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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大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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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加试取消的前一天十一中仍然在练习体育加试项目,当时还有疫情,天热还戴着口罩,没一会儿丁橙就有些把持不过来,胃里翻江倒海往上反,好似像泄洪一般激烈。他颤颤巍巍地往出跑了两步,险些摔倒。
“老师,我有些难受,请个假去卫生间。”
“好。”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卫生间里却嘈杂,丁橙实在难受,腿脚疼得很,也懒得爬楼,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推开卫生间门。
猪肝色的门背后硝烟弥漫,充满了劣质电子烟的气味,呛人得很。
中间围着四个人,他们都穿着校服,只是漏胳膊漏腿的,嘴里还都叼着烟。他们的中间围着个人,看起来个子不高还很瘦,没有鼻青脸肿的样子,校服上却依稀可以看见几个烟孔。丁橙认得他,是四班的朱锐,补习班的同学,不爱说话还有些自卑。他此刻正埋着头,脸朝向坑位。
几个学生与丁橙十眼相对,丁橙走,却被叫住。
“同学,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我保证你今后会吃不了兜着走。今个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我们哥几个放你一马。”其中的一个脸长颧骨高的同学威胁说。
莫大的压力迫使丁橙点了头,他急忙跑出去,跑到体育老师前将事情阐述,体育老师听后难以置信,拽下栅栏边柳树的一个纸条便气势冲冲地朝卫生间跑去,不一会几个人就被拎了出来,现在操场一排。为首的那个看见丁橙,不管体育老师的怒骂便朝着丁橙所在的方向奔去,“我操你大爷!”重重的一拳好像要打在他的身上。丁橙条件反射地闭眼,几秒钟后却没感觉到疼痛,只听闷哼一声,朱锐倒在了他的面前。
“朱锐!”丁橙紧忙蹲下去查看朱锐的状况,那一拳打在了朱锐的肩膀,朱锐疼得龇牙咧嘴,“骨头好像断了,快打120”。
学生一个个都拥过来,把他们三个团团围住,另外三个校霸也被吓住了,呆在原地。
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丁橙只觉得脑子很浑,很浑,想什么都特别疼。
这件事后,朱锐住了院,第二天也都收到了体育加试因疫情取消的信息,这正是体育不好的丁橙所希望的,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丁橙自掏腰包买了一袋水果去医院看望朱锐,听朱锐父母说,朱锐有了心理疾病,学校建议休学,也赔偿了一大笔钱。朱瑞说,他要转走了,给丁橙留下了一串琉璃转运珠。
“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我应该谢谢你。”他把转运珠放在丁橙手心,细细摩擦,“送给你的转运珠,我嘱托妈妈帮我带的,希望会给你带来好运,我要休学了,希望你能有个好前途,带着我的祝福,考个好成绩好吗?”
丁橙点头,默不作声,只是握紧拳头。
自那以后,他便没日没夜的专注学习,查漏补缺,攻破重难点,性格也好似有一大转变。
他带着寄托,考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以总分扣十七分的成绩考入全区最好的重点高中实验班。
“出事之后我俩谈了挺久,这么说,丁橙其实从小就挺会装的。”李响尘嗤笑,有些嘲讽的意味“我这不是骂他,我之前一直以为他只是直,过了这件事之后才知道他心里藏了那么多事。”
陈硒扉靠在走廊拐角聆听,意味深长地轻叹。
今天天不太好,天空乌压压的,像是又要下雨。暖风吹刮着,带来了少年的心事。
丁橙无声地走到李响尘边上,单手拎着一小袋资料,“没心没肺,跑我们楼层来干什么了?亏我拎一大堆东西去找你。”李响尘一边听训,一边接住来自发小的友情馈赠,这是他妈昨晚特意向丁橙要的笔记,就是为了备战明天分班考试。
“我会善待他们的,拜拜。”李响尘没多停留,走之前笑嘻嘻地对丁橙说话,眼神却死盯着陈硒扉。丁橙转身,见陈硒扉也点头,顿时迷惑起来了。
突然,他心里萌生一个可怕的想法。
“你们两个好上了?”丁橙大吃一惊道。
李响尘爆出了高中开学以来对丁橙说的第一句粗口:“好你妈。”
丁橙不以为然:“恼羞成怒了?”
