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妈重回九零年代》默屿

11、第 11 章

　　小花超市的经营步入了正轨，虽然每天的营业额和第一天相去甚远，但齐韵一家总算有了营生，还能有不错的收入，这对一家人来说都是一件高兴的事。只是村里和街道上关于齐韵家的传闻却越来越多了，而且还越来越离谱，有人说齐建国家的女儿是被山里的狐仙附身了，才给他们送来了财。

　　这种说法极不着调，但在这个不大的乡村，却隐秘地传开了。

　　这天天气依旧热得冒火，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齐韵跟增增三人在田里捉蝌蚪，说是捉蝌蚪，实际上三个小男孩在捉，齐韵只是蹲在田埂上，托着腮看着他们玩。

　　洋洋看齐韵蹲在那儿不动，感觉到奇怪，他问道：“韵韵姐，你以前不是最爱捉蝌蚪吗，你怎么不下来跟我们一起捉啊？”

　　齐韵抬了抬头顶上的草帽，嫌弃地说：“我才不捉，恶心死了。”

　　洋洋瞪大眼睛，他看了其他两个人一眼，疑惑地低下了头。

　　增增这时也直起了身子，他把手中的蝌蚪放在田埂上的一个罐头瓶子里，说：“韵韵姐，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齐韵不走心：“哪儿不一样了啊？”

　　增增卷了卷裤腿，说道：“不知道。”

　　辉辉大叫：“我知道。我妈说韵韵姐是狐仙俯身了，所以才不一样。”

　　齐韵一愣，她站起身，指着辉辉问道：“……辉辉，你刚说什么？”

　　辉辉一哆嗦，手上捧着的蝌蚪顺势掉进田里。

　　辉辉畏惧地看了齐韵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妈是听别人说的。他们说你这么聪明，不像小孩子，而且他们还说……你到哪儿都戴着草帽……很奇怪。”

　　齐韵叉着腰，哭笑不得，这村里真是什么荒唐的传闻都有土壤啊，怎么连她戴着草帽都能编出这么奇怪的故事。

　　齐韵：“别听他们瞎说，你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不要搞封建迷信，这世上没什么狐仙附身。”

　　“什么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洋洋不解地问道。

　　“就是……”齐韵又蹲下来，“就是国家未来的主人。”

　　洋洋皱起细长的眉毛，他年纪太小了，不可能明白齐韵在说什么。

　　齐韵继续蹲下来，她托着腮看着她的小伙伴，想到这个荒唐的传闻，她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就因为她最近表现奇怪吗？

　　与齐韵同时知道这个消息的还有她妈张小花。张小花每天都很忙，她感觉到无比的充实，此刻她一边哼着《红彤彤的春天》，一边收拾摆放在收银台下的烟。这时，辉辉妈妈穿着一身漂亮的碎花裙笑呵呵地走进了超市。

　　“小花，忙呢？”

　　张小花抬头看了辉辉妈妈一眼，笑着说：“是啊，你这是干嘛啊，穿这么漂亮。”

　　“刚刚去亲戚家吃完酒席，路过你这儿就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买的。”辉辉妈妈说着就走进了超市，不多时，她又从超市里走了出来，晃晃悠悠到了门口。

　　张小花看到她双手空无一物，知道她不是来买东西，恐怕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

　　“你听说了吗？”辉辉妈妈若无其事地坐在门口的一把椅子上。

　　“听说什么啊？”张小花疑惑。

　　“村里、街上都传遍了，说你家丫头是狐仙附身了，还说是她给你们家带来了财运。”

　　“啊？”张小花闻所未闻，她的手悬停在空中，“这……谁说的？”

　　“我前两天听别人讲白话时候听到的，”辉辉妈妈两粒黑眼珠子扫了扫四周，又神秘兮兮地说：“他们说啊，你家韵韵最近成天戴着草帽，而且说话的口气还有姿态都是大人的样子，很奇怪。”

　　张小花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小女孩嘛，怕日头晒，哪有什么奇怪的。”

　　“我也这么说，可堵不住别人的嘴，”辉辉妈妈摇头叹气，“我看啊，有些人眼红你们家，看你开了个什么超市，搞得红红火火，嫉妒你们。”

　　“我们这……小本生意啊，没赚着什么钱。”张小花无奈至极，她能想象到那些人说这些话的画面，在农村就是这点不好，总是有些闲言碎语随时随地冒出来。

　　“可不嘛，这些人就爱瞎说。”辉辉妈妈又叹了口气，她用手扇了扇风，“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又去哪里野了，成天见不到人。”

