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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同生 ...

  •   小匀本来想对周砚冷笑,但因为没什么力气,笑意看起来有些凄惨。不过就算是凄惨,也是漂亮的凄惨,看着赏心悦目,于是周砚不怎么同情地收回手。
      晚饭是中华凉面,小匀穿一件白底莲花浴衣,洗过了手和脸,坐在桌前吃东西。他拿着筷子,费一些功夫才能挑起凉面,所以吃得非常慢。小匀低头时,雪白的衣领映衬着后颈,有一种动人的风致。
      周砚默默看了一会儿,一只飞鸟从廊前飞过,倏然消失,周砚扭头看庭院倾斜下来的日光,石板上一片细密的竹影。他很久没享受过这样的清静,什么都不用想,远处的瀑布声也是寂寞的,眼前只有一个小匀。
      晚上又纹了整整四个小时,时间太久,小匀疼得有些恍惚了。女人怕他受不住疼痛,特意给后腰慢慢上色,小匀趴在榻榻米上,只觉得身体撕裂一样疼,无意识地挣扎了两下。
      女人压制着小匀,可惜力气不够,手中工具立刻刺伤了皮肤,一滴血珠渗出来,滑下腻白的肌肤。灯光下,女人将血擦干净,用眼神询问周砚,小匀没听到他们对话,只听到周砚说:“不用。”
      小匀身上都是汗,他再没力气含住口中的玉坠,趴在那里笑,但这个笑也虚无缥缈,无声无息。他知道,周砚是在故意折磨他。
      女人有些不忍,既然没能给小匀用麻药,她决定停下休息一会儿。等女人起身离开,房间只剩下小匀跟周砚,小匀的呼吸声听起来格外沉重。这一天下来,他没喊一声痛,也没呻/吟一声,一直在默默忍受。
      疼痛差点让他生出幻觉,以为外面在下雨,其实只是瀑布的水流声。小匀出神地看着夜晚的庭院,月光如瀑,照在他身上,也照在一直安静坐着的周砚身上。庭中竹影斑驳,簌簌清响,小匀手指动了一下,仿佛想要伸过去,看看月光到底是水,还是月光,周砚这时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匀没回头,也知道周砚俯下了身,抚摸他刚才流血的地方。周砚看到还有一滴血珠渗出来,伸手替他抹去,然后他将指尖放在嘴里,无声吮掉鲜血。小匀忍着痛回头,看到这幅场景,眉头微蹙,周砚弯身道:“我知道你不会喊疼,那我们就都好好受着。”
      周砚安慰似的摸他颈根的头发,没一会儿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回榻榻米上。纹身就快要完成了,只差最后一丁点,腰上的芍药枝叶向下蔓延,没入衣物,很引人遐想。周砚低头亲吻小匀,结果小匀咬着牙,像是一朵不肯开放的花苞,除了第一次上床,小匀从没在周砚面前这样难过。
      就算这样,周砚尝到他的舌尖才结束这个吻。小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在爱/抚与痛觉的刺激下,情/欲是很容易被挑动的,背上的纹痕仿佛也觉得痒。周砚放开人,在小匀腰上轻轻拍了拍,意思是,别发骚。
      小匀心里恨他恨得要命,冬眠的动物一样,反感地将脑袋埋进臂弯。

      结束来得格外晚,女人提着灯笼将他们送出门口,外面有很好的月色。
      晚上回到周家花园是十一点,小匀在车上的时候,趴在周砚腿上睡着了。司机将凯迪拉克停在门廊下,默默离开,周砚借着窗外的灯光看小匀的脸,依稀还有不开心的痕迹。
      周砚捏了捏他的耳垂,小匀慢慢睁开眼,一声不吭下车。冯治卿他们不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小春花听到动静出来黏着周砚,周砚抽了一根烟,给小春花拿吃的,回到客卧一看,小匀趴在床上睡着了。
      小匀睡了,他就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看的,房间一片漆黑。小春花想要往门里挤,周砚这才关上门,带着小春花离开。小春花仿佛知道他想找小匀,一下楼,竟然将小匀的摩托车手套叼过来给他,周砚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摸了摸小春花的耳朵,神色懒倦,道:“刚把你带回家的时候,你也很不听话。”
      小春花趴在他的膝盖上,眼里流露出一种纯真的依恋,周砚有些漫不经心,笑道:“怎么,你比他更明白我的心?”

