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于昨夜》不写听写

10、10.福利

　　陈硒扉坐在丁橙的电脑桌旁，手肘撑桌托住下巴，他目光紧紧盯着键盘与电脑屏幕，丁橙纤细的手指敲在键盘上出现一堆代码。

　　“这儿错了，重打。”陈硒扉眉头一皱，指到第七行给他纠正错误。

　　陈硒扉是来了，不过事情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发展。编程老师说，陈硒扉是作为助教，随机抽取一位“幸运观众”来单独辅导。

　　今天的内容写的十分顺利，很早就完成了任务，丁橙觉得有这么个助教真好。

　　“你怎么这么厉害？”丁橙问。

　　陈硒扉舒展眉头，“我从小就学，你忘了吗？”

　　丁橙想起确实听他提到过。

　　满屋都是敲击键盘的声音，他们两个闲聊的声音一点也不显得突出，余下的时间在二人的交谈中过得飞快，下了课，丁橙反常的第一个冲出教室。

　　迎面扑来的暖风卷积着几片树叶，它们掉落在地上，与之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

　　“丁橙！”远处传来了一个数字的声音。

　　丁橙猛地一回头，拐角处站着他的初中好朋友，自从他上一中，丁橙上十二中后，二人就不在怎么联系了。

　　那人一路小跑过来，体力似乎不行，一直在喘着粗气，迎面第一句话便踩到了丁橙的雷点。

　　“橙橙哥哥，真是你啊。”

　　丁橙满脸嫌弃，“第一我比你小，第二不要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称呼叫我，谢谢。”

　　那人蹬鼻子上脸，“好的橙橙哥哥。”

　　他们两个从初一开学聊到一起去打篮球发生的囧事。也许是真的生疏了，没见了几句话二人便分道扬镳。陈硒扉始终缄默不言，跟在丁橙身边。丁橙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强迫他从运动状态改变停下。

　　“陈硒扉，你会不会觉得我叫你陈哥或者哥哥而感到不舒适啊？”丁橙满脸顾虑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陈硒扉丝毫没有想到他会觉得自己排斥这种称呼，“我很喜欢的，你多叫叫。”

　　丁橙哦了一声，继续向前走。走到十字路口处，他突然回过头，“哥哥，陪我去趟书店呗。

　　“东口那个？”

　　“对啊，我没有本儿了。”丁橙打了个哈欠，露出了眼底的瓷青。

　　“放假了怎么还睡不好？熬夜了？”

　　丁橙揉揉眼睛，道：“最近睡眠状况不太好。”

　　“压力大吗？”陈硒扉关切地问。

　　“没，昨天和我妈吵了一架。”丁橙有些落寞的说。

　　“可不可以告诉我？”

　　“什么？”丁橙装作不懂，迟疑了一下。

　　“算了，那你憋着吧。”陈硒扉突然改变意向。

　　丁橙被那炙热的目光盯得心慌，他径直地向前走着，好一会儿才做完心理斗争，微声细语道：“我妈说我考的不太理想，我就说我尽力了呗，她还说我一天天只知道玩手机。”丁橙越说越委屈，一股难言之隐涌上心头。

　　陈硒扉拍了拍丁橙的肩膀，向他靠近半个身子贴在他身上。丁橙向来是很讨厌肢体接触的，尤其是这样亲密的，可是他现在却不想推开陈硒扉。

　　“不要在意阿姨说的话，做好你自己。”丁橙一愣，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以前的朋友都是和自己一起吐槽为主的，压根儿就没见过这种和自己谈道理的人。陈硒扉似乎和每个人都不一样，他样貌出众才华绝伦，不熟悉的人会觉得他冷漠如冰，走进了就会发现他心里有一颗太阳花，朝阳而生，迎接万丈光芒。

　　“谢谢你。”丁橙说。

　　再开学，班级里只剩下十个人。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笔与纸触碰的刷刷声以及微弱的呼吸声。昔日热闹非凡的气息全无，其中的几个“小跳”也不似平时开个玩笑。

　　几个同学刷完一整套数学高考模拟卷，翻开答案给自己批改。棕灰色的课桌已经被卷子糊满，几乎看不到它原来的样子。

　　这是年级少有的真正意义上的自习，其他班总是被老师占课。夜色昏暗，北风呼啸，走廊的灯一闪一闪。

　　压抑的气氛把走廊的嘈杂掩盖住了，显得那一堵墙的隔音能力似乎特别强。高中生活就是这样枯燥，却又不像如此枯燥，每天背不完的古文，写不完的试卷，和电视剧中的情节毫不沾边。

　　半晌，教室前门被敲响，十个人齐刷刷地抬起头。是闫主任，他拿了一沓文件，踱步到讲台上，职业性地咳嗽了一声清清嗓，然后摆出一副复杂的表情。

　　“同学们都停停笔啊，咱们班这个氛围有点不对劲啊，学校呢特意给咱们班安排了个福利”他说话就说话，还露出了两排大白牙，“不是漂浮悬浮的那个浮力啊，享福的福，顺利的利。”

　　周益前一秒还在默背古文，下一秒视线与注意点就跑了偏，他爬起来和闫主任对视了两秒，“老师我们不是傻子，这个你不用解释。”

　　教室里响起了零零碎碎的几个笑声，也总算是打破了这几日的沉寂。

　　之间闫主任大手一挥，在黑板上写下了“交流会”三个大字，然后道：“顾名思义呢，给你们四天时间可以去任何一个班级串门啊，反正咱们课程已经超前太多了，给你们放松一下也不是不行。”

