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赢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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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璃决定要帮云野一把。
昨夜下雨浸湿了云初璃床单一角，今夜总算干了，她们屋子这边下雨的时候就会滴答滴答漏雨，过两天让云野修修。
云秀蕙知道女儿的心思之后，觉得对她的关照太少了，特地把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六十八块五塞到云初璃兜里。
“每个月的钱除了吃穿用度，还要给你奶奶交赡养费，昨天你爸把我工资翻去花天酒地去了，这是我藏在鞋底的钱你拿上吧。那人虽说年纪大些，但他家庭条件好，肯定会好好待你……”
都说笑贫不笑娼，云秀蕙这些年被压弯了脊背，深知一分钱压倒英雄汉的道理。
说到这里的时候哽咽了一下，她叹气：“……你要是实在不愿，拿着这些钱跑也是行的……”
“妈！”云初璃看到云秀蕙鬓角的白发，久久不曾言语。
以前她怨恨过妈妈的懦弱，其实她也是个弱懦的人，不敢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所以一步错，步步错。
“不要总跟奶奶顶嘴，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是晚辈，能让就让着点，老大不小也该懂事了。”
同处一室的小姑赵文霜嘴里虽然挑剔云初璃，但也偷摸给了她一百二十一块钱，她两个月的工资，叫她对自己好点。
翠绿的树叶一天比一天枯黄，地下堆积着大片落叶，有三两孩童抱着枯叶回家烧锅。
这时候街道两边的楼层最高不过五层，很多都是平房，白灰色墙面刷着一道道计划生育的标语。街上最多的就是行人，其外是大梁自行车和三三两两的公交车、客车、长途汽车。
云野穿着单薄的灰色短袄，连围巾没围，他嘲笑云初璃的笨拙：“还没下雪你就穿的这么厚，等下雪了岂不是要把自己裹成粽子？”
云初璃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说话。
把小姑深红色围巾套在头上，绕脸一周只露出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厚厚的棉裤和外套包裹住少女娇小的身躯颇有几分滑稽，圆滚滚的像个笨重的企鹅。
两人迎着秋风艰难前行，云野口袋里的传呼机传来消息：快来。
云野一看：“狗剩催我呢，快走吧妹妹，忙着干完地里的活，奶奶才放人，等会我们还要去捡煤渣嘞。”
云野常去的地下赌坊是西关街道十里坡那家，位置隐蔽，不易发现，一般到了下午和傍晚是客人最多的时候，进去的时候门口还有人烟雾缭绕的抽烟，云野怕云初璃呛到立马拉她进去了。
来的时候，云野已经把规则大致告诉了云初璃。
他们玩的是骰宝比大小，总点数十一至十七为大，赔率一赔一；总点数四至十为小，赔率一赔一；然后围骰是投注指定的围骰，一定开出三颗所投注的骰子，赔率一赔一百五十；全围是三颗骰子都一样，赔率一赔二十四。
就像云野上辈子所说的那样，最后一把开出三个六，如果他压六围骰，可以获得一百五十倍的赌金，如果压全围，只能获得一赔二十四的赌金，至于押大押小都是输。
云初璃也不知她重生会不会改变原有的世界运转，所以这次是来验证一下。
原本她也不喜欢赌博，这次不过就是为了帮哥哥赢。
云野进去之后就被人勾住脖子，那人油头滑面，穿着花衬衫和喇叭裤，嘴里吐了一口浊气：“快来我给你占了个好位置，你看我运气多好，已经赢了三十三块钱了。”
他们赌的小，最小是一毛，狗剩能赢这么多运气已经很好了。
在许多人高马大的男人身后，云初璃显得矮小起来，还是云野护着她，避免她被撞倒。
“呦不错啊野哥，还带了个妹子。”
“别瞎说，这是我妹妹。”
“小妹妹，你成年了吗？”
狗剩试图靠近云初璃，却被云野踢开：“少来，现在情况怎么样？我也来玩两手。”
云初璃一直没吭声，她想着哥哥能从十块赢到一百，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前期并不干扰云野，而是四处打量着昏暗的黄色灯泡下的各位赌徒，有兴高采烈，也有眉头紧皱，有高谈阔论，也有战战兢兢。
她怕自己的动作引人注目，只是扫过一眼便退到旁边，开始看云野是如何运筹帷幄，大杀四方。