李响尘送给了丁橙个白眼:“你自己怒去吧,我走了。”
见丁橙恢复状态,二人都没与之纠缠这个话题,毕竟谁都能听出来这是开玩笑的话。
预备铃打响,一段优美的旋律夹杂着试卷书籍翻折奏出青春的乐章。
二人随着人流涌进教室,这节课又是政治,陈硒扉眼神呆滞,是一点也听不进去脑袋又昏又疼,第三排的视线出奇好,不管是在那看讲台还是在讲台看第三排,一览无余。
一小根粉笔头从讲台扔出,形成了一段优美的抛物线,最终误伤在认真听课的丁橙肩上。丁橙被打得一愣,视线从课本移到政治老师头上,四目相对,政治老师忏悔地偏了头,躲开那扎人目光。
“陈硒扉回答一下最后一道大题。”
“人民协政不同于国家机关,它不……”
政治老师道:“坐下吧,你成功找错了答案”,陈硒扉闻言坐下。
“这道题让你从漫画里得出结论是让你找异同,你不能只答不同吧?虽然我承认漫画题确实是有难度的。”讲台上的政治老师提高了几分讲话的音量,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奈,“但我们有的同学周测能把一共扣的五十分二十分扣在政治上我也很是敬佩。”
丁橙轻轻敲了一下陈硒扉的桌面,陈硒扉闻声偏过头,小声问:“怎么了?”
丁橙想说你真牛逼,见陈硒扉一脸黑线,哑口无言,无奈的推推眼镜,想吐槽的话都憋回去了,摇摇头,“没事”。
这节课过得异常快,刘奇一下课便回过头来找陈硒扉说话,陈硒扉对于他的话痨体质挺抗议的,总是摆出一副头头是道的架子来说一大堆没用的话。
“嘿嘿,扉哥,怪不得你政治学不好。”
陈硒扉没理睬刘奇,掏出作业写。
晚自习的时候下了大雨,没带伞的同学都被挡住去路,校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
雨冲刷走了浓重压力的气氛,暴力中带来了几分祥和。
吵杂声和暴雨的洗礼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儿子!”。陈硒扉闻声抬头,他妈正打着把伞朝这边走。丁橙也不由自主地望了一圈,失落的回过头。
“你妈妈吗?她真好看”丁橙问。
陈硒扉好似察觉到了丁橙的失落,“嗯”了一声轻抚丁橙的书包,丁橙沉浸在悲观世界中,什么也没感觉到。
陈硒扉妈妈穿了一套黑色运动服,她的长相很柔和,陈硒扉大概是随了他爸爸的长相。他的五官端正,轮廓线条明显流畅,虽与十二中校草相比稍有逊色,但成绩好,高冷禁欲,也被不少人追捧暗恋。
“同学你是小扉同桌吧,是不是没带伞?”丁橙点头,道:“阿姨好。”
陈妈递给了丁橙手里的拿把伞,把陈硒扉拉过来和自己共撑一把。“你们两个小伙子不一定能挤得下,你先用这把,别浇到再生了病。”丁橙不好意思的接过伞,道了谢。
陈硒扉撑高了伞问:“妈,我怎么记得我是你亲儿子呢?”
陈妈道:“你话怎么这么多?”陈硒扉被怼的哑口无言。
丁橙在心里默默笑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陈硒扉话多的时候,之前只有他说别人的份,甚至少数时候都不说,不过从表情上也透露一丝嫌弃。
分科考之后雨只小未停,就这么下了三天两夜。晚自习前的课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于华踩着小高跟手握长尺靠在讲台上,她把成绩单上传电子屏,将近五十个人的成绩挤成密密麻麻的一片。
随着几十秒沉寂,教室里轰隆一声,吵成一团。
有个男生哀嚎,“我去了我物理没及格?”
他同桌附和道:“我也没,天呐。”
丁橙聚精会神地寻找自己的成绩,字太小他有点看不清。
“第二行,丁橙,年排第二十九班级第二,数学147,语文120,英语143,理综290,文综……192。”陈硒扉在旁边给丁橙一一念叨,读到文综成绩时噎了一下,没缓过来神。”
陈硒扉指着他的成绩条问:“化学满分政治59,物理107历史60,生物83地理73?真有你的”
丁橙心虚无言反驳,往上看了一行瞬间有了士气,扬起下巴指向陈硒扉的成绩表道:“你也彼此彼此,理综和我一个总分文综199,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总分不就比我高3分吗?”句句诛心
陈硒扉扯扯领口,轻描淡写地啧了一声没了答语。
过了半晌,于华才发声。
她穿了一套复古蓝的西装,给她严肃的脸又增添了几分威严。于华叫了第一排的几个学生把手中一打分班条发下去,在黑板上写下了五个组合,指着它们讲:“学校只分了这几种组合,大家谨慎的考虑,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陈硒扉拿着手中的分班表,毫不犹豫地在上面填了物化生三科,潇洒的签上自己的姓名。
丁橙没一会儿也选好了,就看这架势,自己也没什么能选的余地了。
他不由自主地向左看了看陈硒扉的分班表,果真也这三科,丁橙有一点小愉悦。
陈硒扉的字有一种简略又成熟的美,字像一个成年人,丁橙很欣赏,字也朝着这种形体发展,不过中间走了点歪道,相比起来还是有点幼。
陈硒扉也碰巧转过头去看他的,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着。还没等着聊上一句,就听着鞋跟声朝这边来。
于华一双锐利的眼神正看着他俩。
“真行,理综并列第二文综排四百多名。”
“……”二人沉默。
“得了你俩去小会议室开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