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传》烟寒橘柚

2、年华似水2

　　说起顾家邻居小武的斑斑血泪史，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想当年，小武也曾是乡间邻里“称霸一方”的名人，顾家丫头自然也是他偶尔欺负的对象，拉拉辫子、拿走发带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兴致来了更喜欢在顾家丫头洗衣服的时候一脚踢了洗衣盆，溅她一身水，大笑着看着顾家丫头慌慌张张地找根竹竿捞洗衣盆。小武本以为自己的日子就这么顺风顺水地哗哗流过了，但是，让他即使重新投胎个一百次也料想不到的是，在他原本可以很“光辉”的人生中，遇到了一座再也无法翻越的高山，穿越人士顾晓晨。
　　那是极为平常的一天，当小武再次故技重施将顾家丫头身边的洗衣盆踢进河里时（顾晓晨刚穿越那会还是比较安分守己滴！），小武人生中的噩梦来临了，穿越人士顾晓晨在看到自己的辛辛苦苦洗了半天的衣服泡了汤之后，怒瞪嬉皮笑脸的小武两秒半，而后二话不说，迅速走到小武身后，不待小武反应过来，一脚丫将其揣进河水里喂鱼，并撂下狠话，大意是要是小屁孩不速速将她的衣服洗衣盆双手奉上，今后见一次踹一次！见两次扇巴掌！见三次变猪头！小武看了顾家丫头瞬间从绵羊到恶狼，足足愣了一分钟，而后为了掩盖被小姑娘踢下河水这样不光彩的事实也来不及多想迅速逃离了现场。
　　小武不知道穿越人士顾晓晨龇牙必报的本性，以为这只是一次意外，事后证明那是极其错误的！三个月后，当顾晓晨率领一干被她或贿赂或买通或威胁而收服的小毛头将小武围在麦场时，小武终于意识到，他人生中的噩梦，来临了。
　　在这之后的日子，小武同志完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小村子的西侧有一条由西向东流的河，河上有一座石头桥，石头桥边有一棵桑树，每到炎炎夏日，桑树枝头的桑葚就长得格外饱满，颗颗紫黑紫黑的，光亮诱人，光见着就让人口水直流。而这棵长相挺拔的桑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被内定为村长家的私有物。
　　那天，俨然已经有了小霸王雏形的顾晓晨带着几个小毛头在高大的桑树底下眺望着枝头紫光油亮的桑葚，脑中转着小九九，刚刚已经怂恿了几个小毛头大半天，没想到小毛头们竟然畏惧于村长高大的形象没有一个人敢爬树去摘，正思索着要不要亲自上阵时，宿敌小武大摇大摆地出现了。事实上，这个“宿敌”的想法只是小武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在顾晓晨眼中，小武有时候跟灶头的苍蝇差不了多少，当然，大多数时候顾晓晨只是将他看做路人乙，连路人甲都排不上。
　　顾晓晨看到对面小武脸上的表情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戒备了起来，顿时，计上心头。
　　“那个谁谁谁！过来！”顾晓晨挥挥手状似回忆不起地随便叫道。
　　“凭什么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啊！”
　　“切！手下败将！不敢过来了？”顾晓晨面露不屑。
　　“谁怕你啊！”一激就起的小武牛犊一般冲了过来，“干嘛？”
　　“你敢不敢摘这树上的桑葚？”
　　“这事我十岁就干过！”小武一脸骄傲，完全忽略事后被皮鞭伺候屁股的事儿。
　　“那你现在敢不敢？”
　　“干嘛？你叫我摘我就摘啊？”
　　“切！没用！”顾晓晨鄙视完转身就要走人。
　　“谁说我不敢！”再激又起的小武“哧溜”几下爬上了树，坐在粗大的枝桠上伸手拉住一根细枝一阵猛摇，枝头的桑葚瞬间落雨似的往下掉。
　　顾晓晨心满意足地指挥一干小毛头捡起用布袋兜着，小武见树下的顾晓晨状似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手里的枝桠不禁挥地更加起劲。

　　坏事没干多久就听不远处一阵大喊：“谁家的小兔崽子？！”
　　顾晓晨闻言快速拿过小毛头用布袋兜着的桑葚，喊完一声“闪人！”之后拔腿就跑。
　　只有坐在树丫上的小武，望着一干人等迅速远去后扬起的尘土，心里头一阵冷一阵热。
　　在这之后，小武同志充分享受并重温到了四年前的待遇，一顿令他再次永生难道的皮鞭。

　　又是一年日头炎，村里的小毛头们经过了一年的跌打滚爬，蹭蹭地向上长高了一至五厘米不等，顾晓晨的小霸王地位也在逐渐巩固之中，小武同志对十里八乡新上任的小霸王也有了充分的认识，惹不起，躲总行了吧，别的不说，见到小霸王绕道走总还是会的。