　　十脸懵逼，齐刷刷地看向闫主任，有人问：“这也算是放松？”

　　闫主任阖了阖眼把刚摘下不久的黑色长方形眼镜又戴上，在这几页纸里翻了翻，最后抽出最中间的一份递给离他最近的同学。

　　“来，天天，给他们读一下，从头。”王天天接过，带着玩笑的语气个人对峙“老闫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叫我，这个名好像叫狗一样。”

　　闫主任蹙起眉毛，变本加厉叫着：“好的天天。”

　　王天天被气笑了，整个人瘫在座上，他扶正了眼镜，扫了一眼挑重要信息来读。

　　“经校领导开会决定，为鼓励J1班取得更好的成绩，特给予以下几点福利。一，J1班学生可以到任何班级进行交流，可充当助教或学生的身份，可以不写选择班级所留的作业以及课堂小练。二，于本周三放学后学校将会拿出……卧槽……拿出一千元请留下的十位同学吃顿饭，十位同学投票决定去哪家餐厅就餐。”

　　“老闫，咱学校这也太大方了吧？”陈天天问。

　　闫主任“嘿”了一小下，大跨步走出去了。

　　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周益好奇的看向陈硒扉，他正转着笔分析磁场区域。

　　“哥，你这有点太拼了吧，好不容易放个假你不放松放松？”

　　陈硒扉没抬眼，只是用笔尾向前指了指，示意周益去看。

　　前面的四个同学都低着头埋头写题，一声不吭。

　　周益一看攻打陈硒扉不太行，随即骚扰方向转向了防御力稍弱一点的丁橙。丁橙没在写题，他在背英语单词。

　　“橙橙，你去哪个班？”

　　丁橙闻声回过头，一副“你要死吗”的模样死气沉沉地盯着他，“你叫的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周益不愿意道：“那为啥陈硒扉叫你橙子就行。”

　　“你要是承认我是你爸爸你可以随便叫。”

　　周益头脑一转，调侃问：“也行，我认你做干爹，老婆能叫吗？”他像是对着陈硒扉说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后脑勺。

　　果然，这颗圆滚滚的脑袋转了个角度，露出个像是被谁都欠了八百万的脸，冷声道：“打扰到我了，闭嘴。”

　　周益哪会顺着陈硒扉的意愿来，他音量放低了点，又问：“我和丁宝贝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说着他还对丁橙wink了一下。

　　丁橙有被恶心到，嫌弃的回过头不理他，还顺带抢了陈硒扉笔袋里的橡皮。

　　陈硒扉又掏出一块新的给他，把自己那块拿回来。

　　周益吃了瘪，立马转变个语气，恢复正题，“所以丁橙你去哪班啊？”

　　“李响尘他们班啊，有这好几回我不得去犯个贱。”

　　正在上历史课的李响尘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谁想我了”，引来一圈目光。

　　他摆摆手，尴尬的继续听课。

　　到了第二天，丁橙早早地就去了楼下历史类四班教室，拖了套桌椅摆在他旁边。

　　李响尘前几天不小心打碎了班主任的一个花瓶，被荣幸的拉单桌“悉心照顾”了。

　　他就坐在教室里这么等着，和四班班主任唠了会嗑，班主任格外热情，又是递热水又是给糖的，丁橙手都要被塞满了，他也不好拒绝，等这个老师不再塞的时候把糖放回去。

　　“你不吃糖啊？”老师问。丁橙点点头，继续等人来。

　　李响尘个人勾肩搭背地进来，书包整个斜着，让单肩承受压力。

　　见那熟悉的面孔，李响尘不自觉的爆出了一句粗口，书包都不要了跑过去找他。

　　？

　　“你终于想不开决定转文了？”李响尘正儿八经问。

　　丁橙挑挑眉毛，故意吊着人不回答，一会儿喝点水一会儿翻翻书的，给李响尘弄得火急火燎。

　　“不会吧你连你同桌都不要了？”

　　面对李响尘变化莫测的表情，丁橙差点一口水喷出误伤他人。

　　“我来你班蹭个课，过两天就走。”

　　A班和J1班的男女比例均衡，这平行文科班却不太一样。丁橙的样貌虽和校草有点差距，可也是个实打实的帅哥，来了没一会儿就被一群妹子包围。他哪里见过这个场景，当场被吓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们班同学都太热情了吧？”丁橙小声地趴在李响尘耳边说。

　　李响尘一副怨种的模样，握着他的手腕从额头指到下巴，又从书包里掏出年组排名大榜，在物理类榜第十五停下。

　　“我要是有你这个颜值和成绩，我也这么受欢迎。”

　　丁橙臭屁了一会儿，跟上跑操的队伍出教室。

　　“我们班没有跑操诶，我们间操自由活动。”说着他就跑出班级排往楼上跑。

　　楼上人走的都差不多了，丁橙随便逛逛，被一男一女的讨论声吸引了。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似曾相识。丁橙快跑了两步，在B班停下脚步。

　　果然，陈硒扉在和他旁边的女生愉快地交谈，有说有笑的。

　　丁橙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失落。他一再怀疑自己可能占有欲有点太强了，朋友的朋友又不只是自己。

　　他正扭头要离开，陈硒扉就关注到了他，他勾起手指叫丁橙，丁橙自己走进来了，还找了个和他很近的座位拉开椅子。

　　“这个是大屁的位置吗？”丁橙礼貌的问那个女生。

　　女生疑惑地打出一个问号“大屁是谁？”

　　丁橙尴尬的咳了一声，“洪亮。”

　　女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