　　“应该四处玩吧，这暑假他们又没什么其他事。”
　　“真是，这帮小兔崽子。”辉辉妈妈愤愤地说。

　　*
　　“韵韵姐，你这样真的不会被爸爸妈妈骂吗？”增增怯生生地看着齐韵的一举一动。

　　齐韵用石头压住放在地上的纸，又把书包放在脚边，她抬头看了增增一眼，说：“不会，你放心，我今天就要让大家看看狐狸附身的厉害。”

　　“这是什么字？目——一——两——一？”辉辉说。

　　齐韵恨不得翻白眼，但以辉辉的年纪能认出这两字已经不错了。

　　“什么目一啊，是算命。”齐韵面前摆着一张作业本纸，上面写着斗大的一行字：算命，两块一次。

　　“韵韵姐……你真的会算命吗？”增增伸出小手，指了指桥对面的瞎子，“我们村算命不都是瞎子干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我这不是狐仙附身了吗？我让他们看看狐仙的厉害，你们仨去告诉村里和街上的人，就说我齐韵在桥头上等着给大家算命。”

　　增增的表情满是疑惑。

　　“等我赚钱了，给你们分零花钱。”齐韵又说。

　　增增、洋洋、辉辉三人彼此互相了看了一眼，仿佛得到了什么启示，撒腿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桥上只剩下齐韵和瞎子两人，她们俩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整个桥面。恰巧此时吹过一阵河风，齐韵的草帽被吹起来，她吹了吹头发，皱了皱鼻子，偷偷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哎，希望这部手机待会儿能派上用场，既然有一切信息，那这个燕云乡的信息自然也不会少咯。

　　齐韵在桥上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马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齐韵定睛一看，发觉来人是一个老太太，她驼着背，走得异常缓慢，过了大概五分钟，她终于走到了齐韵跟前。

　　老太太眨着浑浊的眼睛看着齐韵，用一种极其缓慢的语调问道：“你就是那个狐仙附身的丫头？”

　　“是……不……是……”齐韵嘴瓢了。燕云村有几千户村民，再加上街道上还有一些外来户，齐韵并不熟悉眼前这位老奶奶，自然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人。

　　“你算命多少钱啊？”老奶奶问。

　　齐韵观察了下眼前这位老奶奶，她穿着传统的布衣，脚上是一双小脚布鞋，看起来不像有钱的样子。

　　齐韵道：“老人优惠，只要一块钱。”

　　老奶奶伸出一支枯瘦的手，颤颤巍巍地从布衣内衬口袋里掏出一个花手帕，她打开手帕，从几张十块的旧钞票中抽出一块钱，递给齐韵。“你给我算算。”

　　齐韵没接钱，她问：“奶奶，您要算什么啊？”

　　“我儿在外面打工，几年没回来了，我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老奶奶的表情并无波澜，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涌动。

　　齐韵愣了一会儿，又道：“您儿子叫什么名字？生辰多少？”

　　老奶奶：“齐伟，68年九月初三生。”

　　“你等会儿，我算一下。”齐韵拿起书包，背过身去，悄咪咪在手机搜索框里输入了齐伟的信息，不多时，手机屏幕上弹出了燕云乡齐伟的生平。

　　齐韵看着齐伟的生平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故作镇定转过头，对老奶奶说：“奶奶，钱我就不收了，您怎么能骗小孩子呢。你儿子不是在县里做生意吗？而且还赚了钱买了房，根本就没打工嘛。”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往后退了退，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算出来的呗。”齐韵突然觉得这老太太来的别有目的，恐怕是有人说她是狐狸附身，而这老太太不相信才故意跑来问问的。要是认识她，也知道她儿子在县里做生意，就不帮她算了，真是。

　　老太太慌了手脚，她把一块钱扔在作业本纸上。“我就说……果然……果然老陈头没说谎，还真有狐仙附身，燕云村要有福了。”

　　“奶奶……”齐韵欲言又止。

　　老太太懒得理会齐韵的叫声，她又颤颤巍巍地返回了来时的路。

　　齐韵看着老太太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她现在算是知道这个谣言是在哪些人群中传播了，这些人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有那个老陈头，怎么又是他。

　　齐韵瘪了瘪嘴，她叹了口气，继续等待着下一个顾客的光临，她还只等了几分钟就有几个妇女带着扇子，摇着蒲扇，往桥上走来了。

　　齐韵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被其中一个妇女拽着衣领，一副活不起的模样，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齐伍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