塙王•聆羽，直直的看进那一双深邃的碧海之瞳，然后，低低的嘀咕了一什么话；而那高高在上的塙王，在那一瞬间，微微点了一下头。
　　鲜血横流的那一霎那，碧蓝的眼睛猛地阖上。
　　紧跟身边的侍女青儿，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句轻轻的低语：
　　“……放心吧。我会守护好这个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