第一局，云野一块钱押大，庄家开盅四五六大，一块钱翻一倍二块。
第二局，云野一块钱押小，庄家开盅四五五大，一块钱输了。
第三局，云野五块钱押大，庄家开盅四四六大，五块钱翻一倍十块。
第四局，云野三块钱押小，庄家开盅一二三小，三块钱翻一倍六块。
……
云初璃被挤在一边瞧见旁边的人随地吐痰，面红耳赤开始骂人，她立刻换了个地方站，云野一般是赢得多，输的少，云初璃正在默默的算赔率。
单单押大押小，庄家和闲家的概率都是五十对五十，但当三个骰子点数是一样的时候，不管押大押小闲家都输。
按照概率计算每一种围骰的概率是二百一十六分之一，六种加到一起是三十六分之一，赌场的胜率从百分之五十变成百分之五十一点三九，长此以往，赌场肯定赚钱。
当云野手里的筹码赢到一百块钱的时候，云初璃眼睛一亮，连忙靠近云野。
“妹妹，看哥哥今天运气好吧。”
云野朝云初璃炫耀。
后者已经心脏砰砰直跳，眼睛死死盯着牌桌，体内充满像是火车轨道快要从身体上碾过去的压迫感，她吞着口水，飞快地跟云野商量，“你昨天已经答应过我，玩完这一次就收手。”
她和云秀蕙都不喜欢云野赌博。
云野眉飞色舞地笑着，“我知道，你看我已经赢了一百块了，要不要继续，我打算把一百块全押上？”
“继续吧，”云初璃扶额，“反正不输的裤衩子穿不起你是不死心。”
“呸呸呸不要乌鸦嘴，我才不会输……呸不要说那个不吉利的字。”
狗剩也来鼓吹云野，“野哥，继续吧继续吧，在妹妹面前秀一把，让她看看野哥的厉害。”
云野正琢磨着选大选小，眼看着就要放到‘大’那边，云初璃眼疾手快，她迅速靠近云野的手肘。
心里打鼓般像是不经意间撞到了他的手臂，导致云野手一抖，全部筹码直接放在全围那个小格子里了。
云初璃还是决定帮哥哥赢一赔二十四的全围。
“哎呦怎么乱放啊！”
狗剩怪叫道，“我可看见了，小妹妹，你偏偏这个时候撞野哥，这可咋办？”
赌桌上买定离手，绝没有买错反悔的机会。
他一拍大腿，嘴里带着惋惜，说是一百块钱打水漂，“眼看着赢了一百块，怎么转眼就没了呢！我说野哥……你咋带着这个惹祸精，这可是钱啊……”
云野眼中着急，只是他握紧拳头，看到云初璃那双漂亮精致的眉眼就舍不得责怪，转头怒瞪着狗剩：“她是我妹妹不是惹祸精，刚才是我自己手抖了，怨不得别人。”
云初璃乖巧的低头不语，在云野看来是被狗剩吓坏了，即刻把云初璃拉近怀中细细安慰：“没事妹妹，别听狗剩瞎说，不是你的错，是我刚才眼睛晃了一下买错了。”
他揽住云初璃的肩膀，已经失望的准备带她离开，连身子都扭了过去。
“买定离手，开！”
“三个六，全围！”
云野没注意桌上别人都在倒吸一口凉气，他还在低头安慰着云初璃，旁边狗剩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掏掏耳朵，最后爆了一声粗口。
“赢了赢了野哥你赢了，居然出现了三个六！”
“什么！”云野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到骰盅里三个骰子静静立在那里，最上面的数字全部都是六。
全围！
赢了！
云野把赢来的两千四百块钱藏在怀里的时候，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怀中有二十四张发行于1987年的新版货币，这还是他见到过最多的一次钱。
赢了这么多，云初璃、云野和狗剩看谁都像小偷，急急忙忙从赌坊出来，他们害怕有人跟踪，三人七弯八拐的才回到狗剩家里。
“我爸妈出去打工了，过年才回来，家里就我跟奶奶，奶奶出去捡瓶子了，所以现在家里没人。”
云野清点了这么多钱，挨个摸着，还用鼻子嗅嗅，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我也是，你都不知道我刚才看见三个六的时候，肚脐眼都快升到嗓子眼了……还以为我眼花了……所有人都输，就你赢了，早知道我跟着你一起下了，你都没看到，那些人的眼睛都红了。”
狗剩为云野高兴，他愧疚地跟云初璃道歉：“这就是好运啊，没想到被妹妹一撞居然押中了。”
云初璃知道狗剩是哥哥的死党，哪会跟他生气，杏眼弯弯的抿唇笑了笑，“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妹妹脾气真好。”
两人匆匆忙忙地回到家里，云初璃知道他准备把钱藏起来，只是提醒一句：“你已经答应过我，这次玩完就收手，要是你还去的话，我就当没你这个哥哥。”
云野笑嘻嘻狠狠抱了云初璃一下，“说到做到，哥哥绝不再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赢钱
，还差 