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凶猛》fiveseven

53、真凶

　　小蔡跟徐澍年离开美容会所，两个人又得到一条新线索，受害者一般都是周末晚上来做美容，时间很固定。这跟第二个受害者每周来跳舞室的时间相近。不过第一个受害者是下午到咖啡店。
　　他们一起乘坐电梯下楼，徐澍年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小蔡道：“这些时间有什么联系吗？”
　　徐澍年凝神道：“有。”
　　“凶手怎么能既在白天跟踪她们，又在晚上跟踪她们。”
　　“可能他不是统班，而是换班。”
　　一句话点醒了小蔡，如果凶手真的在这个商场上班，店里是两班制的话，那他就有可能有时在白天出现，有时在晚上出现。
　　“八点到下午三点是白班，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是夜班，这三个受害者离开商场的时间，跟他白班、夜班下班的时间相近，所以他刚好可以跟踪她们。”
　　徐澍年嗯了一声，小蔡探头看他画什么，徐澍年将商场画成一个正方形，里面画了电梯分布以及受害人去的地点。徐澍年道：“死者的共同特点是，每周都会固定出现在商场，她们很有可能乘坐西门这边的电梯，那么凶手也一定会看到她们上楼和离开。”
　　一楼共有四家饰品店，无法看到电梯的最角落的那一家被徐澍年画了个叉，那么只剩下三家。
　　小蔡觉得通过指甲油、项链来锁定饰品店有点碰运气，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线索，决定先跟徐澍年碰碰运气试试。
　　“徐队，就算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如果能抓到真凶，那就是神了。”
　　徐澍年合上笔记本，心想，不过他不完全算是这只瞎猫，真正的小瞎猫正在楼下逛街。
　　就在这时，小匀对着镜子试戴墨镜，女店员热情地推荐哪一款更好看。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徐澍年跟小蔡回到一楼，徐澍年走两步看到小匀正在店里照镜子。小匀戴一副猫眼墨镜，更显得一张脸小小的，表情很冷酷，倒真像一只特立独行的猫。
　　小匀扭头看到他，将墨镜摘下一半，从墨镜上方看他。一双眼睛中哪里有冷酷的影子，分别是眼明心亮。