　　话说这日正当午，日头炎炎，村里的张三李四王五家的爷们要不就凑一块儿玩两把，要不就一把蒲扇在通风的弄堂口乘凉，而那些个家眷们则是休息的休息，八卦的八卦，正是各家屋里头小毛孩玩乐的大好时机。
　　顾晓晨早就瞧准了张大爷家两亩大的西瓜地，田头为了休息乘凉而临时搭建在水沟上的小茅草屋就成了她实施计划的绝好基地！
　　带着几个从家中后门偷溜出来的小毛头，包括两个黄毛丫头，顾晓晨一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去往张大爷地瓜地的路上，到了目标处，顾晓晨机灵地前后左右扫视了一圈，见着方圆几里都没什么身影，几个人连忙窜进了小茅屋，顾晓晨挥手示意，行动开始！
　　小跟班们兵分两路，留守的留守，偷西瓜的偷西瓜，并成功迅速地运回了小茅屋，一阵小心翼翼地欢呼之后，四个西瓜开始被无情地瓜分，也不用刀子，顾晓晨亲自上阵，学着过去电视中看到的情景，对准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就是一拳头，只听“哗啦”一声，绿皮西瓜裂开了一条大缝若干小缝，用力一板，西瓜顿时一分为二，干净利落。
　　“老大你真强！”
　　“顾姐姐你真厉害！”
　　……
　　面对手下们大力的夸奖，顾晓晨大方地一一全收。
　　正吃着脆甜的西瓜，一阵阴森森的嗓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一阵心惊肉跳，顾晓晨猛然回头，哟，这不是躲她像躲瘟疫似的张家小武嘛！今天怎么不躲了？是啦是啦，顾晓晨猛然响起，这西瓜地的主人张大爷，不就是张晓武他姥爷嘛！
　　“要不你也来一块？”顾晓晨理直气壮地大方道。
　　小武原本就不白的脸迅速飙红，一把挥开顾晓晨手里的西瓜，大吼道：“顾晓晨！你敢带着人偷吃我家西瓜！”说着带着新仇旧恨就要冲进本就拥挤的小茅屋。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啊！”顾晓晨连忙没有诚意地劝了两声，当然效果并不显著，小武同志早已怒火冲天地扑了进来。
　　顿时，小茅屋里头一阵兵荒马乱，当然，这结果是凄凉的，不不，凄凉的并不是小武，更不是顾晓晨，而是这本就脆弱的茅草屋，只听得几声清脆的竹子断裂的响声，而后便是瞬间的地动山摇，小茅屋哗啦啦地一泻千里，几个人连同小茅屋的残根断枝狼狈地掉进了水沟里，待到众人扑腾一阵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头顶的太阳一阵晃眼。
　　正在几人大眼瞪小眼之际，扛着锄头的张大爷晃晃悠悠地进入了他们的眼帘，并且眼尖的顾晓晨已经发现张大爷原本就菊花似的脸，如今仿佛被打了霜一般，寒颤地紧。顾晓晨连忙跟身后的一帮小毛头连连使眼色，示意他们配合自己，而后一脚爬上了田头，对着张大爷诚心诚意道：“张大爷！真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硬跟着小武讨西瓜吃，小武这么大方地请我们吃西瓜，我们太高兴了，闹腾着闹腾着就不小心把小茅屋闹腾翻了！”
　　身后的几个小毛头们也赶紧点头哈腰着道歉。
　　顾晓晨明白，真相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主动道歉是绝对没有错的！
　　小武看着自家姥爷的脸上有了软化的迹象，连忙摇跳出来揭发小霸王罪恶的嘴脸，没有想到张大爷对着小武的话半点也没有理睬，反而批评了小武的不是，把孙子从头批评到脚，完了跟顾晓晨说：“顾家丫头，以后想吃西瓜就直接跟爷爷说，这几个西瓜爷爷总是请得起的！”并且大方地当场采了两只大西瓜给了顾晓晨：“拿回家！给你爸妈也尝尝！”
　　水沟里的小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晓晨极尽乖巧地跟自家姥爷又是撒娇又是道谢，而后抱着两只大西瓜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犯罪现场。正怒火冲天的小武最终被自家姥爷的一句话震呆当场。
　　“哎呀小武啊，你要是有顾家那丫头一半机灵懂事就好了……”
　　小武心中的那个郁闷啊，只差没有仰天长啸。
　　自那天的事件之后，反而激发了小武反抗小霸王的斗争道路，虽然前途曲折，希望渺茫……最终，一招败在蛇身下！

　　在成功收服了小武之后，顾晓晨的霸王生涯走到了人生的巅峰！
　　春季开闸灌水浇田，顾晓晨带着大伙一起上船捕鱼，捕鱼就捕鱼吧，她顾晓晨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一张大渔网从西岸拉到东岸，将所有的大小鱼类都拦截在河的上游，导致这一年河里的鱼明显比往年少了不止半点。
　　秋季收稻打谷焚稻根，顾晓晨兴冲冲地主动带着大伙点着火把进了稻田，将所有稻田里的稻根都点燃焚烧，成功将村长家稻田里没有来得及收回的两堆高高的稻子堆点着，并顺利逃脱。
　　而这一年的冬天，顾晓晨一伙在入夜后成功盗来大嗓门王媳妇家的两只刚下蛋的母鸡，生火野炊打牙祭，而这一次，连小杰也吃到了其中一只的鸡大腿和鸡翅膀，当然，这是顾晓晨力排众议的结果，怎么都是自家弟弟，怎么好怎么来。但是不可否认，这一状似姐弟情深的场面不排除背后顾晓晨深沉深沉的小心思，将家中老娘的眼线收服在自己这一边！
　　望着弟弟在火堆下闪闪发光的小眼神，顾晓晨狡猾狡猾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