      第二天小匀晚起了,冯治卿他们以为小匀纹身之后又跟周砚冷战,战战兢兢,小心说话,周砚脸上倒没什么。
      这一回,就算小匀不理他,他也不会多么生气,反正小匀的一部分彻底属于这个流放的世界。从今以后,不管小匀到哪里,都会带着他的印记。
      周砚一边吃早餐,一边随意翻报纸,早报的头条是市公安局侦破变态杀人案,将凶手缉拿归案云云。他瞥到一个眼熟的名字,翻页的动作停下来。
      徐澍年。
      不过周砚没想太多,停了一秒就翻过报纸,看别的内容。
      小匀一直很晚才起,阿姨听周砚的嘱咐,将午饭送到楼上。小匀穿着睡衣,坐在阳台上吃东西,正没精打采地翻报纸,低头看到周砚跟人在花园散步。
      一看就知道刚谈完正事,周砚没穿西装外套,站在树荫下抽烟。小匀手里还拿着叉子,他将叉子上的食物吃掉,这样看,周砚也像是他叉子上的一个蛋糕小人。
      小匀翻着手里的叉子,正琢磨叉他的脑袋,还是叉他的肚子,周砚忽然扭头看过来。小匀放下手,叉起一块芝士披萨,当着周砚的面送进嘴里。
      很好,至少没到闹绝食的地步。周砚看他一眼就接着跟人说话,没有一会儿送人到大门口。小匀看他要回来,合上报纸,起身离开阳台。
      吃完饭,有人过来敲门,小匀以为是周砚,结果来的是冯治卿。冯治卿探头道:“哟,这谁啊,怎么这么弱了,纹个身要死要活。”
      冯治卿不知道他纹了快八个小时,刺青师又是传统手艺,他一向对疼痛敏感,自然疼得多。小匀平静道:“没事就出去。”
      冯治卿不敢惹他,远远站在门口,手放在嘴边拿腔作势,小声道:“你们还闹啊?”
      小匀随手拿起一个玻璃杯扔过去。冯治卿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弹出门,玻璃杯在走廊上摔碎,他没忘了先关上门再破口大骂。

      不过小匀摔了这个杯子,冯治卿也有独特的报复方式,到了晚上在楼下搓麻将,搓得噼啪作响。小匀被他们吵死了,下楼倒水,经过吸烟室看到周砚不在,走到餐厅,没想到周砚独自坐在餐厅喝酒。
      酒气闻起来不淡,可能坐在那儿有一阵子了,小匀装作没看到他,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去玩。周砚在他要离开时,道:“还疼吗?”
      小匀没理他,回到客卧才发现自己忘了喝水,更忘了把杯子拿上来,下楼再取一次又很麻烦。他乏味地坐了一会儿,周砚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他的玻璃杯。
      小匀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保持警惕,周砚坐在床边,将水杯给他,小匀喝了两口就搁下。周砚打量他一会儿,小匀忽然道:“录像可以给我了吗?”
      “可以。”
      周砚回答得太快,太轻松,小匀一时怔住,问道:“在哪儿?”
      周砚拉开床头柜抽屉,将摄像机拿出来,小匀这才知道东西一直在客卧。他想要接过去,周砚低头摆弄了一会儿,里面传出声音,小匀耳朵一下子红了。
      (省略)
      周砚解开皮带扔到一旁,小匀拽着他的衬衫衣领,不让他绑自己,两个人扭打了一会儿,就在这时,周砚的两颗扣子被小匀硬生生扯掉,露出胸前一片肌肤,小匀忽然怔住了。
      只见周砚的锁骨下,有一道隐隐约约的纹身,看纹样,是芍药花的一点花尖。小匀怔了几秒,立刻将衬衫扒开,看清了纹身的全貌,那是和他几乎一样的芍药花。
      周砚刺在了前胸,看起来只比他早一两天。小匀手按在周砚结实的胸膛上,看他的眼睛,道:“你什么意思?”
      可能小匀这个问句太没必要,周砚拿开他的手,点了一根烟。周砚头发微乱,靠在床头冷诮地看着他,咬烟的姿态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性感,小匀看了一会儿,飞快夺走他嘴里的香烟。
      周砚俯下身要拿,小匀将烟头攥在手心里,两秒之后,随手扔出去。
      两个人一番争抢,小匀身体不稳,被周砚顺势压在了枕头上。周砚脸色大变,扒开小匀的手指,看到手心被烫出了红印,小匀仿佛不觉得痛,只是看着他的脸。周砚擦掉他手心的烟灰,目光中带着责问,小匀慢慢摸他的纹身,从锁骨摸到心口,从心口摸到肋下,恍然地想,他也是一样的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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