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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主的驸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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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主刘氏楚玉天人之姿,性温敦厚,特赐其封号山阴。今以及桃李年华,正适婚之时。中书侍郎魏敬嫡子魏昭,人品贵重,才华出众。此二人实为天作之合,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兹将朕之爱女山阴公主下降魏昭,司天监择吉日完婚。钦此。”
吉日到,山阴公主刘楚玉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抬进了公主府,在建康城百姓的祝福下,嫁给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自从三年前,刘楚玉跟着太子刘子行溜出宫,去山里参加了那场诗会之后,她的魂似乎就跟着一起留在了那里,满心满眼,尽是那对诗如流,长相清俊的魏家小郎君……
从高朋满座,到四散归家,也不过就是一朝一夕,夜幕降临,偌大的公主府里,红烛噼噼啪啪烧的正旺,婢女们收拾着杯盘狼藉的婚礼大殿,红烛帐房里,微醺的驸马,一席红衣,来到还等着新婚丈夫为她念上一首却扇诗的公主面前。
贵为驸马的魏昭端起酒杯狂饮半晌,跌跌撞撞地走到刘楚玉面前。
“公主,心愿可了?”魏昭俯身,隔着扇子说与刘楚玉。
“久闻魏家小郎君极擅诗文,一首却扇诗,想来难不倒你吧。”公主正襟危坐,双手举着孔雀羽扇,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讲着。
“公主,臣的诗可抒心中怅惘,写山河多娇,叹世俗变迁,但独独在公主面前,做不出来啊。”魏昭下巴上滴着酒,满眼愤恨地说到。
“好,那本宫不逼你做却扇诗,也不逼你圆房,但是,这合卺酒,还有结发之礼还是要做的。”刘楚玉顿了顿,强压心中愤懑,语气平和地说。
魏昭大笑一阵,眼中蒙着一层水雾,不知究竟是悲是喜。
刘楚玉自行却扇,拉着魏昭喝了合卺酒之后,强行拽着他与她同坐于婚床上,拿出红绳,取了两人的青丝缠绕起来装进了楠木匣子之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刘楚玉拿着匣子,捏着魏昭的下巴,紧盯着魏昭的双目,一字一句地说与他听。
魏昭今攥着拳,关节发白,双目赤红,犹如这满房鲜红。
她仗着自己是太子的同胞姐姐,仗着自己是皇帝的爱女,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囚禁了魏敬一家,逼着魏昭应了这门亲事。
成婚之后,魏敬便是太子常侍,魏昭不仅是驸马都尉,更是太子伴读。
在这人人都觉得他们父子被公主瞧上,是满门荣耀的背后,却让魏昭这个一直以攀附为耻的人,心中愤懑难平。
“公主,我去耳房了。”魏昭深吸一口气,说到。
“滚!”刘楚玉指着耳房的方向低吼着。
翌日清晨,刘楚玉早早起身梳妆,坐着御赐的车撵在府门口等着。
“公主,驸马……”侍女阿慈瞧着频频掀帘张望的刘楚玉,欲言又止。
正巧此时,魏昭骑射高头大马缓缓走来。
“上车吧。”刘楚玉说着,一众下人赶紧搬着凳子走来。
“不必了,臣更喜欢骑马。”魏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夫君,你我大婚第一日,就这么不愿与我同乘一车嘛?”刘楚玉掀开车帘在魏昭身后含泪说。
但是魏昭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骑着马向前走着。
“魏昭!本宫贵为公主,对你已经是十分宽容了!你莫要得寸进尺!”刘楚玉怒到。
“公主殿下为了这门亲事,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公主既然选了臣,就要落子无悔啊。”魏昭拉了马,回身戏谑地说到。
刘楚玉瞬间收起了满眼狠戾,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前面冷若冰霜的丈夫,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她无奈放下了车帘,叫车队跟上魏昭。
到了魏府,刘楚玉做的极尽恭顺,心中想着,毕竟自己当初不择手段地胁迫了魏昭,如今成了人家的媳妇,总该还些什么。
可到头来,碍着她这公主的身份,魏家表面上依旧恭谨谦和。
刘楚玉心中更是空落落的,似是得了什么,又似是丢了什么。
“夫君,我给父皇上书,说你身子不好,后日回门,我自己一人回宫就好了,你就不必进宫了。”
入夜,刘楚玉端着汤走进了魏昭的房间。
“那臣这还是要谢谢公主大义了?”魏昭玩味地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贤良淑德的妻子,说到。
“我承认,当初是我有错,但如今,我只想补偿你和魏家,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究竟是哪里做的让你不满意了?”刘楚玉把汤罐重重放在书桌上,委屈地质问着。
汤从罐子里晃了出来,原本澄明的汤色也污浊了起来。
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为了得到眼前这个男人,手上沾了洗不去的血污,如今竟然要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却不曾想,还是得不到他的一句软话,一个正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