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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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凌山便起了床，他今天要先到地里插秧，然后再去城里。
唐六郎没再来过营寨，也不知道是不是放弃了，他想再过段时间，青儿或许就能回家了。
他做了早饭放在了父亲床头，以为父亲没醒打算悄悄离开。
没想到却被粗哑的声音叫住了。
“凌山。”
“爹，怎么了？”
“最近雨多，腿疼，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点药吧。”
“好，爹。”
“顺便去看看青儿......”
凌山一怔，随即眼睛亮了亮，应了声，“好！”
爹果然还是关心青妹的。
他穿上蓑衣出了门，出了门。
屋子里又重新陷入了寂静，凌父重又闭上了眼睛，却并未睡去。
雨打芭蕉，隐约夹杂着一些人声。
“秦伯父此次治灾有功，看样子是有望入内阁了——在这里先恭喜秦兄了！”
“传言而已，不要乱说。”秦南吕面上并无喜色。
“我这可不是乱说——”许孟秋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折扇，轻轻在案上一敲。
明珠不知道朝廷里的事情，好奇的看向他。
“前段时间宫里的九皇子在东苑的池子里发现两尾有孕的锦鲤，然后将它们献给了太后！”
“雌鲤有孕这有什么稀奇的？”郁停松也凑了过来。
“这当然没有，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这两条鱼长了一双龙角！”许孟秋神秘兮兮道。
薛钰惊讶，“鲤鱼怎么会长龙角呢？”
“这是要化龙的节奏啊——”明珠唇边带笑，话中透着深意。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太后觉得是祥瑞之兆，正好秦兄的父亲又传来好消息，嘉州的疫情已经得以控制，太后大喜，秦伯父立此大功，怎能不多加封赏？”
“哇，秦兄的爹这么厉害！”郁停松惊叹。
“你都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秦南吕看向他。
“从茶楼喝茶的太监们那里，宫里的消息他们说的准没错。”许孟秋善交友，他父母双亡，但却留了许多田产给他，生前还托林老先生照拂，收他做了学生。
他独身一人，无人管他，自然可以随意出入这些地方，听到许多小道消息。
秦南吕眉眼间泛起波澜，垂眸不语。
许孟秋感叹道，“只是不知那长龙角的鲤鱼是真是假，真想一观......”
“九皇子是谁？这鱼怎么就被他发现了？”明珠好奇问道，她只听说过在外抗击倭寇的裕王。
许孟秋被问的愣了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九皇子，应当是哪个不受宠的嫔妃生的吧，他也是运气好，正好住在东苑，便被他撞上了。”
天降祥瑞不降在宫里的御池里，落在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住处，这祥瑞还真是会找地方啊！
明珠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已经有了判断。
“真的会有长龙角的鲤鱼吗？”薛钰却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故弄玄虚。”郁谷风显然也发现了其中蹊跷，淡淡道。
郁停松却坚持，“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真的有呢！九皇子总不能骗太后吧？”
明珠看着眼神清澈却透着写愚蠢的人掀唇笑了一声，“我给你变条龙出来，你还真信这世界上有龙呢？”
“哼！你又吹牛，有本事你变出来给我瞧瞧！”郁停松不信。
明珠斜昵他一眼，也没有争辩。
只是伸手从褡裢里掏出了一块不小的琥珀色石头，摊放在手上。
“这是什么东西？你别说一块石头你还能变出龙来！”郁停松左右打量了一下，嘲笑道。
其他人也带着几分好奇的把目光移了过来。
“你把它捂在掌心看一下.”明珠将石头递给了他。
这本来是她偶然间遇见觉得有趣便买来当镇纸了。
郁停松双手接过石头，双手合拢，勉强能将石头裹住，然后在明珠的示意下透过指缝看去，果然在石块中看到了一条流光溢彩的小龙！
他瞠目结舌的看向明珠，随后又确认般的低头看了几眼，那小龙还在石头中间，活灵活现。
“不会真的有龙吧，让我也看看。”许孟秋见他的反应，没忍住也拿过了那块石头透过掌心看了一下。
他虽然不相信这世上真有的什么真龙，但还是被惊到了，“这等宝石应当价值不菲吧！”
薛钰和郁停松也接过去看了一下，唯有秦南吕不为所动。
“普通石头而已，这龙也不过是迷人眼目。”
饶许孟见多识广也没听说过这等物什，“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也想想知道吗？”明珠看向郁停松。
郁停松转开目光，不想承认真的被她装到了，“谁稀罕！”
“那就算咯......”她将石头放在了案上。
“你.....!”小小年纪正是求知欲旺盛的时候，怎么能忍得住这种事情。
“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我就告诉你！”她眯眼笑着看向郁停松。
郁停松气急，“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你为什么只跟我要钱？”
“当然是看你不顺眼呀，还能因为什么？”
还有就是柿子她只挑软的捏——
李明珠笑的像只小狐狸。
“我没有带钱！”他闷闷道。
明珠看着他目光移到他哥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郁停松看向哥哥郁谷风，“哥.......”