　　小蔡跟徐澍年走进这家饰品店，小匀将墨镜放回货架，继续逛别的区。这次小蔡经过小匀多看了一眼，虽然觉得眼熟，但没认出他。一是小匀戴上了鸭舌帽，二是他根本没想到小匀会在这里出现。
　　徐澍年本来有点紧张，看小蔡没反应，一颗心也就放了下去。几个店员都在看他们，这种店一般都是女生和年轻人进来看，他们两个成年男性有些扎眼，小蔡只好装作对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
　　女店员问小蔡喜欢什么，小蔡的眼睛观察着不远处的一个男店员，手里拿起蝴蝶结。女店员抿嘴笑了一下，小蔡窘迫地回过神，拿起蝴蝶结说：“给我女朋友买。”
　　徐澍年穿过一个货架过道，走到尽头时，小匀也从隔壁走出来。小匀跟他对视一眼，停下来若无其事地挑了一只手表，跟男店员搭话。
　　小匀问他们这里招不招人，可能小匀看起来的确像辍学的男学生，男店员告诉他工资每月1800，每周上三天白班，三天夜班，休息一天。
　　徐澍年在旁边听着，也仔细观察男店员的言行，这家店里现在只有两个男店员，试探起来不麻烦。小匀放下东西往角落走，徐澍年也跟上去，刚才的男店员又跟一个女顾客说话。
　　小匀与徐澍年站在一起，看周围没人注意，低声道：“三家店我都去过，这家最可疑。”徐澍年问：“哪一个？”小匀看向小蔡，示意徐澍年去看正在跟小蔡说话的店员。
　　“不过另一个也有点可疑。”
　　小匀说的是刚才跟他说话的人，男人瘦瘦高高，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喜欢跟人对视。
　　小蔡说完话，四处寻找徐澍年，小匀看到了，状若无意走到一旁。徐澍年回去跟小蔡回合，刚好听到小蔡说：“我也不知道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你觉得哪一条更好？”
　　男店员给他挑了一会儿项链，又说：“有钱的话，还是去买什么金的银的，保管你对象喜欢。”
　　小蔡跟他聊了一会儿，眼神忽然往店员的指甲上飘，徐澍年也注意到了，这个青年的指甲很干净，缝隙里却有一丝丝红色，像是指甲油的残留物。
　　他们两个身上都带了配枪，不用担心对方出狠手，这时他们默不作声地将店员夹在中间，店员终于嗅到不寻常的气息，扭头看看徐澍年，又看看小蔡。小匀隔着货架看他们，意识到不对，也往那边走。
　　“你们要干什么？我认识你们吗？”
　　虽然店员的声音很低，可还是有其他人注意到了骚动，店员和顾客都开始往这边看。小蔡没有说话，捏住青年的手腕想要仔细看，结果青年立刻推开小蔡，把手抽出去，身上的围裙都没摘，撒腿就向外跑。
　　小蔡二话不说追上去，喝道：“站住！”门口一个男人以为小蔡要打架斗殴，伸手拦他，小蔡掏出口袋里的工作证，叫道：“警察！”
　　路上的人听到这一句纷纷让开，只留下二人追逐的背影，逃窜的青年听到“警察”二字，更是撒丫子往前狂奔，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徐澍年本来也想及时追上去，但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放心去追小蔡。小匀知道他是在看自己，给自己一个“告别”的信号。
　　店里的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流露出惊慌不安的神情，不过这些波澜也慢慢消失，大家又埋头做自己的事。小匀最后什么都没买，准备离开。他经过收银台，看到那个男店员给顾客装东西，女孩跟旁边的朋友商量等会儿去楼上吃火锅，男人飞快地盯了她一眼，继续装东西。就是这一眼，小匀忽然停下脚步。
　　其实男人的目光并不凶狠，也并不猥琐，只是莫名给人一种阴森感，毫无人情味。女孩跟朋友旁若无人地说话，还当着男店员的面谈起自己的学校，小匀听她们就要说出校名，忽然走过去撞了一下女孩的肩膀。
　　“对不起。”
　　女孩正有些恼，偏头看到小匀的脸，气消了大半。小匀弯身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机还给她，女孩跟朋友接过去，结完账匆匆离开，中间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他一眼。
　　小匀明白这是美丽的权力。
　　男店员古怪地瞥他一眼，给其他人结账，小匀不走了，只是站在那看着男人。男店员垂着眼睛，似乎在思索这是怎么回事，结完了账，他对旁边的女店员说，自己要去一下洗手间。
　　小匀看着他摘下围裙，跟着他往外走。出了店门，男人也不着急，回头道：“有事吗？”小匀道：“我好像见过你。”
　　“在哪？”男人低着头，声音稍微有点嘶哑，眼睛并不看他。
　　“东桥区，柳暗路。”
　　小匀说的是第一个受害者被抛尸的地址。
　　男人的眼皮动了动，回头继续走自己的路，说：“我没见过你。”
　　小匀跟上去，跟男人保持两米距离，不说别的，也不问话，只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却给男人带来越来越多的压迫感。
　　男人进洗手间，洗了一下手。男厕所只有他们两个，小匀站在男人身后，静静地瞧着他，这时男人终于抬头看进小匀的眼睛，下一刻，男人转身挥拳向小匀袭来。

　　“站住！”
　　小蔡一拳砸中青年的脸，男店员哎呦一声倒在了马路边，身上的红围裙立刻沾了一片灰。小蔡追得气喘吁吁，犹不解气，揪起青年的衣领，骂道：“我让你跑！狗娘养的，跑得倒快！”
　　徐澍年很快跟上来，小蔡示意他搜身，于是徐澍年翻出青年的手机和钱夹，钱夹里有一张女人的照片，涂着红色指甲，看起来不是受害者。
　　一般来说，愉悦型连续杀人犯在行凶之后，可能会有收集的癖好，徐澍年打开相册，果然发现里面有女人的照片和视频，但翻下去却觉得不对，这些女人似乎都是一个人，而且跟眼前这个青年长得很像。
　　“徐队，这家伙拍了什么？”
　　小蔡以为男店员拍下了受害者的惨状，恶狠狠把人踢了一脚。
　　“这是你自己？”
　　徐澍年半蹲下去，手机竖在青年面前。青年脸颊涨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蔡夺过手机，脸色大变，道：“穿成这样，你变态啊？”
　　“只是个人爱好。”青年挠挠鼻子。
　　“那你看见我们跑什么？心虚什么？”
　　“我再也不骗钱了，我知道错了。”
　　“你骗谁的钱？”
　　“张……张三。”
　　“谁他妈叫这种名字，糊弄谁呢！”
　　青年欲哭无泪说：“他真的叫张三！不是张三报警让你们抓我吗？”
　　徐澍年脸色一沉，这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小匀给他发的消息。
　　只有短短一行字：凶手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