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妈重回九零年代》默屿

6、第 6 章

　　齐韵紧张兮兮地看着徐朝阳，他体格魁梧，身材高大，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好人。但鉴于齐韵和张小花做过的事，齐韵心里不禁冒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徐朝阳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张小花也有和齐韵同样的念头，她一脸警惕地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徐朝阳。

　　徐朝阳眉毛拧成一团，他见到张小花和齐韵便大声问道：“嫂子，老齐在家吗？”

　　张小花一咯噔，她强装镇定地回答道：“应该在家，你找他啊？”

　　“对，有急事找他。”徐朝阳喊道。

　　看来不是来找她们麻烦的，倒是像有其他的麻烦，齐韵扯了扯张小花的衣角，张小花心领神会。

　　齐建国家堂屋里，齐建国正在整理搬回来的东西。齐建国爸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爸年轻时候当过生产队的队长，老了之后闲不下来，这会儿还在地里忙活还没回来，而他妈张慧玲在厨房忙活，儿子搬回家，对老两口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

　　齐建国不时望向门外，张小花娘俩这么久了还没到家，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会不会被车撞了？还是被水淹了？

　　这山里最大的危险就是过路车和那条河。齐建国不禁紧张起来，他站起身，准备出门看看，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齐建国还没反应过来，张小花娘俩和徐朝阳就出现在堂屋门口。

　　还没等齐建国说话，徐朝阳就开口了：“老齐，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齐建国愣了一下，他扫了所有人一眼，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出来，出来说。”徐朝阳招手。

　　“出去吧，这里我来弄。”张小花说道。

　　齐建国满腹疑惑地跨出堂屋大门，他前脚刚落地，徐朝阳就一把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房屋外角落的台阶处。

　　张小花和齐韵看两人如此，便知道她们计划的事情有了眉目。

　　张小花轻声道：“你看着点你爸爸和徐叔叔。”

　　“嗯。”齐韵点头，她往角落看去，徐朝阳双手叉腰，满面愁容。

　　齐建国看着徐朝阳的表情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咱们的线路出问题了？”

　　“不是，”徐朝阳摆了摆手，“线路没问题，是我这边遇到些麻烦。我妈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咱们要跑班车的事，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我如果要跑班车，就当没她这个妈。”

　　齐建国震惊：“你妈什么时候会这么干了？”

　　“我也不知道她哪儿学的，不过她这么一弄，恐怕跑车的事要黄了。”徐朝阳愁眉苦脸。

　　齐建国听徐朝阳这么说，脑子瞬间宕机了几秒。这跑车是他和徐朝阳好不容易想到的生计，现在居然老太太一搅和就要黄，怎么想都觉得没道理。

　　齐建国道：“朝阳，要不你再跟你妈说说，这是咱们赚钱的路子，不能因为你妈说两句就不干了。”

　　“我说过了，没用。她说要是出车祸了，就是家毁人亡，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除非她先死，你说这跑都没跑，怎么还咒自己亲儿子呢。”徐朝阳把他老母亲的举动看成一场普通的家庭闹剧，他不知道这背后有张小花和齐韵从中作梗，当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在一旁假装玩耍的齐韵把这一切都听到了耳里。

　　“那咱们怎么办？”齐建国犯起了难。

　　“我看这事要不先缓缓吧。”徐朝阳说。

　　“朝阳，这可不兴反悔啊。”

　　“我也不想反悔，但我不能看着我妈去死啊。”徐朝阳无奈。

　　两个大男人沉默了，他们佝偻着腰杵在角落，满面乌云。

　　“爸爸、叔叔，你们俩怎么不开心啊？”齐韵看两人不开心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了，

　　齐建国瞥了齐韵一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爸爸，你们刚刚说的话我听到了，”齐韵一副大人的模样，“不就是不能跑班车吗？这世上有很多路子可以养活自己。”

　　徐朝阳扑哧笑出声：“丫头，你说话怎么跟个大人似的，你给我说说，什么路子啊？”

　　齐韵想了想说道：“新农村建设啊。”

　　徐朝阳皱眉，这话他是头一次听说。

　　齐建国也无语了：“……韵韵，你是不是看电视看多了，什么新农村建设？我们大人都没听过。”

　　齐韵得意地扬起眉毛：“爸爸，将来农村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要我们把握住时代机遇，就能够发家致富，走向新千年。”

　　齐建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齐韵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啊，她又不是什么乡领导县领导，哪儿知道的这些奇怪的词汇。

　　“别胡说八道了，少看点电视。”