郁谷风也有些好奇明珠刚刚手中之物，没有废话的从钱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明珠案上。
明珠心满意足的将钱收入了囊中。
其实那石头的秘密也是她无意中在集市上发现的，有人用它来骗一些不懂行的人，她刚开始也差点被骗了，只是当时觉得不对劲儿，若真是稀世珍宝，怎么可能会流于普通市集。
“那石头里的龙是人为的，发光的地方是萤石磨成的粉，石头镂空将萤石粉填进去，最后封合打磨。”
“可那石头为什么一点缝隙都没有？”许孟秋刚刚仔细看过，表面很是光滑。
“因为用调过色的树脂填充了进去，树脂干后会变透明。”
“原来如此！”许孟秋恍然大悟，感叹想出这办法的人聪慧。
郁停松有些失望，“所以长龙角的锦鲤也是假的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李明珠眸子里盛着灵动的光。
疑惑解开了，众人也散了。
郁停松还想买下她那块‘故弄玄虚’的石头。
其实也不值什么钱，然而李明珠却恶劣的将石头丢给了薛钰。
“现在是他的了，你想要的话找他买吧！”
......
傍晚，雨已经停了。
凌山听话的去药房给父亲买了缓解腿疼的药，然后又买了许多青儿爱吃的吃食，之后去了李府看望青儿。
知道青儿在李府过得不错，还有了月钱，他想接青儿回去的心思便收回了些。
他知道明珠肯定不会亏待青儿，如今青儿又成了李府的正经丫鬟，与其跟着他和爹吃苦，倒不如留在李府，最起码不缺吃穿，也不会再受人欺负。
凌山虽然有些不舍，但从李府出来后心情却是不错的。
他一路没有停歇的回了家，想要跟爹说说青儿的现状。
结果刚到营寨附近，就看到自家的方向浓烟滚滚！
他瞳孔微缩，来不及多想便狂奔了起来，一路急喘的穿过一片低矮的土房，引入眼帘的是汹涌的火光！
邻居有人提了水过来灭火，但是火势已经变大——再多的水都是杯水车薪！
“爹——！！”
他嘶哑的吼道，火光映红了他的眼眶，一路燃进了眼底。
他想要冲进去！却被认识他的邻居家的壮丁牢牢扯住！
“凌山！别进去——”
“火太大了，你爹怕是......”那人说不下去，但手上却没松一点力道。
凌山不停的朝着房子的方向挣扎，直到他眼睁睁的看着房顶在大火的燃烧下坍塌下来，他眸底才终于溢出了浓烈的绝望，膝盖一松，重重跪在了地上！
“爹！！”
他嗓音染上哭腔，脸色因为悲恸而涨红......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明明他出门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为什么等他回来，他的家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还好这两天下了雨，各户又都是土墙石墙，火势并没有太过蔓延。
大家将余火扑灭。
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少年，难免有些感同身受......
这几天正是农忙，周围的邻居白日里都不在家，等下农回来发现时，已经晚了......
有人因着邻居间的一点情分想要过去劝劝他，然而少年却一动不动，只任由眼泪和着飞灰在脸上肆虐。
见他不动，周围的人也没办法，围观了一阵，便各自回家去了。
夜间起了风——
凌山的脑子才从这凉意中清醒了几分，他内心震痛，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后一步步走进了已经化为废墟的院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