　　“我是认真的！”齐韵大声。

　　齐建国和徐朝阳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把一个8岁的孩子的话当真，不过齐韵的话某种程度上缓解两人之间凝固的气氛，徐朝阳又跟齐建国寒暄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齐建国转头无奈地拍了拍齐韵的脑袋，也回屋帮忙收拾屋子去了。

　　齐韵叹了口气，她看着这栋在她的记忆中早已不存在的老房子，内心不禁涌起来很多感慨。

　　在她32岁时，爷爷奶奶都死了十年了，而如今他们俩又会鲜活地出现在她眼前，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爷爷奶奶重男轻女，这是齐韵和张小花都知道的事。小时候齐韵总是被区别对待，爷爷奶奶疼爱炎炎，却对她格外冷淡，有好的东西都会给炎炎而不是齐韵。小时候齐韵还会因为这种事而伤心，但后来知道这是重男轻女后，反而没什么感觉了，那时候大多数农村人都是这种想法，不足为奇。

　　“哟，韵韵回来啦？”

　　这声音……齐韵后背发麻，她转头一看，她的爷爷齐东来正扛着一把锄头往家里的晒谷坪走来。

　　看着爷爷那张黝黑瘦削的脸，齐韵只觉陌生。

　　“爷……爷？”

　　“这么久没回来了，过来过来，爷爷抱！”齐东来丢下锄头，伸着双手就往齐韵走来。

　　齐韵目瞪口呆，她以前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不过……此刻……还是……不了。

　　“爷爷，不用抱了。”齐韵往后退了好几步。

　　齐东来停下脚步，他笑呵呵地说道：“嫌爷爷脏啊，我这就去洗，我的宝贝孙女啊，感觉都长高了。”

　　齐东来咧着嘴傻笑，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跺了跺脚上的泥，便哼着小曲往厨房走去，留下齐韵站在屋檐下，半天没缓过神来。

　　爷爷变了，不仅爷爷变了，连奶奶仿佛也换了个人，吃饭时，奶奶一直给齐韵夹菜，这变化让张小花和齐韵都很吃惊，也很欣喜。毕竟张小花也没少因为生出女儿的事，被公公婆婆数落，现在这个问题都不存在了，

　　反唯独齐建国一人闷闷不乐，他毫无食欲，吃完饭后便独自回了房间。爷爷奶奶不知道儿子为何不开心，张小花和齐韵却心知肚明，

　　张小花见他如此沮丧，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拉着齐韵一起回房间，准备告诉他自己的计划。

　　齐建国躺在床上，听到房间里响动，他转过头来，看到是张小花和齐韵，他叹了口气，道：“我睡个午觉，你们出去吧。”

　　“我有话跟你说。”张小花说着关上了房门。

　　“什么话？”齐建国毫无兴致。

　　“我已经想好了未来的出路了。”

　　齐建国愣了愣神，他急忙从床上竖起来。张小花见状便坐在床沿上，她把准备开超市的事，说给齐建国听。齐建国听了张小花的讲述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没想到张小花居然如此有魄力，竟然偷偷把所有事情都定好了。

　　“小花……你……你什么时候想的这些啊？超市？这县里都没有的东西，咱们这个乡里能做起来吗？”齐建国心情复杂。

　　“我想很久了，我早觉得这跑班车啊是个不确定的事，所以一直在想别的出路。”张小花一本正经，”咱们这里的路马上要修好了，再加上隔壁镇的一些设施要搬过来，到时这就热闹了，开超市肯定能赚到钱。”

　　“这都是些没影子的事，你怎么知道路能修好，隔壁镇会搬来？”齐建国问。

　　“你相信我，这些事都会变成真的。”张小花语气肯定。

　　“爸爸，你就相信妈妈吧，她说的都会变成真的。”齐韵也说。

　　齐建国过去三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这个家里，有什么变化，可他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

　　哎，谁叫他是齐家第一傻白甜呢，他以后还会发现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中午，张小花带着齐建国、齐韵一起去了齐珍珍家，齐珍珍看到他们来了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即招呼他们坐下。

　　张小花一坐下便开门见山：“珍珍，你跟你男人商量了吗？多少钱能租？”

　　“商量了，我男人说了一年1000，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1000？”张小花愣了。

　　齐珍珍见张小花的表情，立即又道：“太贵了吗？要不便宜点也行。”

　　张小花哪里是嫌贵啊，二十几年后这乡里的房租涨了十倍不止。“行，行，1000可以，就这么定了，我们签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